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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宽恕即成长

他宽大而温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头顶,镜海棠深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在她合上眼的刹那,宫以纯的眼也跟着慢慢合上了……

不同的是,镜海棠闭上了双眼还能睁开,但宫以纯……这一生就结束了……

……

大家为宫以纯准备一场葬礼,参加葬礼的人不多,都是宫以纯身边熟悉的人,没有准许媒体的出现,一切从简。

宫本晴哭到多次昏厥,若不是周围有机器人搀扶,绝对倒地。尧岳和镜织雪也一同来看宫以纯的最后一面,镜织雪看着宫以纯和镜海棠一模一样的脸,忍不住转身伏到了尧岳的怀里。

镜海棠站在远处,穿着一身黑衣,安静地看着相拥的父母,崔凛在她的身后,伸着单只手臂紧紧地搂着她,像抱着一只抱抱熊那样,下巴抵在镜海棠的头顶,另一只手偶尔抹过她的脸,擦掉她脸上的泪水。

东方傲和苏沁牵着手出场,两人的衣服上,别着一枚深紫色的蝴蝶胸针,那是整场葬礼最漂亮的点缀了,崔凛的西装上也别着一枚,磕得镜海棠的蝴蝶骨生疼。

镜海棠怀里抱着一束如愿水晶花,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教堂里的人一个一个走出去,搭乘各自的交通工具离开。

天已经黑了下来,灯光点亮教堂的彩色玻璃,洁白为底色的墙壁上,一幅画就是一个梵朝星的传奇故事。

“小笨,该走了。”崔凛拍了拍镜海棠的肩膀,她木木地抬起头来,他的手裹住她的手,把她从座位上拽起来。

“把花给你姐姐吧……”都抱着那么久了,也不撒手。

镜海棠乖驯地点了下头,跟着崔凛来到了宫以纯的棺材前。

若不是她还拖沓着,宫以纯都要葬了。

黑色的猫跟鞋踩在地上,因为此地颇为安静,安静到仿佛呼吸声都能听见,鞋跟及地发出的声响,像一道钟声。

“姐姐……我看你最后最后一眼,再见了……”尽管刚才遗体告别的时候已经来看过宫以纯,现在她仍朝着宫以纯的棺材鞠了一躬。

“爸爸说,做人要懂得宽恕,这样才是已经长大了的人,无论你过去做了什么,你已经走了,我们不能再追究。所以,过去你和宫本晴对我和妈妈做过的伤害,我想我应该慢慢学着放下,原谅你们,这样我才能慢慢走向成熟。”

“你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吗?他们希望你单纯如一。远离那些人世的烦恼忧愁,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不管他们在不在你的身边。”

可是……你已经再也听不到了……

镜海棠在黑色的棺材板面上,放下手中紧紧抱着的一束如愿水晶花,上边都有她的体温,仿佛是镜海棠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具冰冷的棺木。

崔凛的手紧扣着她的肩膀,她抬起手握住他的手。

她昂首瞅见他的唇一开一合,似乎在对宫以纯道着:“再见。”

镜海棠和崔凛走后,宫以纯的骨灰被制作成一枚单翅的蝴蝶,挂在她该去的地方。

教堂坐落在空中花园里,空中花园里的灯光烘得人双颊微微发烫。

“她这一生走得太匆忙……”

连一场属于自己的恋爱都没有体验。

短短十九年,人生最美好的年份都没有享受体验完,就这样离开了。

镜海棠佯装潇洒地说完,腮边就挂着眼泪,崔凛靠近她,一把将她抱住。

“小笨,想哭就哭吧……”

起初镜海棠压抑着,伏在崔凛胸前,渐渐的,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她的心越发的柔软,眼眶里的泪也越发积攒得多。

她要求崔凛转了个身,似乎不想让宫以纯坟墓上的立体照片看到她狼狈的模样,才敢放心、放声大哭出来。

她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仿佛要把积攒的眼泪全部都宣泄出来。

上一回是崔凛给格鸢扎了一刀,一刀穿膛,足以令她断肠。

她在自己的意识世界里挂肚又牵肠,明明已经痛苦到了极点,但是一滴眼泪都没法落下来,就像被一个人关上了闸门似的,只能在意识世界看着崔凛痛苦地倒地,却无法接触到他,无法拯救他。

而现在她悲伤难过的时候,他却能够出现在她的面前,紧紧地抱着她,也不介意她眼泪鼻涕都抹在了他的衣服上。

“我就这么一个姐姐……小哲走了……现在,连她也走了……”

都走了,她看着身边重要的人,一个一个地走。

宫以纯做了这么多伤害她,伤害父母的事情,但是,再怎么说,宫以纯始终是镜海棠的姐姐,两人同胞,怎么说也是血浓于水,纵然镜海棠真的恨宫以纯,她没有完全做到百分之百恨她,在她对她喊出“妹妹”二字,奋不顾身地帮崔凛挡下这一刀的时候,或许镜海棠就已经开始原谅她了。

