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送。”葛郎中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这才回了自己的私人书房里,拿出笔墨纸砚,书信一封,写完了,交予自己身边的女徒弟,“这封信,连同桌案上的那些药,你去交给祈府里的大少爷,记得,信不可为第二人看见!”
那女徒弟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领了东西,没有多余的话,就走了。
再说竹儿辞了葛郎中,转而到了对面请了葛氏药馆的竞争对手,陈郎中。
这陈郎中论医术,比葛郎中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早年的时候,似乎是因为什么事情,开罪过祈老爷,所以,后来祈府里便专聘了葛郎中,再没用过陈郎中。
陈郎中为人还算耿直,也不嫉恨,只是祁家对他有偏见而已,如今,竹儿代祁家三少爷前来相请,那陈郎中也不推脱,拿了药箱便随她去了祈府。
当陈郎中到了的时候,柳儿已经帮她身上的事情处理妥当,染了血的裤子、床单等等,也都收拾干净。
莫梓旭也觉得自己身体有很大问题,先不说月事提前,而且量大,有往常的三倍量之多。
那竹儿才将陈郎中带至院落,迎面就碰到柳儿抱着一堆衣服,要去洗衣房去清洗,她瞧见了,不由多问了句,“床单不是昨儿新换的么,怎么这么快又要去洗?”
柳儿扫了眼已老迈的陈郎中,而后贴着竹儿的耳朵边道,“少奶奶的葵水提前来了,而且血量很多,我都快吓死了,快让郎中去瞧瞧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柳儿的话,无疑让一路忐忑的竹儿更是心惊,在她把陈郎中送到卧房之后,自己便悄悄地退了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里,把私藏在床底下还没有给莫梓旭用完的药物,拿了出来,又悄悄地来到无人的院落后面的杂草堆里,准备在乱草中,刨个坑,将那配的药给埋了。
不想,她才挖了寸许软土,身后冷不防地传来一个声音,“你在这里干嘛?”
竹儿一惊,那声音分明就是祈三少爷的!她吓得差点将怀中的药包给抖落下来,她忙偷偷地把药包揣了严实,这才回了头,低着头道,“回……回三少爷的话,奴婢……”
“把你怀中之物拿出来。”
祁连琛面无表情的,声音淡淡地说着,可他越是这样,竹儿的心里越慌。
“奴婢……”
“拿出来!”
竹儿怕了,没辙了,怪她太过心虚,早知道,就在晚上再销毁罪证……不,不是,哪怕毁了证据,只要陈郎中查出三少奶奶的病因,三少爷也有可能会查到她的头上……不不,也不对,或许,或许三少奶奶是别的病,不一定就是她的药和她的香所致……
竹儿的脑子混乱一团,祁连琛的厉声呵斥在她听来,甚至有些恍惚,她心里骇得怦怦狂跳,在府里九年了,从来都是她看别人害人,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自己亲手害过人……不,哪怕是这次,也不是她有心想害的,是……是二少奶奶!
怎样将那药包交出去的,她自己都已不记得,只知道祁连琛打开那药包,看着里面已所剩不多的粉末,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她,“这是什么药?”
“补……补药,二少奶奶给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真的以为是补药,……葛……葛郎中可以作证!”
“补药?”祁连琛把那药放在鼻端,嗅了嗅,“补什么的?”
“补……”
“你不用说了。”祁连琛不待她回答,便拿了药包转身走出乱草丛。
竹儿瘫坐地上,她知道,祁连琛是去拿给陈郎中鉴别去了,她觉得自己很傻很糊涂,想毁灭罪证都做不好,陈郎中要是发现了那药是避孕的……
竹儿不敢想下去,她踉踉跄跄地爬起,也奔了出去,如今之计,她只能求救一个人,那就是她的亲娘,大夫人的贴身侍婢,佳姑姑。
病因已查明,莫梓旭是中了毒,一种影响女性生理周期的毒,而莫梓旭的生理周期显然已紊乱,下体的大出血,就是一个征兆。
好在,陈郎中说,中毒不深,由于莫梓旭的身体反应比一般人要强烈,反而让中毒症状早点表现出来,是好事,可以尽快用药,来得及弥补。
莫梓旭躺在床上,心里想着,这算是一劫了,应该是她命大的,所以躲了过去。只是不知道,这一劫,是不是就是符真大师所说的劫难。而且,又是谁给她下了毒?通过什么方式下得毒?是因为她经营金店而惹出来的么?
她有问陈郎中,可是陈郎中像是已经和什么人协商好了似的,对具体毒理,避而不谈。
只是在他开药的时候,莫梓旭有瞧见祁连琛跟他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柳儿听说莫梓旭是中了毒,气坏了,可是她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尽自己所能地说,“小姐,以后你吃的喝的用的,奴婢一定要先试过,再给你服用。”
莫梓旭笑笑,脑子里却开始回想,最近她的饮食中,有什么是跟往日不同的,回想了身体不适的天数,她很容易就想到的,便是竹儿数天前的熏香,可是,那香祁连琛也有嗅到,甚至是竹儿、柳儿在场的时候,那香有时也是燃着的。
那么,便是数日前,大夫人送她的新茶?
可是,那茶是好几个房里都有的,并不是她一个人在喝。除非,是每次给她沏茶的竹儿,在茶里动了手脚?
她想不通,可也知道,如果真有人有心害你,那是防不胜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