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里,克莱知道吗?”它低低的说,嘴角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与你有关系吗?让开!”我冲它吼。
它从一边跳到了另一边,嘴里发出咄咄逼人的狂吠,“没有人可以进入万鬼崖,你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快回去,你要是出了事,克莱一定会扒了我的皮!”
我双眉一挑,“那我就是要进去呢?”
“那你就是找死!”它又发出低低的嚎叫,“你该不会是想要里面的东西吧?”它双目一眯,呲着牙,面露凶狠。
我心中一喜,盖娅果真没有骗我。
“没错!”我答得干净利落。
“呵呵,恐怕你过不了我这关,就算过了,里面你也过不去!你终究是看不到你想要的东西的!”它不屑的说。
“让不让我进是你的事,我能不能看到我想要的东西,那是我自己的事!”我没有路菲的那些个本事,所以我想都没想过,我会怎么样进去,硬拼?恐怕不行,我不是它们的对手,智斗?它们不见得比我傻啊!
“小丫头,不要嘴硬,我知道没人帮你,光凭你这小体格子,想闯万鬼崖,简直是天方夜谭!”它在我面前踱来踱去的向我示威。
没时间了,天已经黑透了,没几个小时天就又要亮了,到时候,一切恐怕都来不及了。
“你要是想进去,必须打败我,要是克莱追究下来,我也好有个说辞。”说罢,它弓起背向我猛扑过来,我一个闪躲,跌坐到地上,它在我的另一边落地。
我还记得,它们的特点,爱掏人的内脏!
它看我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微微上扬,一脸必胜的信心,丝毫没把我当什么大人物来防范。
它的背越来越弓,我知道,它又要开始下一次的攻击。我看到,我的左手边有一枝枯树枝。
不容分说,它噌的窜了过来,两只前爪将我按倒在地,时机正好,我顺手抓起地上的枯树枝,插进它的眼窝,大量的鲜血随着它的嚎叫声,染红了我的衣袖,我把它推到一旁,它躺倒在地,痛苦的呻/吟着,抽搐着,我顾不得那么多,转身就往万鬼崖跑。
那家伙眼珠子上还插着一枝枯树枝,又从地上爬起来追我,我头也没回的跑上了万鬼崖。
它一看我踏上了万鬼崖的地界,却止住了脚步,没有再追上来,而是蹲坐在大门口,像一只看家狗。
我想,送死还能这么积极,估计除了我也就没谁了。
我顺着万鬼崖的盘山道往上跑,走了很久,可是什么也没看到,不由得心里发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到怪物心慌乱,看不到怎么更慌乱?
然而,我很快的打消了这个多余的顾虑,盘山道上出现了一群“拦路虎”,它们直立行走,后背却长着鬃毛,它们在围攻同类!将死的同类被它们撕扯的血肉模糊不说,还活生生的扯断了它们的骨头,听着关节间的筋被拉断的声音,不由得毛骨悚然,它们把同类的骨骼放在嘴里不停的咀嚼着,咯嘣嘣的声音就像在吃着鸡脆骨。
血沫子就和着肉渣子顺着嘴角的口水流了一滩在地上,散发着一股腥臭的味道,让人作呕。
它们几个一回头,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就像雪地里想要攻击人的恶狼!这更让我想起了那些袭击人的丧尸!
它们追上来了,我特么该往哪儿跑?我可不想让它们拆骨扒皮!
狼是怕火,那它们呢?我又没带打火机,怎么办?我的心咕咚咕咚的跳个不停,我还没见过我想见的那东西,难道就要在这里丧命了?
我往后猛退两步,其中一个噌的蹿了过来,一口咬住我的胳膊,顿时钻心的疼痛,让我瞪圆了双眼,冷汗涔涔,它的牙齿依旧在往肉里咬,血顺着衣袖毫不吝啬的流了下来,我在想办法怎么才能让它松口,它低吼一声,锋利无比的牙齿一用力,被它咬住的胳膊往下,直至手背上的皮肤,连带着我的衣服,被它硬生生的撕了下来!
顿时,血肉模糊。
我疼的浑身直打冷颤,整个脑袋都是麻木的,疼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我直勾勾的盯着那个撕下我皮肤的怪物,它呜咽着低头嚼着我的皮肉,一副享受的模样,我眼看着我的肉,我的衣服在它的嘴里咀嚼着,最后化成一滩口水一样的东西,让人恶心,而其他怪物也垂涎起了我其他的地方。
我真的没了主意,没了李博言,我束手无策,只能等死。
我屏住呼吸,等待它们群起而攻之。
可它们却迟迟没有下手,我一怔,睁开眼睛,看着它们,它们却好像没有我这个人一样,又开始自顾自的袭击同类。它们互相撕扯着,败下阵来的那个就会被吃掉。
怎么回事?当我不存在?还是要放我一马?
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走,等一会血都流干了,还没见到我想见的东西可怎么办?
我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它们的争夺也戛然而止,目露凶光的看着我,我一僵,整个人都不敢再动了。
然而,没过多久,它们又恢复了刚才的撕扯。
它们该不会是只能感到活动的物体吧?不活动就当他们不存在?!
