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长门后,这个对于深爱阿娇的刘迁而言,难免是难以接受的,现在如果他想救出阿娇,唯一的办法就是剥脱刘彻的皇权,这也是他对情敌唯一的对抗。
于是,刘迁很快赶回了淮南王,将阿娇被罢黜的事情宣告,他乞求他的父王马上实施作战计划,淮南王对于刘迁的重大改变当然是欣喜的,可是淮南王身边的妻妾玉疆得知此事就开始担忧起阿娇来。
“你怎么了?”淮南王盘问玉疆,带着冷冰冰的语调。
玉疆咬唇,思索半晌,还是勇敢吐露,“王爷,我想回去见见皇后。”
淮南王略带鄙夷,“怎么,回去看你落魄的主子吗?”
看得出淮南王已经对这个无权无势的皇后表露不满了。
玉疆走在淮南王跟前,径直跪下,“王爷,我求求你了,她毕竟是我的主子,现在落难,我不应该丢下她的。”
那刻,淮南王就死抓住玉疆的头发,逼着她艰难起身,“寡人告诉你,你现在是寡人的人,已经不是皇后的红人了,你这次回去被忘了谁是主,谁是仆,千万别忘了身份。”
得知淮南王肯让她回去的意思,玉疆就那么急切的想快马加鞭,刚到门口,淮南王就叫住她,“玉疆,你这次回去告诉‘前皇后’,你一定要告诉她,虽然现在她已经不和寡人站在一起了,但是请转告她,寡人即使没有她也一定要了刘彻的皇位。”
没有转身,玉疆知道淮南王的狼子野心,他知道这是淮南王故意想要嘲讽阿娇的,快步离去,她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阿娇。
长门宫外,阿娇倚在门栏上,落寞的望着天,望着阴沉的孤寂。
“娘娘。”
带着低沉的叹息声,玉疆缓缓地走向了阿娇。
阿娇不理,依旧看着天,一颗豆大的泪珠却悄然坠落,那么无声的悲伤。
“娘娘,玉疆来看你了。”快步上前抓起阿娇的手,那么凉,那么刺骨。
“娘娘,你的手好凉。”将阿娇进一步揽入怀里,玉疆试图给阿娇一些温暖。
阿娇依旧是木讷的,她的心已经彻底死掉了,以前她以为刘彻对她还有一丝丝爱恋,到了这冷宫,刘彻不曾再来瞧过一眼的地方,阿娇实在不知道怎么呼吸,怎么活下去了。
此刻,应嬷嬷端着热气腾腾的杯子走来,见着玉疆更是激动地打碎了杯子,杯子落地,那谭热气就只剩下水汽,难道陛下连施舍娘娘一杯参茶的机会都不给了吗?
应嬷嬷婆娑着,急切着抓来玉疆,没有说话,只是在玉疆肩头哭得稀里哗啦。
玉疆就抚摸应嬷嬷的背脊,“娘,玉疆对不起你,没有尽孝,没有能好好照顾你。”
应嬷嬷就一个劲儿的摇头,恰似在说,女儿啊!只要看着你就是我一辈子的甜头。
应嬷嬷勇敢的抹掉眼泪,又去端了一壶茶水进来递给玉疆,“来,这么远来一定渴了,快热热。”
茶水递在玉疆跟前,玉疆看着茶水上飘忽着少之又少的茶,她知道阿娇现在的境遇有多难受,她气恼,把整件屋子又是打探一番,这里虽然收拾着干净,但是只有黑棕色的味道似乎单调了点,还有那股寒气,是怎么,难道陛下连暖气也舍不得给娘娘了吗?
她立马命来自己的宫婢抱来被子,她想给阿娇披上,却被阿娇甩手推开了,仿佛是阿娇不愿意用柔情打散她的悲伤。
应嬷嬷着说话了,“女儿你别费神了,这屋子是娘娘命令的,不准我们开暖气,娘娘是故意在伤害自己。”
玉疆就气不过,气恼地大骂,“那是怎么样,到底是皇后,怎么可以收到这样的待遇,馆陶公主呢?难道连她也不顾自己的女儿了吗?”
