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说有谁不开心,那便是葛郎中,他再一次对自己的医术开始有了质疑。他甚至是翻了医书,却怎么也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三少奶奶这种奇葩的出现,没有人会用了那种药后,像她那样正常的,正常地好像,她本来就该是那样的人。
他是她两情相悦的情人吗?
这是莫梓旭不知道第几次这样问着自己。
论理,他应该是她穿越过来时所见的第一个人,而且,他对她确实是百般地好,她不该怀疑他的话的。可是,这样的疑惑,还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钻入自己的脑子里。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觉得他对她总是带着小心翼翼,而且,好像都是第一次似的。
他牵着她的手走路,会很激动地掌心汗湿;他揽着她的肩头望月色,会紧张地频频更换手臂的姿势;甚至有几次,她感觉他想要凑过来一亲芳泽,可是却又犹豫地退了回去。
他们不是已经偷偷地私定终身吗?他们不是连孩子都有了吗?那么,他们之间,应该已经做过了男女之间最隐晦的举动了,可是他看起来,却显得那么不淡定,该不会,他们的那一次造人,是在二人酒醉的情况下,意外发生的吧。
也不对,按着他给自己的解释,他们该是两情相悦、私定终身的关系,可是……很不像!
有几次,莫梓旭想要开口再问清楚的,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因为,他对她真的很好!好得就像是电视剧里那些深情的完美男主角。
她不想轻易打破对他的信任。
在密室里又休养了三四天之后,祁连堂带着她离开了,说是带她回到她的家里。
当这个和她现在的身体年龄相仿的男人,把她呆到城郊海边的一个小渔村后,她又开始心生疑惑了。
放眼望去,都是在织网、捕鱼的男女,他们的衣衫粗糙,举止豪爽。
妇女们有的背上背着孩童,手里则在晒着鱼干;少女们也将常年海边晒得黝黑的皮肤暴露在日光里。
这就是她生长的地方?
她狐疑地看着祁连堂。
“不记得了吗?这里是你的家!”祁连堂笑笑,牵着她的手,来到尽头的一间竹屋前,屋前挂满了渔网和晾晒的鱼干。
莫梓旭垂眸,扫了眼自己白皙如雪的手背,她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她的手细腻如上好的绸缎,没有一点粗糙的地方,样貌也极出色,全身上下的肌肤都白嫩细致,不是她自己自负,这样的样貌,怎么说也该是有钱人家的千金,怎么会是一个渔夫的女儿?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祁连堂已经开口叫了竹屋里的人,“徐大叔”
闻声,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从竹屋里走了出来,见了莫梓旭,微微一怔,而后又看了祁连堂一眼。
祁连堂不动声色地给他使了个眼色,那徐姓男人才裂开笑容,张开双臂,“如烟!我的女儿,四少爷说你被马车撞了重伤,一直在郎中那医治,爹****等,夜夜等,你终于平安无事了,都快急死爹了!”
这一个男人,就是她爹?
莫梓旭将徐姓大叔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这大叔一见就是常年风吹日晒地打拼的人,皮肤黝黑粗糙,可是因为先天体质不足,所以身体显得虚弱地很,佝偻着腰,看上去,竟像是有六十余岁,祁连堂改叫徐大伯的,可是,却叫徐大叔……
抛开这个不提,莫梓旭看向这男人的脸,非常平凡的一张脸,可是她却是照过镜子的,知道镜子里的自己是怎样一个孱弱小美人,这样的一个爹,配着这样的女儿……
诡异!
如果非说这两人是父女俩的话,大概,也只有一处相似。那就是二人看上去都是身体羸弱的人。
莫梓旭地久久不回答,让祁连堂杵了杵她的手臂,“娘子,怎么发愣呢?”
那徐姓男人也跟着附和,“女儿,你是怎么了?不认识爹了吗?四少爷有跟我说,你被车撞到了头,忘了我们,原来,是真的!”
莫梓旭这才迎上去,“爹!”
可是,在她想要张开双臂与那中老年人相拥的时候,那徐大叔却又有些别扭地收回了手臂,眼里满是犹豫和尴尬。
有鬼!
莫梓旭倒也不强求,只是很自然地挽着了那男人的手臂,“爹,女儿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徐大叔似乎并不伤心,强行挤出一抹似哭似笑的表情来,“没……没关系,你人回来了就好,就好。”
莫梓旭微笑,心中对祁连堂跟她说过的一切,不由又狐疑几分。
继续站着也是尴尬,祁连堂打破了僵局,“都别站着了,进屋吧。”
徐大叔忙得附和,完全奉祁连堂的话为圣旨,“对对,进屋,进屋!”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小路上遥遥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爹!我回来了,爹!”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年约十六七的小姑娘,背着个竹篓,蹦蹦跳跳地往竹屋走来。
那徐大叔一见那姑娘,嘴角边扯了开来,“回来啦,婷丫头!”
这一表情,完全出自内心,莫梓旭在一侧冷眼瞧着,心道:这才是爹见到女儿的正常反应,与刚刚见到她时,完全地大相径庭。
莫梓旭已经可以确认,这家人,只不过是祁连堂在和她成亲前,为她暂时安排的居住所。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地编一个谎言蒙骗她呢?难道她的身世太过不堪,他怕自己无法面对?还是说,这个身体在失忆前,已经无家可归,失去了任何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