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堂一听,蹭得站起,一把揪住葛郎中的衣领,“你说什么?废了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她有半点闪失,我要你偿命!”
葛郎中哆嗦着,惊觉刚刚一时激动失言了,忙打圆场,“别,别!老奴用错了词,其实……就是人会有点傻,就像四少爷你过去那七年一样……”
祁连堂这才松口气,“既如此,那种药就别再用了!傻了不怕,总会好的,就像我一样。”
葛郎中心里长叹:那可不一样,那种药相当于是将人的脑子清空了一般,什么都不存在的空白人,这辈子都别想找回记忆了,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无知,说好听点,就是像从未被渲染的白纸,要从新勾勒人生。他祁连堂可有这个耐性?
更何况……“老奴今天就没有再用这种药,不为别的,是因为今天老奴给姑娘把脉……咳,为了下一代着想,老奴只能停药,但是效果已经足够了,少爷放心。”
祁连堂听出他话中古怪,“下一代?什么意思?”
葛郎中一顿,方道,“姑娘她……怀有身孕了!”
“什么?”祁连堂一震,踉跄了一步,虽然这是他早就已经准备接受的事实,可今天从葛郎中的嘴里得到证实,他还是难免心里一痛,孩子……那是她和三哥的孩子,眸中阴光一闪,“把那个孩子……给我打掉!”
葛郎中抬眸,“当真?”
祁连堂闭上眼睛,以拳头抵上自己的额头,“不……不能打掉,那会伤了她,她已经很虚弱了,你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就在祁连堂在是否打掉莫梓旭的孩子而犹豫时,密室里,躺在床上一个多月,都快肢体僵硬的莫梓旭,终于醒了。
莫梓旭睁开眼,眨了眨,带着几分茫然地把周遭的一切看了一遍,而后又闭上,失笑地自言自语,“做梦了吧,还是说角色扮演,以为我自己是古墓丽影?”
数秒钟后,她再次睁开眼睛,所有的场景都没变,这下,她懵了,伸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外侧,疼!
一下子翻身坐起,莫梓旭瞪大眼睛看着这点满油灯的密室,不由心里一阵恐慌:不是梦!这是哪里?
虽然这里布置整齐,可是那些摆放在墙边的笼子啊、箱子里,时不时地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那里面到底养了些什么?
看遍了周遭,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她扯了扯那件粗布长裙,这……这款式……目光一扫,落在一面悬挂墙上的巨大铜镜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时,密室的门开了,莫梓旭一个激灵,伸手捞起附近的一个捣药锤,虽然没有更好的防身工具,但是总比没有的好。
顺着密室楼梯走下来的,是两个男子,一个年轻,一个年老。
为首的那个年轻男子,容貌俊美,一看见莫梓旭,顿时面露惊喜,“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一边说着,一边向她冲过来。
莫梓旭徒劳地举起捣药锤,“别过来!有什么话,就站在那里说!”
那两个男子对视一眼,眸中交换了某种莫梓旭不明白的讯息。接着,就见那年轻男人慢慢地向她走近,一脸热诚,“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的……相公啊。”
相公?
看见莫梓旭一脸茫然,那男子继续道,“如烟,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如烟?这老土的名字!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你上街被马车踢上,我带你来葛郎中这里医治,正正医治了……五天,你才醒过来。”
她彻底保持沉默,还有什么,继续说吧。
年轻男子终于靠近了她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夺过她手里的捣药锤,顺势将她的手握入掌心,“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忘了我们已经私定终身,忘了你……你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还有……孩子?
莫梓旭终于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心道:原来,在游泳池溺水之后,她竟然灵魂穿越了,穿越成一个……大肚子的女人!
祁连堂很开心!
莫梓旭也很开心!
祁连堂开心,是因为他发现,莫梓旭醒来之后,除了有点茫然外,并没有葛郎中所说的什么痴傻之类的症状,当然,这一点,葛郎中也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当祁连堂把随身带来的小人雕像送给莫梓旭的时候,后者看了看,而后由衷赞了句,“嗯,雕工不错。”
就是这句话,让祁连堂笑裂了嘴,又是那种灿烂的笑,只不过,这次不带伪装。他觉得,醒来后的莫梓旭,虽然忘了他,甚至是忘了自己姓谁名谁,可是,那种性情却和以前一模一样,这是让他尤为开心的原因。
莫梓旭开心,则是因为,她发现不用自己去解释穿越后的遗留失忆问题,因为这个年轻小伙……呃,也就是她的“相公”,已经给她做了解释。被马踢到,受惊伤了脑部。这个“相公”还跟她大概说了下她现在的身份背景,也就是一普通渔夫的女儿,因为和他的偶然相识,二人私定终身,可是这位“相公”的家世显赫,两人一直是偷偷交往,可是一个多月前,被“相公”的爹无意中撞上,极力反对,但是听说,现在“相公”的爹变傻了,她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位“相公”定于不久后,便还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婚礼。
很好,她的身份简单,背景简单,在这里的过去也简单。真的很好,她乐得其所,在这里生活不需要有任何心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