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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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院落中,风带起两人的发,抚过两人的眉眼,却吹不散其中的情意深深。

“小平君,你可愿嫁与一名无权无势一无所有的庶人?”落叶飘下,划过映在他眼底的那一抹美好倩影。

已从再见到他的震惊中恍过神来,许平君微微敛目,又一滴晶莹从她眼眶滑落,淡漠却止不住轻颤的声音响起:“宣室殿之上,不过是一句戏言。病已难道忘了么?”

“小平君可是怪我?”他问。

“不怪。”

“那么可是怨我?”

她摇首:“不怨。”

“三年前宣室殿之后,我托金赏为我寻京城最好的媒婆,让金建为我备好聘礼。”他幽幽而道,道出往年两人的错过。

听到他是真心诚意要娶她为妻,欣喜在刹那溢满她的心怀,然而:“我却走了……”

“不管是为了什么,小平君你不该抛下我一人!”是指控,更是痛心。

“是啊,不该……不该……”她侧身仰望着杨树上的枝叶,密密麻麻,葱葱翠翠,透过那繁枝茂叶间仍可见那一缕暖暖的娇阳。

但若还有一线希望,她便会牢牢抓住,只要他能康泰安平,一生性命无忧,不管要付出多少代价,她都是义无反顾。

即便他误解了她,即便她反而成了薄情的那个人。

刘病已再也无法看她如此淡然,如此漠视他的感情,如此即使受了伤害却仍选择一个人默默地舔着伤口!他上前抓住她单薄的双肩,逼她无法再回避他,一双琉璃色的眸对上他愠怒的黑眸。

“病已,你在生气么?”她知道他在生气,很生气很生气,却是因为她。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面对她,刘病已永远无法真的动怒,更无法把暴风雨袭卷于她,掌心忽地向后发出一掌,一阵悉悉作响,他身后的茂叶即时如雨纷下,似一场绿色的雨,好美,好美。

她看得专注,也看得迷茫。

“到底是为了什么,在杜县你不辞而别,在昌邑山阳你总是避开我,却为何……”刘病已心疼地把她拥入怀,“却为何在知道了那句预言之后仍要回来?仍不顾一切地帮我?”

埋在他怀里,鼻间满是他的气息,许平君一阵心酸,手更紧紧地回拥着他,“八年前,你接近我,当真只是为了那么一句预言么?”

面对她的质问,刘病已陷入了沉默。

八年前那一个他与她初见的夜晚,至今让他难以忘怀,若当初他没有从祖父那里知道这么一个预言,若他没有为实现预言而踏出那么一步,如今的他与她是否会不同?是陌路还是早已结发?

许平君轻笑出声,他没有回答,她却知道了答案。

任她怎么想,她也想不到一名年仅九岁的总角少年会怀着目的而一步一步接近她。因为她本生在妖界,本是妖的她怎么会明白那流着人界皇族血脉的孩童,要比平常百姓家的孩童多了一份算计与深沉,何况是自小遭难颠沛流离的他?

小时,他那熳烂天真的模样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吏英之死不过是提前将真正的他带离阳光,可笑的是,这一切的一切皆由她开始!

“那如今你更不该……”狠心舍去,她推开了他,“更不该出现在此!”

失神地看着背对着他的倩影,他喃喃说道:“陛下要封我为候……”

“那很好……”

“霍光有意将小女儿霍成君许配于我……”

“那……也很好……”

窒息的气氛在瞬间凝聚,刘病已紧紧握拳,满眼怒气地盯着背对着他的许平君。

即便默默为他做尽一切,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她心中只有他,他心中也只容不下别的女子,她还是不肯靠近他半步!

“那龙晶宝石是我赠与刘贺的。”轻声叹气,刘病已说着牛马不相及的话。面对她,他心中的怒火永远只能化为无可奈何。

故而,他选择了退步。

她若还不肯放过自己,那么他等!等到她愿意面对为止。

“我猜到了。”没有半丝讶异,她回得平静且肯定,“浓眉大师却是师兄帮你支开的。”

他暗里算计,始终逃不过她的眼。

“刘贺门下的门客已让你的人除去了大半。”他又道,指出她入昌邑王府为他做的另一件事。

她步步为营,也瞒不过他的心。

微微低首,许平君有那么一刻不想承认,却也明白她否认不了,正如她永远否认不了在意他的事实。轻叹,她细声低喃:“还不够。”

应该要斩尽杀绝的。

“小平君,我拒绝了。”拒绝了少帝要封他的候位,拒绝了霍光要嫁与他的霍成君。

“傻瓜。”换来地,是她简短的两个字。

“为你,我心甘情愿。”

“帝王之梦,我会帮你。”

“我,只要你。”

“……笨蛋!”

她骂,他不以为意,反而心情大好,“小平君,你可愿嫁与刘病已为妻?”

再次听到以为倾尽一辈子也不会听到的话,许平君已不忍再拒。

她终于转身,一双美目迎上他深情期待却又有点害怕的黑眸,伸手抚上他还未刮去的胡渣,有些刺手,她却咯咯声地笑了起来。

他被笑得莫名奇妙,却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病已娶小平君,可是为了那句‘得二君者得天下’的预言?”她问。

他依旧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只是那黑眸迅速窜起两簇火焰,足以燎原的怒火,“许、平、君!”

听到他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唤她,且还是怒火冲天,她却含笑凝视着眼前这张俊容,依旧笑得没心没肺。

“今日是个好日子,一大早我还对月落说,今日我是……”止了笑声,她眉眼仍满是笑意,对着等着她答案良久的他许下承诺:“嫁定了!”

“小平君!”怔了一会,刘病已才反应过来,即时欣喜若狂,抱起许平君忘形地旋转,仿佛万物在瞬间变得多姿多彩,权与势在刹那成了最渺小的尘埃。

天地间,只听到他在笑,听到她也在笑。

本就是一对金童玉女,却兜兜转转。

无论是他的帝王之梦,还是她的预言之说。

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在这一刻,他真真实实地抱着她,她完完全全地拥有他,来得幸福,来得让人沉醉。

此刻,爱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