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儿笑着放下了窗户,走回秦雅韵的身边,帮她加了杯热茶,“少爷这下也该知道了,不是谁都能当小姐你的替身的。”
秦雅韵的目光顿了顿,而后又默默地继续看书,对于芷儿之前的话,不发一言。
菲儿流产了!
当送到葛郎中那里,孩子早已没得救,不仅如此,如果不是祁连城送得及时,菲儿的这条小命,也就没了。
流血过多,菲儿依旧昏迷,葛郎中也是满头大汗地抢救了好久,因为是女眷隐私,葛郎中还不能直接医治,只能隔帘遥控。
好在他身边有个女弟子,这才及时地帮菲儿止了血,清洗了下体。
此时,菲儿就躺在葛郎中的药馆里,说是就住在那里,就近观察两天,命是保住了,但是身体受了太大的损害,就算复原了,也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以后要悉心调理着,否则,稍微有点的伤寒什么的,都可能会引发很严重的病症,而最遗憾的是,菲儿这辈子,都再没有可能怀孕了。
祁连城痛不欲生,像是抓了狂似的,一边痛哭着,一边奔出了葛郎中的药馆。
当他重新回到祈府的时候,早已酩酊大醉,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他踉踉跄跄地回了院里,第一件事就是进了敏姨太的房,当时,敏姨太刚刚哄了智贤睡下,一见祁连城进来,心虚地一怔,却又赶忙地堆起笑去相迎。
祁连城甩开了她的手,转而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拍在桌上,“收拾你的东西,从爷的院里搬出去,爷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敏姨太这才知道事情大了,她颤巍巍地拿起那张纸,上面写了很多字,有的是她认识的,更多的是她不认识的,但是偏偏,最顶上的两个最大的字,她都认识,“休书”!
“不……”
顾不得已经睡下的太孙,她跪在地上,抱着祁连城的腿,“相公,你不能休了妾身,妾身是智贤的娘啊。”
祁连城一脚将她踢开,“滚,你给我滚!”
“相公,妾身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相公……”
祁连城忽而弯下腰,揪起了她的衣领,死死地盯着她道,“错了?你错了多少次了?以后不敢了,你的以后,能换回爷和菲儿的孩儿吗?她再也不能生育了,你知不知道?滚,在爷去叫打手之前,你给我滚出这个院子!至于爹和大娘会不会继续将你留在祈府,那你去求他们吧,可是,不要让爷看见你,否则,爷会亲自将你赶出祈府的大门!”
说完,祁连城一甩衣摆,摇摇晃晃地出去了,只留敏姨太嘶声裂肺地一声“相公……”,以及尾随着那声之后的孩童的啼哭……
祁连城出了敏姨太的房,转而直接又去了东厢房,秦雅韵那里。
他一脚踢开了房门,唬得芷儿差点打翻了茶碗,也骇得秦雅韵慌张地之前手中拿着的东西藏起。
可是,虽然很短暂的一瞥,可祁连城还是看见了,他进门的那刻,秦雅韵手里拿着的,是一副耳环。那副祁连琛曾经和她结拜义兄义妹时,送她的耳环。
“哈哈哈……”
祁连城苦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流泪,“好,我的好夫人!好啊!拿来!把你手里的东西拿来!”
秦雅韵下意识地将手背在身后,语气冷冷的,“你别在这耍酒疯,要耍,去菲儿或阿敏那耍去。”
“菲儿?”祁连城怪叫,而后冲到秦雅韵的面前,双臂撑开,将她困在梳妆台和自己的身体之间,“你居然跟我说菲儿,雅韵,当彩儿来向你求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过去?你是这院里的女主人,你为什么不过去维持这个院里的和睦!菲儿流产了,你知道么?菲儿这辈子都再无生育能力,你又知道么?雅韵,什么时候开始,你从那个当初如此贤惠纯洁的少女,变成了现在这个冷漠的女人?”
听闻菲儿流产绝育,秦雅韵也是一怔,但很快地,她又摆出了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脸来,“怎么,你要我顶着六个月的大肚子,去跟阿敏硬拼么?”
祁连城摇摇头,哭着摇摇头,松开了双手,一步一步地后退,“雅韵,你手里的,可还是当年三弟从家里的金店里,给你偷来的那副耳环?”
秦雅韵闻言,抿了抿唇,手却将掌心之物握的更紧。
“呵呵呵……哈哈哈……”祁连城仰面苦笑,眼泪也模糊了他的双眼,“嫁给我这么些年,你终究是忘不了三弟吗?那么,你又当我是何人?”
秦雅韵蹙起秀眉,“祁连城,你别乱说话,你我之间维系着现状就很好,何必说些伤感情的话。”
“伤感情?”祁连城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你对我有感情吗?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一个人拿着那耳环缅怀过去的时候,我是多么地恨铁不成钢!在你的眼里,菲儿腹中胎儿的性命,就敌不过那耳环?”
“疯子,懒得理你。”
秦雅韵扭了身,想要找之前那首饰盒,将耳环放起,这时,祁连城再也忍不了这没有任何男人尊严的日子,他冲过去,伸手欲夺那折磨了他们彼此这么些年的耳环。
秦雅韵自然是不给,喝了酒的祁连城,加上对菲儿一事的痛不欲生,还有秦雅韵屡屡挑战他身为男人尊严的底线,总之,所有的压抑都汹涌而出,他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反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芷儿早在一旁吓傻了,如今见秦雅韵被打了个耳光,掩唇惊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