那刻,阿娇的眼底掉下了一颗更大的泪珠。
应嬷嬷也跟着怒了起来,“还说呢?什么母亲,女儿落难以后就再没来见过,听说还和自己的养子勾搭上了,整天沉醉在********里,那还顾得上娘娘。”
听着这一切,玉疆才算明白,阿娇的不言不语代表着什么,自己家人的离弃这恐怕是阿娇最难预料的伤害吧!
义气的玉疆就不顾身份,一股脑儿直奔堂邑侯府,她要去问问一对父母,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女儿如此绝情。
到地方的时候,玉疆见着的场景更是大出玉疆的意外,阿娇的父亲陈午就落座在靠垫上,不能动弹,像是瘫痪了般,也不能说话,只能让婢女们伺候着。
现在的他就扭曲着脸庞看着一帮如胶似漆的馆陶公主,此刻,馆陶正和养子董偃互喂对方葡萄,看得玉疆都想作呕。
她一把上前,挑开馆陶与董偃,声声恶斥馆陶,“你还是一个母亲吗?自己的女儿深陷囫囵,你却在这里吃好的,喝好的,你知道你的女儿是多么想见到你吗?”
突如其来的恶斥令馆陶不甚应对,她看着玉疆,“你到底是谁呀!你管什么闲事呢?”
“我是谁,你并不知道吗?我伺候了你女儿十八年,从这一点上,我就有权过问你,到底有没有在乎过你的女儿。”
靠垫上的陈午似乎有所触动,他动弹了几下引起了玉疆的注意,玉疆跑过去安抚陈午,见他气息紊乱,脸色紧张的样子,玉疆知道至少这个父亲是在乎女儿的,只是这身子骨害的他无能为力。
“老爷,你以前不都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现在……”
玉疆扫视陈午一身,她确实不相信这么短的时间,他能这样衰退。
陈午则怒眼看着馆陶,只一眼玉疆就知道,是这个馆陶为了追寻********,存心害了陈午。
玉疆气急,准备对馆陶大打出手,一旁的董偃则是静静地走上前阻挡玉疆,他挑眉,“姑娘,老爷是我害的,你要针对就针对我吧!”
董偃冷不防的伸手,玉疆就见着他手上攀爬上来的蜘蛛,玉疆在阿娇那里得知,这个董偃是用毒高手,现在所见,那支令人惊悚的蜘蛛,她也不得不相信。
玉疆不敢上前,对着躲在董偃身后的馆陶大吼,“我知道你现在有人保护,可是我请你想想你的女儿,肚子里掉出来的肉,请你为她做点什么吧!那怕是见见她。”
知道自己无能为力,玉疆终究走了,她回到了长门宫,在那里陪着阿娇,在这一刻,玉疆哪怕是看着阿娇,她也会觉得安心了。
而玉疆走后,馆陶便思索起玉疆说过的话,她才想,自己是怎么了,怎么陷在董偃的感情里无法自拔,有时候她想为女儿付出,却常常因为董偃的一点柔情就忘却,她想自己是不是得了健忘症。
如今经玉疆一提醒,她才想起阿娇,她想她是该做些什么。
拔腿欲走,却被董偃抓住了,“你去哪儿,见你的女儿吗?她现在已经被打入冷宫,稍有不慎,她的处境就会威胁整个堂邑侯府,你想死吗?”
董偃一直记得刘陵的嘱咐,不论想什么办法,一定要阻止馆陶家族拯救阿娇,所以他对馆陶施了蛊,使馆陶一想起自己的女儿就会陷入对自己的爱恋而无暇分身。
现在,看着自己的目的就要破坏,他自然要阻止。
“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馆陶急的直跺脚。
董偃急中生智,“你不妨去请司马相如先生,让他为阿娇做赋,希望通过他的文字把阿娇的处境告诉陛下,以此唤起陛下对阿娇的怜悯。”
听到这个想法,本来就无所思路的馆陶就认准了,这是一个办法,但是她哪里知道董偃真实的想法。
他只不过是希望借着去司马相如府求赋的时间,和刘陵探讨解决办法,他想只要在刘彻身边做点手脚就可以彻底摧毁阿娇了。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