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梓旭去草坪那边找放纸鸢的四小姐,而祁连琛则无目的地闲逛。
所谓无巧不成书,这祁连琛才走了不过三四十米远,便于二少奶奶碰了个正着,更奇怪的是,竹儿却与二少奶奶、芷儿一起。
见了这种组合,祁连琛只是微微蹙眉,稍微对二少奶奶点了头,算是招呼,便准备擦肩而过。
偏偏二少奶奶回头将他叫了住,“三弟,可方便聊聊?”
祁连琛顿住脚步,却并未回头,“二嫂是有孕在身之人,不宜久立风中,还是找个避风之所休息吧。”
二少奶奶微启菱口,娇笑道,“我并未说是要在此处聊,如果三弟方便,你我可选一避风之所相谈,岂不两全?”
祁连琛再次拢紧眉头,“二嫂请恕我无法奉陪,娘亲那里在叫我,为弟需现在就过去,告辞。”
“嗳……”二少奶奶下意识地伸了手,却除了拦却一抹清风外,再无其他,瞧着祁连琛的背影,她不由低喃,“这人,怎避我到如此地步?”
一旁的竹儿此时说了话,“二少奶奶,我家少爷也是因为顾忌人言可畏,其实,也是为二少奶奶你着想的。”
二少奶奶回眸看了看竹儿,笑道,“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竹儿我问你,咱们府里,你可以算是对三弟的一切最深知的一个,你觉得,他现在的心里,还像从前那般对我吗?”
竹儿没抬头,只是低头很肯定地回道,“三少爷从未变过,不管是三少奶奶进门前,还是进门后,所以,他的心里还是如从前那般敬你。”
“敬我?”二少奶奶无声地冷笑,她可不希望他是敬畏她。
黑亮的杏眸,如水般地落在竹儿的发顶,二少奶奶盯着那竹儿良久,忽而笑道,“你我也算相识多年的,在我面前,不需这么谦卑,更何况,不久以后,你就是要给连琛做妾的,那时,我们也算是姐妹妯娌,我这没什么好东西送你,我手腕上这个镯子,是当年娘亲给我的嫁妆,现在转送给你,就当是,提前恭贺你正式和我成为一家人了吧。”
说着,二少奶奶从自己的腕上摘下一只温润暖玉手镯,不由分说地套在竹儿的手腕上。
竹儿对于突如其来的这一遭,真是懵了。
但她本就心机极深,从小就被在大家族里打拼的亲娘佳姑姑教导,九岁那年,被派到祈府里给祁连琛做贴身丫鬟,那刻开始,便是大夫人亲手调教她,所以,对于人情世故、主子们的心思,她十有八九都能猜出个大概来,更可以说是,屡试不爽,但是只有两个人是她一直摸不透的,一个就是自己服侍了九年的祁连琛,一个就是嫁进来不足半年的三少奶奶莫梓旭。
至于面前这位二少奶奶,她早就看得分明,虽然府里传遍了说三少爷心里只有二少奶奶,可在她看来,三少爷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只不过是小时候一起玩着长大,感情比一般女子要深厚点。
如今,二少奶奶竟然对她一介丫鬟施以厚恩,那摆明就是有事相求的了。
竹儿没再摘下那镯子,当真以祁连琛未来妾身的身份自居,“二少奶奶这么说折煞奴婢了,就算奴婢他日有幸成为三少爷的偏房妾室,那终究也不是三少爷放在心底里的那个人,奴婢有自知之明,不是那个命,不求那个福分,可如今二少奶奶厚爱奴婢,那么如果二少奶奶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奴婢也定当万死不辞……”
“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二少奶奶打断了竹儿的话,同时遥遥地望着刚刚祁连琛离开的方向,“我只是把你当未来姐妹,从未想过你报什么恩,而且,也无恩与你,只不过,三弟和我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除了连城外,这府里我最向着的,也是他,你该知道,兄嫂如母,我关心他,也是应该。如今他娶了妻,也不知道三弟妹待他好不好,贤惠不贤惠,今后,还望竹儿你能多多看着点,三弟有什么异样情绪,做嫂子的,也想了解了解。当然,我也会有机会就在爹、大娘和三弟面前为你美言,让他们尽快将你娶进祁家!”
竹儿垂下眼眸,羞赧地笑了。
这算是某个男人的前相好与未来妾身之间达成的共识。
二人话中冠冕堂皇,说白了,就是互惠互利,二少奶奶帮着竹儿嫁进来,而竹儿则透露给二少奶奶三少爷夫妇的一举一动。其实,这也是竹儿乐意为之的,因为,如今她们两个心中有着共同的敌人,那就是莫梓旭。
她们都知道,三少爷对谁动情都可以,就是不能对莫梓旭动情。
莫梓旭是名正言顺的三少奶奶,如果三少爷再对她一心相待,那么别的女人,便再没有插足之地了,不管是身,还是心。
更何况,今晨祁连琛有告诫竹儿不得将任何他房里的事告知大夫人,那竹儿以往都是和大夫人商量事的,如今所见所闻没个商量的人,正在心急,可巧二少奶奶主动找上了她,理所当然的,这两个有共同心思共同目的,又喜欢着同一个人的两个女人,一拍即合了。
莫梓旭哪里知道,如今身边,包括大夫人在内,已有三个女人在如狼似虎、各怀鬼胎的盯着她。
她本欲等着大少奶奶一并去找四小姐,可是桥上早没有了大少奶奶的人影,想着可能已经去了别处,别自己随同柳儿一边往之前四小姐放风筝的草坪那里走,一边回想着之前桥上发生的事。
想到祁连琛之前的偷亲、拥抱,和在自己心口暧昧的触碰,作为一个女人,被一个并不算是男朋友或是亲密真丈夫的男人那样碰着,总会心里产生几分别扭的感觉,心里的排斥,可身体却似自发地有了触电般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