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诡梦离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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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黎明的晨光(5)

教授点点头,“你哥哥知道陨石的下落,我救他当然是为了陨石。我和学生是专业从事天文研究的,怎么肯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月光冷笑道:“你假意帮助我们,是要哥哥帮你找陨石?”

于教授长叹一声,“其实我已经告诫他们不再执意找寻。但那天你们突然出现,孙一名做学问最执着,他悄悄跟踪你们,知道陨石下落只有你哥哥。趁人之危本不是君子所为,我当时并未想过跟你们提交换条件,帮助你们权当缘分。”

“但是现在又提出来了?”月光道。

“对!”于教授点点头,“刚得到消息,中央空军的飞机正在此处执行任务,学院那边通过联系,可以将我们一行带到皋兰。时间紧迫,机会难得,所以便顾不得许多,向你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白姑娘,你哥哥现在可能随时丧命,你仔细考虑一下我的条件。你这般聪明伶俐,千万别一时糊涂。”于教授说着,站起身来,“飞机就停在城外秘密军事跑道,我还要去通知学生们,只有2个小时的时间。”

“先生!”月光叫住于教授,“好吧,哥哥拜托给您!母亲那边我负责去说服她!”

于教授转身赞赏地朝月光点点头,便迈出门去。月光长叹一口气,掏出手帕,一边搽拭德朗淋漓的汗水一边说道:“我修为全失,只能先帮你到这里,剩下的全靠你自己努力啦!”

不多时,于教授和他的学生们便带着德朗离开。

月光也要离开此处追随而去。

正在收拾衣物,却见方丈亲自登门挽留。白夫人精通医术,熟知药理。这几日随僧众操劳,帮忙不少。

白夫人一边低头忙碌,一边说道,“多谢方丈收留,小女她有要事在身,我随她身边方便照应,等事情了结,我定当回到庙里,救助灾民。菩萨和霍将军在上,定能明白我的难处。”

方丈双手合十,朝白夫人念道“阿弥陀佛!夫人修为广深,菩萨心肠,智慧心性当属人中龙凤,他日必能摒蔽痛苦,达成心愿。老衲粗陋,亦可看出月光女施主并非常人,在庙内几日心结郁积,不知老衲在此胡扯几句,能不能解开女施主心结。”

月光坐在床边,“你讲。”

“女施主心结在星辰施主。”

月光苦笑,当日苏德朗自称星辰,不料她母亲随口瞎编,也称他为星辰。

“星辰施主昏迷不醒,每日冷汗倾盆,实则体内另有精魂在争夺主宰。”方丈话音一落,月光眼神一凛,心下想到:“这小小偏偶之地,竟然也藏龙卧虎,能有这般见识的人修为不在娘亲之下。”

方丈继续说道:“当日天地变色,午时时分如同子夜,唯独西北方向火光冲天。天火下界必有高人在此。老衲虽不明所以,但能识得星辰施主是被天火炼烧。他体魄强健,意志力也不同凡响,常人被精魂夺穴,意识放弃抵抗,很快就变成另外一人。但星辰施主性格倔强,这样的人往往不甘受制,只是愈抵抗剧烈,愈是生不如死,长此下去,肌体受损,便是醒来也是残疾。目前精魂新生,处于下风,被施主强大的意志力压制,这开始的半年倒是少不得日日幸苦。

“月光施主冰雪聪明,你费尽心力将他送回家乡,老衲相信以他这般坚毅,半年之内必定会将精魂封存,暂时性命无忧,体魄无损。只是,老衲不知那道精魂到底意欲如何,万一苏醒,恐怕到时候星辰施主被两股魂魄撕扯,最后发狂直至魂飞魄散同归于尽。”

月光问道,“不知可有解法。”

方丈看着月光,“我佛慈悲,女施主心下希望如何解法?”