不说完全原谅,但也有几成。

都说双生子心电感应,喜欢上同一个人也不意外,而且镜海棠感受到,宫以纯是真的爱崔凛,从她本能地挡在崔凛面前就应该知晓。

若是对他爱得不够,她也不会那么大无畏、扑得奋不顾身。

只不过,宫以纯比镜海棠还要偏执,还要偏激,她爱的方式不对,占有欲自然会因爱而生,但不是爱的全部,她喜欢崔凛,就想着独占他,不顾他人死活,不顾崔凛心意,飞蛾扑火,头撞南墙,这么不顾一切,到头来……险些玉碎瓦全。

这世间有很多爱,父母之爱,朋友之爱,两人之爱,但人只有这么一个,肯定要考虑怎么去权衡,怎么把自己的爱分割分配,这样,才能从分配的爱之中,重新收获更多的大爱。

……

摄影团队跟随贺楼到弥空市拍摄,第一天工作顺利结束之后,第二天贺楼就不见了人,只交代了一句“不用担心”,就在整个团队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了个彻底。

但是,摄影的进度,因为他一个人,全部都停下来。

于是大家分头找他。

尚西罗在摄影棚里,摆弄着心爱的相机,这几天她的心七上八下的,堵胀得她呼吸困难,仿佛有一个棍子在戳着。

在得知贺楼消失了一天多的消息之后,她还能这么淡定地摆弄自己的相机,着实是奇迹。

其实尚西罗的心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她不过是在一众人面前掩饰自己的不安。

摄影棚离酒吧街很近,尚西罗是最后一个离开工作室,她把门窗锁上,再检查了一次门是否锁紧,才离开,去酒吧街,找一间相对安静的青年酒吧喝一杯。

城市的生活浮躁,连同酒吧街的环境氛围都能体现,没几间酒吧的音响不是吵得震天,生怕路过的人听不到,还有站在门口拉人的,大多被宰的都是外地来消遣的游客。

尚西罗尽量靠车道一侧走,生怕被扯进一间反感的酒吧里头,之后在一间名为坂布的青年酒吧停下了脚步,她听见楼上原创歌手的歌声,声音带点沙哑,仿佛是含了一勺子豆沙在喉咙里,迈步走上了通往二楼的台阶。

一把吉他,一张高脚椅,歌手坐在中央尽情歌唱,似乎要唱完这整个夜晚。

尚西罗听见周围人窃窃私语,都在讨论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她条件反射地感觉贺楼就在自己的身边,斜眼望过去,有一个穿着牛仔外套的男生趴在桌上,看不清正脸,桌上的酒都空了。

正巧这会儿有几个女生围在贺楼周围,打扰着他,还有拿手机偷拍他的。

尚西罗赶紧上前,护犊子似的护在贺楼身旁,说了几句遣走了几个女生。

她推了推贺楼:“贺楼,你还好吧?还听得清我说话吗?”

她凑过去,捧起他的脸,也只有在他醉的时候,她才敢那么大胆,那么近距离地看着他。

他的双颊染上两团绯红的轻云,双目迷离地望了尚西罗一眼,便阖上了。

“贺楼?你真的醉了?能站起来吗?你不可以睡在这里的,我要带你回去啊。来,起来……”

贺楼身上酒气很大,应该喝了很多酒,尚西罗忍受着这股刺鼻的酒味,匆匆把他的账给结了,就搀扶着他下楼,远离这条酒吧街。

与其说是下楼梯,尚西罗和贺楼倒像是跌滚下去的,她一路护着他,生怕他磕着碰着了,尤其是他的脸,他可是模特,脸就是他的生命啊。

好不容易下了楼梯,尚西罗还要把贺楼往酒店带。

贺楼这么高大的个子,全身大部分的重量都生生砸在尚西罗的身上,尚西罗平日里扛着她的摄影机都觉得千斤重,现在贺楼几乎要把她给压垮。

走了十多米,尚西罗就感觉腿软了。

她不得不暂时停下脚步,贺楼一靠着旁边的一台自动贩卖机,就滑倒在地。

“哎,贺楼!”

尚西罗来不及去扶他,就被他绊倒在地,她来不及站起来,就看到他脸上有水……

水?该不会是他的眼泪吧?

趁他意识朦胧之际,她蹲着身,抬头看他,借着灯光看清楚了他的脸,发现那些水真的是他的眼泪。

“你……你怎么了?”她小声地问道。

“以纯……”他双唇开阖,眨了下眼,“她死了……”

他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前些****还守在宫以纯的身边,陪着她,现在……她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