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失序,惑于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门宫。”
对于阿娇的巫蛊之罪,刘彻终究还是做出了选择,罢居长门,虽然有着不同于皇后的待遇,但是终究夫妻情了,那抹清泉还是忍不住挂在了阿娇脸颊。
顺着宫门,阿娇顺着椒房殿内三百宫婢走出,她抬头望天,希望不要泄露自己的柔弱,她死死扣着应嬷嬷的手,百般酸楚尽于不卑不亢之中。
是她害了自己的宫婢,在宫中服侍她这么些日子,没有得到什么回报,现在却不得不被五指捆绑,和阿娇一同押往恰似冷宫更甚是冷宫的长门宫。
没有人来看她们,哭泣只是来自她们,所谓的亲人已经因为避祸而不知所终了,阿娇突然嘲笑起大汉朝这‘株连九族’的连坐法了。
即使荣宠一时的阿娇也没有人在乎,她望了好久,望了好多次,她得父亲呢?母亲呢?都到哪里去了,她孤苦无依的境遇谁在乎过她,她失落了,原来人到衰处是那么不值得被重视。
她一步一步走下殿门,带着无尽的悔恨,她看到了角落里的刘彻,闪躲的刘彻,恰似不愿被人发现他就在那个角落里,看着阿娇的一举一动,阿娇迷惑了,这样一个男人此时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为了什么,怜悯还是同情。
她不禁寒碜了一下,身子骨沁凉一片。
“站住。”
在押解阿娇的队伍面前,刘迁手持剑挡住了队伍,那么威仪。
他快而急打开押解阿娇的侍从,把他们赶得很远,侍从因为他是淮南王子的关系,不敢擅自靠近。
那刻,刘迁就抓着阿娇,“走,跟我走。”
坚毅的话,阿娇只是看着,泪顺着脸颊流露,她不知道这是意味什么,是感动还是可悲,当朝皇后只有一个人会记得她,只有一个?
她回头望了望那在角落里的人儿,看到刘迁的出现,他的脸上出现了莫名的恐慌。
阿娇看着他的眼,甩开刘迁牵扯的手,“我不走。”
“为什么”刘迁很急,在阿娇甩开他的一刹那,他是那么迫不及待的再次拉住她。
“因为我接受这一切。”看着刘彻,阿娇眼底闪过最真实的绝望。
“别犯傻了,那个男人不值得你为他放弃余生。”
“那我能逃吗?”看着刘迁急切想带走阿娇的脸,她突如其来这么一句,是,她不能逃走,她永远逃不出对刘彻的爱,她又能逃去哪里,天上人间,她的心已经牢牢锁住了,他又能逃去哪里?
“不要傻了,那个人已经对你死心了,我已经豁出去了,你为什么还在执迷不悟。”
把剑扬在阿娇的眼前,他义愤填膺。
“不管怎样,这一次我接受教训了,刘迁你就原谅我,让我好好休息吧!”
推开刘迁,阿娇自己走向了捆绑她的侍卫身边,“带我走吧!”
看着这一切的应嬷嬷急了,抓起阿娇,“娘娘,你别犯傻了,有机会就走吧!留在这里不值得。”
把阿娇拉回来,拉到刘迁身边,“老奴虽然不懂你们的********,但老奴知道淮南王子是值得托付的人,娘娘,老奴已经失去了玉疆,不想再看到娘娘你深陷痛苦了。”
连应嬷嬷也开始说服阿娇了,阿娇就看着她慈祥渴盼的脸,但是她能动摇吗?
紧急关头,刘迁索性吻上阿娇的唇,任阿娇怎么挣扎,他都不管,他就是要吻着她,告诉她,让他带她走。
兵戈相见的地头,刘迁就那么深情的吻着阿娇,刘彻身边惊慌的宫女们不禁开始嘲讽阿娇的出格。
“皇后娘娘怎么突然犯傻了,该不会是犯了感情罪吧!”
“那可不一定,你看看刘迁多温柔啊!要不是陛下这几年的冷落,她也不至于到這步呀!”
“要是我呀!有这样一个男人疼着,死我也心甘情愿了。”
……
听着宫婢们莫须有的争论,刘彻的心是慌乱的,这意味着什么,自己的正妻明晃晃的背叛他,他能忍受吗?
一起之余,他拆掉自己一身的侍从服装,以皇帝的威仪怒吼一声。
讨论的宫婢们见着是刘彻,赶紧伏地乞求原谅,此刻的刘彻自然顾不得她们,径直走向阿娇,掰开他们紧紧握着的身子,继而是狠狠的一巴掌,“你个贱女人。”
阿娇匍匐在地,抚摸着脸颊,那里火辣辣的疼痛算什么。
“你说,你有没有对不起朕。”
阿娇无言以对,现在这个陌生人是她的丈夫吗?
她不顾,从地上正正经经的站起来,柔弱的像风中的女子,她站起身子质问刘彻,“那你呢?你和我有得比吗?我只是想问问你,在你这么多的宫婢中,你到底最爱谁,有没有那一天你是真心喜欢过我的,哪怕是一点点。”
刘彻在那一刻沉默了,他和阿娇的故事已经走了很远,要此刻回忆那份曾经的感情,他确实是疑惑了。
“我知道你不会爱我了,就像你现在对我做的一切,即使是享受皇后的待遇也不过是你对我的同情,我也知道,哪怕我篡夺皇位,一无所获的你只会恨我,既然这样,那我就选择让你对不起我,将来老了,你回忆起曾经有一个女人被你关在冷宫落寞死去,那时候会不会让你产生一点点爱恋呢?”
阿娇坚毅的走向刘迁,她对刘迁说,“对不起,辜负了你的一番柔情,但是我还是选择去长门,请你尊重我的决定,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一定不会在深陷爱人的痛苦里,我一定让你好好来爱我,好吗?”
死扣刘迁的手,阿娇一直看着刘迁艰难痛楚的点头,她知道,刘迁是答应了,带着万般无奈。
一个人落寞的走向凄凉的长门宫,应嬷嬷也随身跟着,大批的宫女也跟着,那条三百人的长廊带着哭泣在日落黄昏之时,终于完完整整塞进了冷静的长门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