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戏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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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可是温医生没等到,倒是等来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推开房门笔直地走了进来,转手将百合搁在床头柜上,娇艳的花瓣上还滴着水珠,扑面而来的清新香气立刻将萦绕在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儿冲淡了些。

白露沉着脸并未抬头,来人笔直地站在那里,似乎并不打算长留。

白露从淡黄色的花蕊上撤回目光,眼底的冷色越来越浓,“宫策说的?”除了宫策白露想不出这人会因其它原因出现在这里。

来人并未回答,但答案已不重要,白露厌恶地扫了一眼面前的百合,努力克制着将它一把抓起来扔出去的冲动。

“出去!”她低沉地吐出这两个字,眼底的不耐越发明显。

来人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深邃的眼眸微微开合,细碎的光隐隐蹿动。此刻他平静的姿态,显得白露很是暴躁,也不知哪里激怒了白露,白露转手一把抓起花束狠狠朝对方扔去。

来人并未闪躲,花束打在胸口后重重地摔落在地面,抖落了一地的残瓣儿。

“啊,这”王妈端着药从厨房出来,一看清面前的来人立刻搁下手里的汤药,转身搓着手里的抹布,站在一旁一脸的左右为难。

来人回头看向她,深邃的眼眸投射出一道幽光,他低沉地开口,声音携着一股天生的冰凉,“王妈近日可好?”明明是一句问候,可是从他的嘴里出来,明显的高冷让人难以亲近。这便是白家的人,不论是家里的正统还是外边的私生子,骨子里的高人一等使得他们仿佛是摆放在橱窗里最上层的精品,精致完美,却又冰冷无情。

王妈受惊一般,连忙回道,“二,二少爷好。”话落,飞快地扫了一眼白露的方向,再低下头时,眼底除了为难还有一丝尴尬。

这二少爷怎么就出现了呢?怎么就这么巧呢?难道白家那位已经知道了?王妈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抬头瞄了一眼白露,见对方沉着一张脸,眼底的冰冷都快要结冰了。王妈脸上的愁容顿时又多了几分,真是难为死她了,到底要怎么化解这僵持的境地呢。

“小姐,那个”突然闯入的甄筝见屋里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推门的动作微微一顿,那背影有点眼熟,走近一看,正是那个帮她解围的超级大帅哥。

甄筝并没有发现不对劲儿的气氛,转头一脸高兴地对白露介绍道,“小姐,他就是那个,那个帮了我的人,就是他!”可是大帅哥怎么在这里呢?转瞬一想,顿时明白过来,“小姐你们认识啊?”这时一旁的王妈拼命地朝她使眼色,可是只顾着关注帅哥颜值的甄筝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男子转头扫了她一眼,冰冷的眼底仿佛从未有过她这号人物,甄筝蓦地一愣,这才注意到小姐并没有接她的话,再抬头看身边的男子,蓦然发现两人之间仿佛树了一堵冰墙,对方身上无声释放的生人勿近的冷气更是扑面而来。

甄筝不由得瑟缩了一下,退回王妈身边,直到对上王妈的眼色,这才发现气氛很不对劲儿。

就在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气氛一度冷到极致时,男子却抬头对床上的白露道,“父亲突然发病入院,有空去看看他。”命令一样的语气,不含一丝感情。

男子简单地说完,不待白露开口,转身朝王妈点了下头,便离开了病房。

王妈看着床上的小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温医生呢?”半晌,白露抬头问向一旁的甄筝,平静的神色看不出任何异常,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甄筝愣了一瞬,立刻回道,“温医生现在正在手术室做手术,我问过护士她们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来,于是我就等了一会儿,不想竟等着了他,他说晚点再过来。”余光中王妈已经将那束百合捡了起来,扔进了垃圾桶,地上的花瓣也被收拾的一干二净,不留一丝痕迹。

“嗯,我睡一会儿。”白露说着,抬手掀开被子,背着身子躺了下来。

王妈瞅了一眼桌上的中药,又瞅了瞅床上似乎已经睡着的白露,微微叹了口气,又把中药端回了厨房。

甄筝怕打扰到小姐休息,轻手轻脚地走出了病房,她前脚刚出来,王妈后脚也跟了出来,扯着她便问,“你和二少爷先前见过?”