“两魂同穴,相安无事。”

“两魂同穴虽然罕见,不过老衲倒还真见过。

“蜀地仙山众多,唯有峨眉邈难匹。老衲六十年前随师父游历,就在峨眉半山腰的一处称为龙洞的地方见过,模样性情都跟常人无异,师父询问才知他乃双魂同体,当年已是百岁高龄,我看他也不过40来岁。”方丈言语缓缓道来,月光露出期待的神色。

“如果能遇得那高人,小儿有福了!”白夫人不觉喜上眉梢,转头看看月光,“你不用担心了,噢?”

“只是师父60年前遇到他就百岁了,现在去哪里找?找到了还健在么?”月光仍旧忧心忡忡。

“呵呵……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女施主不要太执着。”方丈说完,起身告辞。临到门前,转身道,“老衲身边有一颗稳定心神的奇药,送与施主,算是报答这几日救人之功。还有你们如果定要急着出城,刚好老衲派遣弟子准备去皋兰报信,翻过面前的东山,那边有车接应,你们可一同前往。”

月光接过药丸,怔怔地站在门边,目送方丈消失在长廊尽头,心中若有所思。

“东西都收拾好了,走吧!”白夫人肩上挎着包袱,貌是已经准备妥当。

“干嘛?”月光不解地看着她。

“你别想撇下我一个人。且不说我养了你十八年,就是那天我把你从地缝里刨出来,你也别想说走就走!”白夫人瞪着双眼,气鼓鼓地说道。

“方丈留你,提拔你修为,机会难得哦!我自己知道照顾自己,放心啦!”月光拍拍娘亲的双肩,解下她的包袱。

“陨石呢?你不要命啦?”

“没有陨石,你能救我吗?”月光眼睛一眯,嘴角含笑地问道。

白夫人神情正定地看了月光一会,才冷笑着说:“我倒忘了……还一直当你是那痴傻无知的娇儿,离开为娘便无法独活。”她长息一吐,问道:“你说吧,你是什么时候找到石头的?”

月光见白夫人脸色不悦,拾趣地埋下头看着脚尖:“陨石可打通心脉,回溯前世,娘亲怕我的神魂不稳,三魂离散,七魄断缺,才使得自己急中失智,脑中只想找到陨石,稳固我的元神。其实你也说了,我跟苏德朗不同,我的精魂没有受过抵抗,只消三五天便跟常人无异,又哪还需要什么劳什子石头。”

“只是如果能将陨石找到,说不定对离娘有些用处。记得那夜天火直击离娘草,我还在他叶下化蛹沉眠。天火下来一分为三,也就是说,另有第三人在离娘身下。这几****日思夜想,都想不透彻,好歹先让苏德朗保命。这个人无意闯入谋划中,种下因果,以后的变故就不是你我所能预料了。随后我也要跟去南京,找到苏德朗再做打算。娘亲请放心,月光记得您的恩德,我定会……”

月光话未说完,白夫人已是红了双目,“娘不要你的报答,你好好做我孩儿已是我最大的心愿。”

月光心中一动,用力点头,道:“娘亲放心,月光定不负你养育之恩。”

白夫人无奈:“推算本该由你化蛹成碟,离娘花开,才将天火引下。但人算不如天算,你和他虽已成人,但修为全无,跟常人无异。尤其是那离娘,他能不能成型也难说,还是为娘跟你放心些。”

月光看着白夫人,“好!我们先去焦坑处再看看,若能寻到陨石最好。”

母女二人再次来到韩家村地界,粪坑周围一片死寂狼藉,延绵数里的沟壑便是从此地开始裂缝,月光想起不久之前生机勃勃的场面,还有那株少言寡语、长势茂盛的离娘草,不禁唏嘘。

“你看这里?”白夫人的话打断了月光的思路,她上前一步,只见当时离娘草生长的地方,本已夷为平地,焦土之上泛着朦胧的金属颜色,不仔细看,倒还不容易发觉。

“这有什么奇怪吗?”

