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跟他说话的欲望荡然无存,莫梓旭别开脸,硬挤出几分柔软的声音道,“既然相公不渴,那你就再小憩一会吧。”
祁连琛眨眨眼,一个呵欠过后,看样子是精神了,露出他惯有的嬉皮笑脸的模样,主动凑过来,“为夫不困,只不过好久没有碰到我的老朋友,实在是手痒得很。”说着,他双手在空中抓了抓,而后无限哀怨地叹口气。
莫梓旭后悔极了,她怎么就脑子抽筋地想起跟赌徒聊天?
面上装作茫然,心底却嗤之以鼻,“老朋友?妾身不懂。”
“啊……就是牌九、骰子!”说到赌,祁连琛眼睛一亮,人越发往莫梓旭身边靠了靠,大有拉她为盟的架势,“娘子不知其中乐趣,真是……真是……真是无法形容啊。”
莫梓旭差点失笑,应该是不学无术的他,不知道何种词适合形容吧。
她似真似假地惋惜一叹,“可惜,今儿要陪妾身回门,委屈相公先忍一天了。”
不想,祁连琛听了,眼睛越发有神,“娘子,出嫁从夫,当以夫为天,是不是?”
“呃……”这个男人是想怎样?
“嘿嘿……”就听祁连琛小人得志地笑着,而后扭了头,从他随身带着的包裹里翻腾起来,不一会,他再回头时,手里已抱着一样物件。
莫梓旭崩溃了!
她不想不到这个男人当真嗜赌至此,竟然连陪同她回门都偷偷地藏了骰子和骰筒在身边!
就见那笑得好像看见了金山似的男人,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娘子,为夫闷了,陪为夫玩两把?”
她想无视。
“咱们玩最简单的,赌大小?”
他不会是想玩真的吧。
“娘子,不是为夫欺负你,点数小的,可要认赌服输啊。”
要命,他有完没完?
“这样吧,输一个点,一两银子,我知道娘子得了很多赏……”
不,她仁慈了,她就应该一拳砸晕他。
男人自顾自话,根本就看不到自己娘子的脸色,……开始变黑,说到最后,他竟直接开始摇起骰筒,“为夫先来!”
是谁说,是可忍孰不可忍?
莫梓旭死咬着牙关,对面这个不知所谓的家伙,疯癫起来压根就不在乎时间、场合,还有她脆弱的心灵!她又何须憋到内伤般地装贤惠、装柔弱,又给谁看?
白皙小手搭上了骰筒顶端,“慢。”
男人的目光从她的手,慢慢地抬高,落在她有些本起的小脸上,是她错觉吗,总感觉他眼里闪过几分试探的意味,再细看,却只剩痞态。
“娘子有话不妨直说,为夫手痒得很、迫不及待啊。”
警惕袭来,莫梓旭的理智恢复几分,她软了声音,细声慢语地说,“那……那要是相公输了呢?”
祁连琛眼睛一瞪,“我会输?”
要不是他输得爹叫娘哭的,她会在这个时候嫁过来?“咳,那个……妾身知道相公英明神武,可是,万一……万一输了呢?”
“这个……”祁连琛蹙起眉,很“认真”地思考起来,半响,他打了个响指,嬉笑道,“娘子,为夫身上银两都要留着办正事,所以,为夫输你的,就暂且赊欠着吧。”
这算盘打得,她输了就要现给,而他输了就可以赊欠?莫梓旭觉得自己所见的无赖集大成者,就在眼前!
她还不及说什么,祁连琛已很开心地摇起骰筒,“来喽!豹子、豹子、豹子!豹子!……”
“啪!”骰筒定格在座凳上,祁连琛眨了眨眼,“娘子,买定离手!”
他可真入戏,可是,“相公,咱们不是比大小吗?”
“呃……”祁连琛谄笑两声,“为夫一时忘记了,娘子小心,豹子来了!”
莫梓旭轻挑起一边嘴角,她忽而觉得,一路上这么打发,倒也有点意思,瞧这男人豹子豹子地嚷着,她倒要看看,这个传闻中输掉祁家家财无数的男人,在赌计和赌运上,到底都有几斤几两。
“娘子,为夫开了?”
“嗯哼……啊,妾身是说,好。”
男人仿若没有听到她那声无所谓的轻哼,仍情绪激昂,扬声道,“开……”伴随着骰筒打开,男人的脸,凑过去。
莫梓旭的眼睛也胶着了过去。
早在莫梓旭和祁连琛没说两句话的时候,柳儿就醒了,只不过作为侍婢,不好打扰,而且,她也想给自家少奶奶和少爷独处的时间,可是听着听着,她就按捺不住了,尤其是当祁连琛要开骰的时候,她再也没忍住,也将头凑了过来。
三个人,六只眼睛。
豹子!
果然是豹子!
莫梓旭挑了下眉:巧合,还是真材实料?
祁连琛早已笑完了眉眼,毫不张扬地“哈哈”笑着,“娘子,认赌服输,为夫知道娘亲赏了你好东西,拿来拿来!”
“相公,妾身好像……还没摇吧。”难不成她搞错了,他只是想演独角戏?
柳儿掩唇,扑哧笑了。
祁连琛倒也不责怪,呵呵假笑两声,对着莫梓旭做了个请的动作。
莫梓旭拿起骰筒,豹子?非一般的压力。
豹子是骰子世界里的至尊宝,她曾听说,按照概率来算,要摇出豹子,至少也要百里出一,上一世,她曾跟着师傅出入很多大型国际场合,对于娱乐应酬,也接触不少,曾经就碰到过一位掷骰高手,可以连续八九次地连摇出豹子来。
听那高手说,他是练了十年,才练出的手感和听感,诀窍她是知道,也曾一时头脑发热地去琢磨了一阵,当时那高手说,做设计的人,精细活最能磨出手感,她的手感足够,听感却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