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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小十九,你这么好斗,若不收敛收敛,往后吓跑了来提亲的好郎君,别怪九师兄没提醒你。”
刘茧:“九师兄盗了老皇帝十二只月国献上的至宝夜光杯,如今官府缉拿,您还是先管好自己罢。”
眼也不看苏青。
碧莹流光的美酒,倾倒入口,屋顶上眉目如画的少女仰头喝酒,神色冷淡如冰。
苏青嗅了嗅酒香,好奇问:“什么酒,天天晚上就见你拧一壶,也不见你孝敬师兄。”
“蛇酒。”
苏青最恨蛇蚁,听师父说,九师兄苏青是江南一带首富家的孩子。打小娇生惯养,家人宠得厉害。到了丹穴山时,他也才七八岁,事事亲力亲为,再没有仆侍环绕嘘寒问暖。
拜师才三天,他就被蛇虫咬得一塌糊涂。
虽然后来学好了功夫,蛇鼠避之,可心理阴影已经留下了。从此,九师兄厌极了蛇虫鼠蚁。
冷不丁听刘茧这么一说,苏青脸色都黑了。
“好喝?”
“味香醇和,甘甜润肺,滋阴补肾,强筋健骨……”
刘茧喝一口,顿了顿,清冷冷的眸子倒影着月色,轻描淡写。
蛇酒?
还味香醇和?还甘甜润肺?还滋阴补肾?还强筋健骨?
想一想,苏青寒毛都炸起了。一袭雪色长衫,俊朗如霞蔚云蒸、灼灼好看的少年忽地扭头,不怀好意立在了刘茧身侧的一片青色的屋瓦上,笑嘻嘻道:“我忽然忘了,小十九如今在青城,乃猛虎将军,好威风,好威风啊!”
“一般般吧。”
“你方才不说了老皇帝恨极了我盗夜光杯?你是官,我是贼。不如逮了我,去换老皇帝赏赐的千金……”
“师兄尽管消遣我。”别了他一眼,刘茧一个酒坛子都砸了过去。
可那酒气四溢的坛子砸过去,也不碎。
苏青一只手就接住了。
那青玉坛子滴溜溜地在他的手臂间打了个转,竟像是没有重量一般,就这么晃晃悠悠地在他指尖打转。
月光流泻在身侧雪衫少年的一身,他袍子也被猎猎的风吹动起来,说不出的峻拔锋锐。
苏青只比她大四岁。
当时,她十五岁,苏青也不过才十九岁。
立于青城粼粼如水的青色屋顶上,他像一只张翅欲飞的鸟,眉眼却明亮地让人无法忍不住微笑。
那是她的师兄--
苏青。
从十二岁到二十二岁,十年里苏青总在她身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苏青走了,走得干净彻底。真是遗憾,她竟然连道别都来不及,他就这么消失在自己身边。
师姐们倒是经常来信,总会说丹穴山的许多故事,说师弟师妹们下山闯荡的故事。
偶尔也提到苏青,只言片语,只说到苏青如今威风极了,东夏的江湖不知道多少侠女为他神魂颠倒。
她有多久没想起苏青,如今想起来就有多突兀。指尖拈着一份洁白如鹤羽的藕粉桂花糖糕,看它凝结如胶,色如红玉可爱,不知怎的,刘茧忽然就想起这是糖糕,竟然是苏青最爱吃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