白夫人擢起小块泥土,拿在手中捏碎,沉吟道:“这样的颜色应该是什么东西熔化之后的残留。你没见过金匠炼金,地上也会有金屑留下。我猜得没错的话,我们要找的陨石已经在落入泥土前就被天火熔化,消失了。”

……

三人策马西行,一路看见天怒余威,不禁忧心忡忡,虽有汽车接应,也是三天之后才到达皋兰。因地震波及,消息闭塞,救灾工作进展缓慢,这丝路重镇,陇西要冲之地更显得人清气少。

将军庙弟子与月光母女告辞离去,她们二人便直接找到位于城西的警察局,报上韩峰的名号,被一个身着警服的工作人员引入接待室,过了半响,才被传进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里去。

韩峰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只见他端坐于皮椅之间,背后的高墙上悬挂着青天白日旗,他脸色不悦,“听说你们从古浪那边过来?里面情况现在如何?若不是我职责在身,也定要翻山越岭进去,救助同胞。”

“天崩地裂,尸横遍野……”白夫人淡淡说道。

“鄙人并没有见过夫人小姐,找到此处有何贵干?如若不是特殊时期,你我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韩峰见眼前人并不热衷谈眼前事,于是转入正题,凛然问到。

“是苏德朗让我来找你!”月光上前一步,目光炯炯有神。

“哦?”韩峰沉吟片刻,“你是谁?”

“我们是……亲戚,今次我们母女二人历经磨砺才从那梦魇之地逃离,找不到回南京的路,只得求助于您,来此之前德朗跟我说,‘遇到困难找你即可求得帮助。’”

月光言语暧昧,韩峰眉头微皱,也不点破,当下便提起电话机,立刻便有警卫进门。

“小秦,你来安顿……”

“白,我夫家姓白,这是小女月光。”

“哦,对,白夫人和月光小姐。”韩峰一拍额头,“小秦是我贴身警卫,他来安排你们尽管放心。只是德朗母子二人在国外多年,刚刚回国,从未听他提起在我管辖的这偏远之地还有亲人。呵呵,你们早该找上门来,我好尽地主之谊。”

白夫人笑答:“韩先生公干繁忙,又有要职在身,不便讨饶。德朗交待,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麻烦韩先生。”

韩峰摆手,“德朗年轻有为,说不得以后还要有求于你们。这点小忙举手之劳。你们放心,小秦会保证你们的安全,先住下来等着,这两天如果有去南京的公干,我安排你们上路。”

韩峰说着,边又拿起电话机,“我这就给你联系德朗,他回国以后就一直在军队效力,连我都很久没见过他啦!如果合适,也许亲自过来接你们也行啊!哈哈哈……”

月光心想,他未必信得过自己,毕竟是老江湖,不动声色地求证眼前人的身份。她也正急着想知道苏德朗的消息,便也随他。

韩峰对着接线员接驳了好几处,都没找着人,家中人回话说在军中,已经半月未回。也难怪,现下时局混乱,北京、武汉、南京各有政府,另外井冈山上还有个红色政府,身为军人,自然身不由己,忙碌一些。

韩峰一边打电话,一边跟月光母女解释着,时间长了,未免不恭,于是干脆放下电话机,道:“你们别担心,德朗既然信任我,受人之拖,忠人之事。我定会将你们妥善送回南京。”

说罢,便招呼小秦,亲自将二人送出门来。

小秦负责开车,白夫人有一嗒没一嗒地跟他聊天,哪里人啊?年级多大呀?什么时候工作的啊?服务的长官老家哪里啊?这个年轻小伙子看起腼腆,但没问必答。

正聊着,月光忽然拍着小秦的肩膀,“停车!停车!”

小秦一愣,踩下刹车。月光丢下一句,“你们在车上等我。”便朝集市旁的一个巷子里疾步而去。

白夫人看着小秦,笑道,“不好意思,我女儿是看到熟人了。这一行逃出古浪的不多,不知道他们都安顿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