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和笑容柔顺,缓言道:“还不够。”
“那怎样才算够?”
“你过来,我告诉你。”如猫柔软的笑意,似悠悠****,令人无法抗拒。
刘茧满怀希望地去,迎来的却只是风陵和手中流缨枪,狠狠破她左胸心脏,鲜血淋漓中,但听风陵和慈悲并冷漠的声音,温和响起。
“不够,永远不够。这辈子不欢喜,下辈子一样不会欢喜你。你这样杀人无数的恶鬼,也配知道何为喜欢何为爱?连妇孺婴孩都不放过,你可知,你杀过的妇孺,有本王身怀六甲的妻儿。恶鬼也会有心吗?既是没有,不如到地狱去吧。本王,丁点儿也不想看见你这张丑陋可怕的脸!”
流缨枪抽出,鲜血喷溅,伴随着周遭倒抽冷气的声音纷纷响起。
“风陵……”
刘茧满眼悲伤,满眼的不可置信。
她的手,握紧那支缨枪,骤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要杀她!
她视之珍宝的那个少年,竟然亲手杀她!
师父说,这世上从来弱肉强食,你不杀人,人必杀你。若要活下去,手中只能沾满鲜血,只有先学会杀人只有无情……丁点儿情,都不能用!
她手中沾染的鲜血,千千万万,她保卫的东夏,固若金汤。
可是,恶鬼就真的没有心吗?
她不信。
她不信,她不信“落雪情定,三生不悔”,竟是最大的欺骗和背叛!她想伸手抓住风凌和的衣角,却抓不住……心口的位置,不是为伤而痛,是最大的信仰被无情的击破,那样的疼痛,生不如死!
风陵和,你真的忍心杀我。
剧烈的疼痛抽袭而来,双目尽然血腥,滚滚猩红,普天匝地。
所有的力气,顺着那一刺到心口,赫然抽空。
有人说,临死之时,可以看见心底最深的期盼……为何除了血,还是血,千般疼万般不甘,纷纷化作虚空。
她努力想看清眼前,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意识,眼前渐渐模糊的失去了焦距。
这……便是死吗?
沙场之中,诸军士似乎都被眼前一幕所震慑。
霎时间,兵家之地,寂静如死。
谁能想到,昔日枭雄,难得战将,竟会以如此姿态凄凉死在爱人的长兵下。
一地血泪染红黄沙。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便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也禁不住心底微涩。犹记她,何等意气风发,横扫千军。犹记她,但横刀而立,便教诸军丢盔弃甲。
这样的奇世女子,终毁在一字“情”上。
诸军心有戚戚,却无人敢靠近一步。
同情归同情,这样的女子,自然死透了最好。
黄沙枯骨,西蒙诸军冷汗浸衣,默了许久,不知是谁,最先反应过来,高举大旗,竭力而呼,“攻入青城,入主东夏!和王千岁,福禄寿考!”这一句呐喊,倏的惊醒诸军将士,人声马蹄,纷纷黑白跃然鲜艳。
“攻入青城,入主东夏!和王千岁,福禄寿考!”
千万西蒙将士兴奋的举着手中长枪,爆发出雷鸣似的欢呼,震天摇地。
那眉目清冷温柔的锦衣和王,在诸军欢呼声中,看着东夏方向,眸底终于浮上了浅浅墨润的华光--
是。
刘茧已除,这世上,再没谁能阻西蒙百万大军一统东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