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很冷,阿娇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宫里的婢女们乘着大家都在热闹,和小情人躲在小角落里秘密的谈欢,她们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可是阿娇都见到,听到了,那一清二楚的亲密行为,她也好渴望。
一阵笛声透过薄薄的雾霭,传到阿娇的耳朵里,“是谁在唱歌?”
寻声望去,阿娇只见到一个凄凉的背影,那种冷漠的寂静和她有着共鸣。
“笛声很好,可是音调似乎太冷了。”
吹笛人转过身来,看到阿娇缓缓向她行来,他敏感的后退,直到踢到荷塘边的礁石。
“你是谁?”她问。
声音平稳,吹笛人把阿娇看得很深,似乎怕听到他不想听到的名字。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记住这个夜里只有我和你,没有身份的尊卑,今日之后我们就会成为陌生人。”
沉默半晌,看到阿娇也同样幽怨的眼神,他毅然,“好。”
往礁石外的地方挪了挪,他故意腾出位子,并示意阿娇坐下。
“能教我吹笛子吗?”
对于阿娇突如其来的要求,吹笛人没有拒绝,把笛子挪到嘴边,他放慢了拍子,边吹边看着阿娇,仿佛是在看一个虚心听教的学子。
“让我试试吧!”从吹敌人手里去过笛子的时候,阿娇不经意触碰到了他的手,很冷却很骨感,她害羞了说了声“对不起”。
那刻,吹笛人就笑,“你还真害羞。”
那刻,阿娇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刘彻对于她而言,往往是冷漠的,让她找不到任何表情的回应。“你是在取笑我吗?”
“没有,来,我来教你。”
抓住阿娇的手,吹笛人很认真的教她每一个音符,她学得很认真,很美,在皎洁的月光下,韵味无穷。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阿娇停下吹笛,见吹笛人木讷的点头,她才唯美的笑了。
“如果以前很爱你的人不爱你了,你会继续对她痴情吗?”
阿娇放大瞳孔,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期盼。
“我会重新抓住她。”
“那如果她有了别的女人,并且有了自己的孩子呢?”
见着阿娇更加震惊的模样,吹笛人知道,这个答案对于她而言,似乎很重要,“我会继续追,把她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
“如果要他放弃一切的荣华富贵呢?”
这刻,吹笛人也沉默了,“看起来,你的情人和我很像。”
“为什么?”
吹笛人幽怨地看了看阿娇,“我的父亲要我继承他的产业,我的女人,我的学业,都被他统统安排好了,我想要和自己爱的女人白头偕老会受到很多要素的阻拦。”
“不,你误会了,我已经不是他爱的女人了。”
“那你为何执着于他呢?找个更好的男人不是更好。”
“你不明白的,人生若只如初见,我的心已经牢牢靠死他了。”
“你的痴情真让人羡慕,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你这样的人。”
“是吗?”阿娇疑惑。
吹笛人却背过阿娇,望向身后一片无尽头的荷塘,清明的烛灯已经放了,漂浮在蓝蓝的河里,很美。
“我要走了,谢谢你今天陪我。”阿娇转身欲走,吹笛人却以迅猛的脚步揽住她,看着她,猝不及防的狠吻她的额头,“这才是真实的我,以后你见了我,要记得我现在的模样。”
露出男子好色的本性,吹笛人欲再次靠近阿娇,不想,阿娇及时的推开他。
“你在干什么?”她怒吼。
吹笛人就笑,“那个男人不是已经不爱你了吗?让我宽慰不是你想的吗?”
“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愤怒的阿娇扯过吹笛人手上的笛子,“你根本不配拥有这样高雅的东西。”狠狠摔碎笛子,阿娇快而急的跑开了。
看着阿娇的背影,吹笛人露出狡黠的笑,这辈子,这个女人,他似乎有所触动了。
一路上哭跑着离开,阿娇已经分不清方向了。
她在不经意中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她抬头才发现,原来是应嬷嬷。
“嬷嬷,怎么是你呀!”
抚摸阿娇的头发,宽慰她躁动不安的心情,“老奴看你走得急,担心你,所以跟着来了。”
“嬷嬷,还是你最好了。”
扑到在应嬷嬷的怀里,阿娇要将刚才受的委屈统统表述出来,可是刘陵的背影却在身后出现,那丝鄙夷的笑颜让阿娇快速松开应嬷嬷的肩头。
“姐姐怎么哭了,原来你哭起来是这么好看。”刘陵讽刺。
阿娇抹掉眼泪,“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以为姐姐是真心想要帮助我成妃,没想到姐姐会这样对我。”刘陵咬牙切齿。
“你出宫不是本宫搞得鬼呀!”阿娇解释。
“你还说,我回去想了很多,子夫为什么会诬蔑我,我为什么会被你救,为什么董偃要帮我弄什么决绝香?原来都是你设计好的,你就是要我对子夫产生仇恨,你好坐收渔翁之利,不是吗?”
声音穿破云霄,震慑阿娇。
“既然你都知道,你就明说,你想做什么吧!”
“做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你最好老实帮助我的父王登基,否则我刘陵就是豁了命也要杀了你。”
“你恐吓我。”
“不是恐吓,是协议,只要你保证我们掰倒刘彻,我就放了你,否则……”
“你凭什么威胁我。”
“凭什么,就凭你安排细作玉疆在我父王身边。”
“你说什么?她只是我送给你父王的美人。”
“别开玩笑了,她到底是不是细作,你很清楚。何况我的筹码可不止是玉疆。”
“那还有谁。”看着刘陵斩钉截铁的摸样,阿娇真的有些怕了。
刘陵就冷笑,“阿娇姐知道我昨晚见了谁吗?”
“谁?”
“你的小弟弟,董偃啦!”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刘陵在宫外就是一个荡妇,你觉得我跟他还有别的事发生吗?”
阿娇正襟危坐,“你是不是弄糊涂了,董偃不过是一个养子,她对于我来说构不成威胁。”
似乎早已料到阿娇的托词,刘陵无所芥蒂,“董偃和你是没什么,可是和你父亲,和你母亲可就关系严重了。”
听到这样的话,阿娇似乎害怕了,“你想怎么样。”
“董偃对于你母亲不仅是一个情人了,以后就会变成细作了,你知道细作是什么吗?他已经是我刘陵的人了,只要我说一句,他就会用他的施毒本领加害你的父母,如果你不想看到他们惨死的模样,你就放心大胆的违背我。”
“你……”抓住刘陵,阿娇没有想到她有这样一手。
刘陵就别开她,“别激动嘛,我们慢慢看好戏的。”
刘陵骄傲的走了,不顾阿娇在她身后坍塌的身子,不顾阿娇撕心裂肺的哭喊,是这个世界教会了她残忍,教会了她用心去害人,她才可以走得那么大义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