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早在江州时便打听到三老爷迷上了花魁采荷一事,据说这采荷已被京城来的一个富商给赎了身,而三老爷竟似鬼迷心窍了,听闻此事后竟千里迢迢地追到了京城来。这些日一直都在满京城地寻人,只是一直都未寻到,今儿已准备回江州去。
廖二老爷已吩咐人暗中盯着姚三老爷,而江州那边也皆做下了布置,当年之事到底真相怎样,想来不会多久便能弄个一清二楚。这些事情廖老太君也不欲锦瑟再插手,故而只和她提了两句便罢,片刻后廖书敏几人也到了。加之如今临近年关,书院已放了年休,故而廖家几位公子皆已回府,都过来给廖老太君请安,松鹤院中就好一阵热闹,锦瑟笑着和大家玩闹起来,听闻平乐郡主进了府,几个姑娘才一并出了松鹤院前往迎接。
而平乐郡主到了廖府门前,下了马车才瞧见早先打马而去的李冠言竟已守在了门前,她一诧,李冠言已上前一礼,道:“既送大嫂过来,便没不进去给老太君请安的道理,何况我也许久未见书意贤弟,一会子出去跑马,拉了他一同方好。”
平乐郡主闻言狐疑地瞧了李冠言两眼,这才举步进了廖府,两人先到廖老太君处请了安,热闹了一场,李冠言便和廖家的几位公子一同告了退。文青听廖书意几人要一同到京郊跑马,便也闹着要去,廖老太君将他叫到跟前儿,细细交代了两句,这才令他去了。
而平乐郡主又在松鹤院坐了一阵,见廖老太君已有疲意,便和锦瑟一起到了夕华院,夕华院原是廖华的闺阁,早年平乐郡主倒也来过,如今时隔多年,再瞧院中一草一木,倒生出一股物是人非的感叹来。
平乐郡主今日原是打算来说亲事的,如今事情突然生变,便只和锦瑟闲话家常,因着惦记桥哥儿,匆匆坐了一阵又邀了锦瑟来日到江宁侯府去玩,没到中午便告辞了。
而锦瑟这两日一来忙着补画,再来之前令刘管事筹备的药铺子如今已差不多可以开张,锦瑟虽不懂经营,有些事情却免不了要亲力亲为地探看,好在廖老太君觉着这是好事,令海氏教锦瑟如何打理生意,如何管理账目等事,年节要到,少不得要缝制一些荷包等物,故而锦瑟这两日过的极忙。
一晃便到了晚上,她好容易歇下来,自净房出来便依在床上翻起一本医书来,因念着完颜宗泽消失了两日怕他今日会来,就特意唤了白芷守夜,早早地叫院中人歇下。
谁知她料想的半点没错,唯一预计错的便是,今夜来的除了完颜宗泽竟还有一人。
却说锦瑟瞧了一阵书,感觉眼睛发涩,便唤白芷挑暗烛光躺了下来,岂料她刚刚躺下外头便传来轻敲窗户的声音,锦瑟闻声一诧,只因平日完颜宗泽来此可从来没有敲窗报信儿的自觉的。
她自床上坐起身来,外头白芷已匆忙奔了进来,尚未去推窗查看,外头便传来一个陌生却又急切的声音来。
“姚姑娘,您可否安歇了?属下是王爷的侍卫影七,王爷这会子在园子中和镇国公世子打起来了,姑娘快随属下走一趟吧。”
锦瑟闻言一诧,忙下了床,她自一旁扯了件斗篷披上,快步行至窗前,隔着窗户问道:“你说你们王爷和镇国公世子在园子中打了起来?”
影七听锦瑟话语中满是诧色,忍不住往屋中望了一眼,见窗棂上映出一个隐约而纤细的身影来,长发散着,他也不敢细瞧忙扭了头,回道:“正是,姚姑娘快随属下走一趟吧。”
锦瑟闻言秀眉蹙的便更紧了,不确定地问道:“怎会遇上镇国公世子?”
影七原想着杨松之是来寻锦瑟的,原本在江州时锦瑟救了完颜宗泽一回,影七对她是蛮有好感的,只是觉着锦瑟作为大锦姑娘有点奇怪,自家王爷每每跳墙来居然没被吓到,今日他陪同完颜宗泽再度摸进廖府,便在夕华院外遇上了杨松之。
他和完颜宗泽原是驾轻就熟,故而便皆未用心查探,却被隐在暗处的杨松之给撞了个正着,而瞧杨松之的样子,分明不是在等他们,而是和他家王爷一般的目的,来寻锦瑟的。这叫影七一阵的不快,他原想着锦瑟定然知道杨松之的事情,如今听锦瑟满是惊诧,影七自感意外,忙将在夕华院外遇到杨松之的事儿说了。
“……那镇国公世子一见王爷欲越墙而入便二话没有从暗处掠出一掌拍向王爷,王爷躲开,眼瞧着来人是镇国公世子便也恼了,两人谁也不让,一句话也不说便打了起来,怕在这边惊动了府上的人,就极有默契地往花园中去了!姑娘还是快随属下去看看吧,若是惊吓到了府中下人也不好啊……”
杨松之不是谢少文,能任由完颜宗泽想怎样便怎样的,而且依着如今完颜宗泽的处境,和镇国公府对上,那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尤其他前些日才被赵尚书惊马踢到,这会子正该在府中休养才对,若叫杨松之抓到,少不得要闹出一场风波来。
锦瑟自然知道影七在急什么,她之前只是不明白杨松之为何会在这里和完颜宗泽对上罢了,早先锦瑟心思也没用在儿女之情上,加之杨松之一直极为克制,两人为数不多的数次相处,他都未曾表现出什么异样来,这叫锦瑟方才初闻此事委实吃惊了一下。这会子她听了影七隐含深意的话,也非傻子,细细一想便了然几分。
说起来她前些日听廖书意说,杨松之曾因她的事寻过大表哥,锦瑟便有些异样的感觉,不过她当时也只是疑了一下,并未多想,如今此事被如此证实,锦瑟倒真不知该惊该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