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誓娶花魁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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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中秋日对家人诉衷肠

转眼就到了中秋,虽是过节的日子,陈老爹和张生却更加忙了。中秋时候,豆腐是必不可少的。那连心豆腐,是家家户户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道菜,取其心连心,团团圆圆之意。陈老爹忙活了一晚上,竟出了三担豆腐,张生见陈老爹疲惫,便要自己去卖豆腐,让陈老爹好生在家休息,自己仍只取一担半豆腐一半的利钱。把个陈老爹感动地说不出话来。

张生一早就去城东,几乎家家户户都要买一嘴,就是那穷苦人家,也要买半嘴,应个节气。不到两个时辰,一担豆腐便卖完了。张生又赶紧着去城西送豆腐。这一天,可把张生累了个够呛,好在家住城中,不然,这东东西西地来回跑,多累人。直到月亮都出来了,张生才软着脚,担着空担回来。

张母已在家等着了。心莲和陈老爹也在,人多热闹些。心莲赶紧打了水,让张生洗脸。大门敞着,月亮从门外照进屋来,配着昏黄的油灯,竟也有些诗情画意。许久不读书的张生,竟也吐起雅句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娘,陈老爹,张生敬二位一杯。”

“好,好!”望着勤劳的儿子,张母很是欣慰,竟高兴得流出了眼泪,将酒一饮而尽。陈老爹也一饮而尽,却是两样心情。今日,他要替心莲试试张生的想法,毕竟两家来往几十年,关系也好,若是张生心里有心莲,就是将心莲嫁给张生也无不可,谁叫心莲喜欢他呢!再说,这张生,看着就变得吃苦耐劳起来,再无往日那五谷不分却又手无缚鸡之力的酸腐秀才模样,也是个好人选。

陈老爹饮罢酒,感叹道:“看着看着,你们都长大了。张生、心莲都到了许婚的年纪,可把心莲许给别人,我又不放心,张生,你说呢?”

心莲羞了,跑到一边躲起来,隔着门板听话。

“能给心莲妹妹许个好人家,也是一桩美事。”听着张生的话,心莲的心凉了半截,陈老爹虽然没抱太大希望,但亲耳听到,还是有些失望。

“贤侄,你年纪也不小了,只不知,你想娶个怎样的媳妇?”张生不由得又红了脸,眼前又出现了仙荷的身影。

看张生痴痴呆呆的模样,张母差异道:“我儿,莫非你已有了意中人,是哪家的姑娘?你给娘说说,若是合适,娘咬牙也要成全你。”

张生只是不说。被问得急了,方才开口道:“是一个极美的女子。”

陈老爹与张母相视一笑,“痴儿,是男儿都想娶美妇,可那女子既是极美,怕是天上的仙女了,这仙女,又如何能做我们家的媳妇?”

“若是能娶得这么一个美人,每日便是看着她,也心里快活。”张生痴道。

“可这么一个美人,想娶她的男子也必定不少,她家人索要聘礼必定不薄,我们这样人家,如何备得起?”

“不管如何,我只非她不娶。既见过了她,便难再对他人动心了。”张生心内有仙荷久矣,却从不曾对人言及,今日既被问到,便索性直言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既见了仙荷,若不能碰见一个胜似仙荷的女子,如何能拉得住张生的心!

陈老爹对张生不抱希望,心莲也彻底死了心,可多年来的爱慕,也抵不过一个见过的美人,叫心莲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张生一席话,不但凉了陈家父女的心,也冷了张母的心,照张生这等痴法,张家岂不是要绝后?开开心心的一桌团圆饭,登时没了气氛。陈老爹携着心莲归去,张母也难以下咽,张生累了一天,早已饿了,吃了两大碗饭,又吃了几杯酒,便晕沉沉睡去。

张生今日也不快活,在他去怡红院送豆腐的时候,正好看见仙荷随着一个胖老爷出去。那老爷肥头大耳,却挽着仙荷的手,真真是让张生气愤不过,仙荷怎样女子,那胖子连给仙荷提鞋都不配。可仙荷却笑脸相迎,看的张生心里难过不已。好一个花魁娘子,却被这些腌臜人物糟践。便又恨起自己来,如此穷困,若是也有钱时,定要将仙荷赎出,好生呵护。

那钱鸨儿将仙荷等人送出,一脸喜滋滋的样儿,连带着给张生豆腐钱,也多给了些。张生回头走时,听见身后议论,“仙荷好福气,这金老爷一出手,就是三百两银子,也不过是请仙荷去坐个堂会。”“羡慕啥,谁叫你们这些妮子,既无仙荷的貌,又无仙荷的才?还不赶紧回去待客?”钱鸨儿将一众姑娘驱散了,那三百两银子却似一座山,压得张生喘不过气来。三百两,他张生现今连三十两也无。自他想着仙荷后,连着几个月都是起早摸黑,每月能攒上五两银子已是万幸,他每日的盼头,不过就是盼着多攒一分银子,能多见仙荷姑娘一眼。

陈家的豆腐生意照做,张生心里却一直记挂着仙荷,第二日醒来,已是午时了,胡乱吃了两口饭,便赶紧去城西卖豆腐。心里惦记着仙荷,竟然挑着满满的一担豆腐直奔怡红院而不觉。正好碰见金老爷派人送仙荷回来。仙荷宿醉未醒,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是胡乱掩着,钱鸨儿赶紧着两个丫头把仙荷扶进去。那浑身的酒气,连还未走近的张生都闻到了。

钱鸨儿走上前去,对那送仙荷回来的人说:“刘管家,这把仙荷送回来的也太仓促了,好歹也等仙荷醒醒再回。”

那刘管家一脸倨傲的神色,“钱妈妈,我们老爷知道送回的有些仓促,特地送上五十两银子赔礼。实在是昨夜老爷一直没陪夫人,让夫人好生气忿,不然,老爷也舍不得就这样让仙荷姑娘回来。还望妈妈对仙荷姑娘多说些好话,莫要记恨我们老爷。”

钱妈妈迫不及待地接过银子,笑得眼都眯缝起来,连连道:“那是,那是。”

见妈妈只把仙荷当摇钱树,一点也不心疼仙荷,张生更是怜爱仙荷起来。正欲回转身,却被钱妈妈瞧见,“豆腐来了,正好,备下几嘴儿,待会儿给仙荷做汤喝。”闻到此言,张生心里方才舒坦些,不然,连给钱妈妈一个好脸色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