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此话怎讲?”仙角兽暂不理会她有何意图,还是打听凰无画像从何而来要紧。
“拈花道姑虽与你们两位毫无瓜葛,却与你们故友之妻乃忘年之交,情同姐妹。故而我说,她有凰无的画像并不奇怪。”瑰衣女子也干脆,即时回答。
“战老弟之妻?不就是妖界前任祭司狸猫妖族的白寻么?”地灵兽转念一想,“莫非白帛上的凰无正是白寻亲手所画?”
“正是!”瑰衣女子应道,原本妖媚的眸光却在听到白寻二字暗淡了许多。
“如此说来,若是白寻将此画赠与人界道姑拈花,那确实不奇怪。”仙角兽顺势而道,突想起另一问题:“你这女子又是何人?竟对战老弟的家事了如指掌?”
瑰衣女子冷冷一笑,一张妩媚无比的娇容微微上仰,硬是将眸中的水光给逼了回去,情绪稳住之后,她的眸光落于尘未天身上,透过他的面容想起那害死她姐姐的天界男子,眸中满是冰冷的恨意,“他是我姐姐至死也要追随的男子,我岂会不知?岂会不了解?”
虽知那瑰衣女子恨的并非是他,尘未天仍教那漫天的恨意触动。世间皆道妖孽无情,可他所见所闻的妖皆是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女子。
“你姐姐?”仙角兽聪慧,即时想到瑰衣女子的身份:“你是白夕?当今妖界的祭司?”
瑰衣女子不语,算是默认。
“怪不得,我道何方的狸猫竟如此阴险厉害,原来是出自妖界狸猫妖族的祭司啊!”地灵兽恍然大悟。
白夕毫不理会地灵兽语中的讽刺,神色悲凉,“姐姐,白夕无用,竟连亲侄女的命也救不回来……”
“白前辈说的可是我家师妹许平君?”尘未天听了半晌,总算明了瑰衣女子的身份。
“小平君体内的妖魂竟是狸猫……”刘病已喃喃轻语,突来的讯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闹了半日,原来你们一妖二人要救的是同一人。就不知此人是谁?竟让你们如此着急紧张?”仙角兽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却还得到证实方可。
地灵兽也已心中有数,二话不说施以妖力解去城堡顶端对白夕的束缚。白夕即时翩然而下,着地时有瞬间的不稳,但很快便稳如泰山,丝毫看不出半点异常。
“便是你们的故友与我姐姐白寻二人之女白君华!”白夕轻声应道。她原本不知蛮荒二兽的故友是何人,若不是蛮荒二兽方才提及战老弟,且识得神器凰无,她还不知原来曾与他们相交为友的神便是她的姐夫战神!
“白君华?”尘未天不解,不是他的师妹许平君么?
“白君华便是小平君。”在旁的刘病已轻声为他解惑。
“老婆子!”地灵兽忽然唤道。
仙角兽与地灵兽心灵相通,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即时斩钉截铁地应道:“救!”
即是往昔故友战神的亲生女儿,蛮荒二兽岂有不救的道理!只是因着许平君与白君华这两个名字,让他们想起另外一件事情。
“老头子,你可还记得当年我们游历人界江河山川,曾经在南海之底见到一块仙石,而那仙石之上只写了七个字。”仙角兽想起当时情景,仍是历历在目。
“自然记得,上面写着——得二君者得天下!”地灵兽对南海那块仙石亦是记忆犹新。
得二君者,得天下!
尘未天大惊之余,睥向刘病已暗察他的神色,却见他丝毫未有惊讶,似乎他早就知晓这七字一般。
在片刻之后,尘未天清俊的面容阴沉冰寒,刘病已神色复杂。
离一月之期尚有七日,时间尚有余,但白夕心急如焚,哪还留得她的人?于是身受重伤的她就在当日带着蛮荒二兽的心血,及时返回了妖界。
而刘病已因之前受魔少重创,伤势刚愈,后至蛮荒之极又遭地灵兽狠下杀手,旧伤加上新伤,就在目送白夕返回妖界之后,他终于不支倒地,唯有暂留于蛮荒之极养伤。
尘未天受拈花道姑所托,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何况他心中疑虑尚未得到刘病已亲口证实,他无法安心返回浮灵山。
幸而蛮荒二兽念在刘病已乃为救故友女之命,方会擅闯蛮荒之极,又在尘未天好言好语之下,地灵兽臭着一张脸全力为刘病已疗伤,刘病已也不示弱,全程寒着一张俊容。
一妖一人,待于千手洞之内十日,刘病已的伤势终于全愈,且体内功力似乎更胜从前,让他整个人神清气爽,体内更多了一股陌生的力量,奇迹般地让他的内力源源不断地成倍增长!
惊诧之余,刘病已双膝着地,诚心拜谢:“地灵兽前辈的再造之恩,病已没齿难忘!”
地灵兽也是嘴硬心软,他见刘病已内力浑厚,骨骼奇佳,实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练武之才!之前相斗让他霸道的妖力震碎了大部分的骨骼,想着一名练武奇才就这么毁去着实可惜。
于是,他动用已身的万年妖力为刘病已重接骨骼。又缘于私心,在为刘病已重新接骨的过程中,他又把适用于凡人的一种妖力传至刘病已体内。
说起来,他也算是刘病已的半个师父了!
仙角兽在旁抿嘴轻笑,地灵兽暗施的小技俩她是一清二楚,也明白他一向嘴硬,既使他心底再希望刘病已喊他一声师父,他也定是绝口不提,还会死撑着不承认!
地灵兽见仙角兽笑得意有所指,一时颇感浑身不自在,当下粗声说道:“不必了!你本就是我所伤,如今你的伤全愈,我俩便互不相欠了!”
语毕,他迈开步伐抢先离开。
那背影还有些仓促,看得刘病已与尘未天不明所以,只有仙角兽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远远听到她笑声的地灵兽,一张老脸胀得通红,只差找个地洞给钻进去。
隔天,刘病已与尘未天告别蛮荒二兽。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仙角兽露出不舍的神情,地灵兽嗤之以鼻,眼眸却不自觉地随着刘病已的身影渐渐生起不舍之情,看得仙角兽不由地微嗔他一眼,道:“明明不舍,却嘴硬得很!”
说得地灵兽嘴角一抽,满脸的不自然,硬是转过头不再去看那一抹令他不舍的紫色身影。
“你啊,唉……”仙角兽无法,再看向刘病已与尘未天二人时,却见他们二人停下了离去的步伐,面向她与地灵兽双双跪下,她忙拉了拉身旁的地灵兽几下,“老头子,你快看!未天和病已向我们跪下呢!”
一听,地灵兽即刻回首。
“未天谢过地灵兽前辈与仙角兽前辈的大恩!就此别过,待他日有缘,未天定当再次拜门叩谢!”尘未天说着连磕了三个响头。
待尘未天拜谢之后,刘病已低沉的声音接着响起:“病已拜谢二位前辈救得小平君一命之恩!”说完,也连磕了三个响头。
“再者,地灵兽前辈授与病已妖力的再造之恩,病已永铭记于心!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请容病已唤您一声‘师父’!”刘病已再次叩首,“师父,徒儿就此拜别,师父与师娘好好保重!”
说了该说的话,也道完别,一紫一白的两抹身影未再停留,飞掠而起,眨眼间便出了蛮荒之极。
二人自然也就没有看到他们身后的地灵兽在听到刘病已唤他师父时,乐得他想笑却又假装严肃镇定,偏偏抑不住乐得双眼迷成一线的滑稽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