甄筝就把先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王妈没有再问什么,沉默了片刻对她吩咐了一句,“你去附近的超市买点冰糖和雪梨。”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到她手里,甄筝见王妈那模样,瞬即明白对方是想把她支开,于是拿了钱便朝院外走去。

王妈看着她走远,回头瞅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眸光闪烁了几下,下一秒,她转身朝走廊外走去,那边有个电梯,正是通向其他的住院部。

病房里的白露并未睡着,听见耳边的动静消失,她便转过身来,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纯白的天花板。

直到眼里传来一股酸涩,她才转动了一下眼珠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边传来敲门声,咚咚咚,连着敲了三下,敲门的人似乎很有耐心,三下中间隔着精确的停留,听起来很有节奏。

白露揉了一把脸,随后自床上坐起,“进来!”

当她看见那抹白色的身影时,她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果然是他!

温哲修这次什么也没拿,身后也没有跟着小护士,他似乎才洗了澡,微湿的发尾黏在一起,可是却给人一种很清爽的感觉。他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修长的右腿随意地搭在左腿上,身子微微后靠落进椅背里,双手交叉往大腿上一放。严谨呆板的白大褂生是被他穿出一股肆意和洒脱。

他似乎和上次查房时有所不同。

白露并未急着开口,略带疑惑的目光静静地打量着对方,对方似乎也在打量她,当她将目光收回时,对方好似也完成了打量,坦然地收回了目光。

真是有意思!

这人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对她感兴趣,她所说的感兴趣,不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感兴趣,而是一个科研工作者在攻克一个难题时,露出的求知欲和猎奇心。

他在把她当一个难题研究。

这样的认知让白露很不自在,甚至有点不舒服。对方的目光太过直白和坦然,正是因为从中找不出一点污秽,才显得他似乎可以光明正大,可以理直气壮。

可是白露不是一个课题,没义务让他来研究,来剖析。

“温医生,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不可以盯着一个女人紧看吗?尤其是她还是你的患者。”白露掩去眼底的恼怒,却忍不住挥出了利爪。她倒要看看这如谦谦君子般的面孔下究竟遮掩着怎样的嘴脸。

温哲修眉眼不动,反而淡定地投给白露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直到这一刻白露才意识到眼前这人绝不像他表面给人的感觉这样温润如玉,他脸上可以有上百种面具,可是你却永远都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这个男人很危险。

趋于对危险本能的躲避,白露忽然觉得自己方才的挑衅有些莽撞,甚至还有些愚蠢,一想到自己还是他的病人,他若真使什么坏招儿,她还真是防不甚防。

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儿。

却不想过了半晌,对方自个解释道,“在我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性别男女之分,若白小姐认为我的行为已经超出了法律和道德允许的层面,白小姐可以去向我的上级投诉,我随时欢迎你的检举。”他笑了笑,温润的眼底流光熠熠,于柔和处轻易地掩去锐利的一面,但这并不影响他给人带来的震慑,可以说这样不经意地一击更具杀伤力。

白露一时哑口无言,她越发觉得自己愚蠢了,这个男人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将她堵地死死的,让她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够出院?”既然没什么好聊的,白露索性也不跟他绕弯子了。

温哲修噙着笑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气定神闲地模样哪里还有半分替病人排忧解难的职业道德,说直白了,简直就是在活生生地糟蹋‘医生’这两个神圣的字眼儿。

“你嘛,得看病情变化,这个我不好说。”他说的模棱两可,却叫白露气得牙痒痒。

“你不是医生吗?如果你都不好说,那病人还能指望什么。”这人是不是在逗她玩儿啊,白露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这人似乎在故意和她作对。

温哲修摊开双手,摆了个他也无能为力的动作,“你这个情况不好掌握,并非我不专业,”仿似看透了白露心中的腹诽,他不紧不慢的解释着,“如果你不信任我们,我即便跟你说的再清楚,你依然会感到疑惑,你的态度首先要摆端正。”

白露承认她的确怀疑过眼前人,并且一度以为王妈和对方串通一气,故意把她扣留在医院,可是眼下见对方这么说,她心里藏着的那个疑问再度冒了出来。

“我到底是个怎么情况,你给我说清楚。”刚开始醒来时,对方并未正面回答,此番回忆起来,白露发现到目前为止她竟还不知道自己住院的真正原因。

简直荒谬!

男子笑着的眼角僵了一瞬,不过很快他恢复成先前温和的模样,他盯着白露的眼睛不急不缓地说道,“你主要是气血不足,身子对我们来说就像是个机器,就你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就像是一个快耗光了机油的空壳子,试想想机器若没有了油还能正常运转吗?”

见白露神色僵硬,他话锋一转,“当然,我只是打个通俗的比喻,你的情况还没有这么严重,不过如果你不配合我们,我们也很难预估你的病情变化,那么到时候即便有解决的方案可能也来不及了。”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