光线虽暗,我却能隐隐的看到靠近山体的地方有道小铁门。
我蹭一步,它们抬头看看我,我不动,它们继续,我又蹭一步,它们抬头瞅我,我不动,它们仍旧继续,这种木头人的游戏,陪它们玩了十几次,我才拎着重伤的胳膊,蹭到小铁门跟前。
这个小铁门看起来比狗洞大不了多少,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扑面而来的还有令人作呕的烂肉的味道。
我轻开启了小铁门,它们又开始呲牙乱吼,我只能又玩了一次木头人的游戏,才顺利进入洞内。
这一路弓着腰都走不了,就得靠爬着才能走起来,我的胳膊疼的抬不起来,根本就使不上劲,拖着一路的血道子。
不久,飘来一阵阵热浪,夹杂着腐烂的味道。
我想捂住鼻子,无奈我只有一只手,能做到的只有屏住呼吸。同时,传进耳膜的还有经常能听到的那种撕心裂肺的呐喊,但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去堵住耳朵了,只能任由它听着。
这个洞最终是被一个装东西的麻袋堵住的,当我从麻袋和洞口的缝隙中窥探的时候,我才倒抽一口凉气。
似乎这里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地狱,一排排人列队等着受刑,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男有女,腐朽的刑拘上布满血迹斑斑,还有只剩一张皮的人,而施暴者还在不断的虐打他,他的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
另一边,一口冒着热气的大锅,弥漫着一层朦胧的雾气,飘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咕嘟嘟冒着泡的黑水里翻上来白色的骨头,不一会儿又沉没下去。刚刚接受鞭挞的人还没咽气,就被扔进这口锅里,换来的却是比刚才更惨痛的嚎叫,我的心都要被他的叫声震碎了。而咽了气的,被扔在一旁的尸骨山上,最底层白骨累累,最上层也是尸骨如山。
还有一处,用烧红的铁链子往人身上一绑,贴在被烧红的柱子上,刺啦一声,人的周围冒着一团白烟,一股烧焦肉皮的糊味传了出来,柱子上的人无一例外全是痛哭哀嚎。
还有,人像鱼肉一样被放在一块案板上,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手持一把寒光闪烁的巨刀,刀下之人瑟瑟发抖,刀落,人还没来得及叫,被分解的支离破碎。脚下,血流成河,直直流到旁边的熔岩之中。
而旁边的熔岩,正有一队人排着队的往里跳,一阵嚎叫之后,霎时间变成一抹烟。
我一哆嗦,看了眼自己已经没了皮却还在渗血的胳膊,心说,这还算是小巫,原来,大巫在这儿呢!
我可要怎么过去?
这里无论哪个刑罚我都受不了啊。
正在犹豫之时,身后的狗洞里隐隐的听到了呜咽的声音,这是那群和我做游戏的“狼”?糟了,它们怎么上来了?我头脑一热,想也没想的冲进了那群排着队的人群。
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像一具没了灵魂的躯壳,可他们为什么还能感觉到疼痛?叫喊的那么瘆人?
我走的这队人是往鞭挞的方向去的,我正在想该怎么逃出去的时候,下一个被鞭挞的人已经轮到了我,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生拉硬拽的按到了刑具上,鞭子一挨皮肉,身上像被撕裂了一样疼痛,一道道血红色的道子,像狰狞的魔鬼的笑。
此时的我,已经忘却了手臂给我带来的疼痛。
我终于体会到他们的叫声为什么那么凄惨,因为我比他们要凄惨得多的多。
我想我是没命再享受被大锅炖汤的滋味了,只能装死了,他们把我抛到尸骨山上,我在上面休息了一下,但是闻着这股子恶臭,我还没吃饭的胃里依旧翻江倒海的。
我仰面躺在一堆散发着难闻气味的尸骨上喘着粗气,盯着棚顶发呆,我想我这么做真的值吗?为他丢了半条命,再折腾下去有可能整条命都没了,面临着这么残酷的刑罚,我会不会有点退缩了呢?可李博言为了我从来没有犹豫不决,想都没想就丢了条命,路菲为了我对盖娅一忍再忍,牺牲我一个人,能幸福全魔域,何乐而不为呢?
很庆幸,尸骨山的旁边正好有一个小铁门,跟我来时的那个一样,我想,这个肯定通往下一个地方。不能再等了,我强撑着半条命钻进了那个小铁门,半挪半进的折腾了好久,才到下一个地方。
我趴在洞口向下一望,顿时浑身冷颤。
下面是一片岩浆,血红一片,泛着诡异的波光,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人,像下饺子似的,他们无一例外,全都痛苦的挣扎着,无助的哀嚎着,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抓住什么,可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抓到,直到他们连骨骼都消失在岩浆之中。
这条路根本就没有捷径,除非跳下去,绝对不能绕过去,连攀爬的可能都没有!
可我看到了对面岩壁上的另一个出口,天已经微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