墨莲额头上的伤疤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恐怖了,虽然依然难看,她整日留着厚厚的齐眉的刘海,但“丑”总比“怪”好。
几场夏雨过后,池塘的荷叶纷纷窜出水面,墨莲划着小船往水里投着糠饼,微风吹来,荷叶摇曳,使她微微晃了神,绿纱帐里听雨声,忆君岁岁年年。还记得初遇贺青云时,正是盛夏,碧荷田田,如今新荷已出,却已物是人非了。
胖军和北风以北坐在岸边,两人面前都垂着鱼杆,胖军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的浮标,有一动静就往上拉,北风以北却是两手托着腮,望着湖里撑杆的墨莲,暗暗发呆。
胖军的浮标半天没动静,突见北风以北的倒是往下扯了几下,连忙推了他道:“鱼都咬钩了,拉啊!”
北风以北这才慢腾腾地把钓拉上来,上面却什么也没有。
胖军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叫着墨莲:“怎么半天钓不到鱼啊!”
北风以北笑道:“她刚撒了鱼食,鱼都吃饱了,怎么还会咬你的钩啊!”
胖军瞪眼道:“就你知道得多。”
墨莲将竹竿用力往水下一撑,小舟一下子划了过来,她跳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道:“现在身体真是不行,以前我能在碧波湖里撑几个回来都不累,更不用说这个小鱼塘了。”
胖军道:“伤了元气嘛,哪有这么快恢复。”
墨莲笑笑,转头问北风以北:“你回去是几点的车?”
北风以北忙答:“下午三点的。”
胖军道:“上午九点多才到,下午三点就回,多不划算。以后少跑过来,你还是学业为重。”
北风以北道:“我来找墨莲的,又不是来找你的。”
墨莲拦住他们的话头:“你们俩个属斗牛的?一见面就吵闹。”
胖军笑道:“这哪里吵了,我比他岁数大,教育他一下。”
北风以北说:“还让我以学业为重,你怎么不去照看生意啊。”
胖军道:“我若是不正巧在这儿,怎么能知道你逃学呐?”
北风以北白了他一眼:“今天周六好吧,什么逃学!”
墨莲不再理他们俩,自顾自拖着竹竿回去。
英姑正做着饭,见三人过来忙招手道:“饭快做好了,收拾收拾准备吃饭吧。”自墨莲和贺青云分手后的极端将英姑吓坏了,时常暗暗后悔自己不应该反对二人的恋情,若是刚开始就赞同,或许二人不会发展到今天。因此她现在对墨莲的朋友一下子都友善起来,甚至巴不得她马上能再有一个男朋友。
四个人坐着一起吃饭,胖军自是甜言蜜语,将英姑哄得十分开心,间或又与北方以北打打嘴战,一顿饭吃得热闹得很。吃完后墨莲洗碗,北方以北扫地,胖军则与英姑天南地北地吹牛,一会接到电话说网吧的电脑坏了,胖军不耐烦地说:“坏了就坏了,关机不用就是了,等我回来再修。”对方说大概中毒了坏了两台,顾客又多,让胖军赶紧回来处理。胖军埋怨道:“让你帮忙看一会这么简单的事都搞不定!”他非常不喜欢北方以北和墨莲单独相处,以前要和贺青云争就算了,毕竟贺青云先入为主,现在居然还要被这个大学还没毕业的毛孩子插上一脚,让他很不爽。虽然墨莲并不是他女朋友,但他还是如小狗护食般的对北方以北充满了敌意,但同时他又很无奈,毕竟北方以北也是有追求的权利的,他极不情愿地回网吧去了。
墨莲带着北方以北在碧波湖畔上慢慢逛着,墨莲走在前面,北方以北跟在后面,他手里挥动着一根狗尾巴草,低声哼着歌。后来墨莲走累了,便依着湖边的柳树坐下来,北方以北在岸边低头拾取了一捧石头。墨莲好奇地问:“你捡这么多石头有什么用啊?”
北方以北说:“我想打个水漂儿。”他又回过头笑道,“你知道吗,如果在许愿后能飘到六个以上,许的愿就会实现哦!”
北方以北仰手扔出一块,石头在水面上飘了三次,沉了下去。再扔一块,仅两次,再试一次,四次。
墨莲见了便说:“六次很难吧,这里的石头太厚太圆了,不适合打水漂呢。”
“哎,有点儿。但是我希望能……”北方以北小声嘀咕着,又弯腰捡起石头来。
墨莲心不在焉,望着远方的湖面,天与湖交际的地方,白茫茫一片。
“六!”北方以北突然大叫起来,“七!八!”
“墨莲,看到了吗,八次呃。”北方以北转过身来,冲着墨莲叫着笑着,像真的实现了愿望似的开心,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眸子像蓝天一样纯净,像水珠一样晶亮。
风起,柳絮飘落,洒满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