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
莫梓旭见了柳儿醒来,虚弱地却又彻底松口气地笑了笑,有些少气无力地轻道,“我没事。”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她的手还在不停地抖着,那是极度紧张过后,彻底放松下来的后遗症。
柳儿拢了拢莫梓旭身前的衣服,这才发现少了一大截,她赶忙要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才解开了一个衣带,就听见身后冷不防地冒出一声,“前面是……什么人?”
柳儿吓了一跳,脱衣服的手,再也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停止。
反倒是莫梓旭,听了这个声音,不由苦笑了下,她觉得,今天真是她有生以来少见的倒霉日!
白天才被自己的夫婿以多嘴多舌、恶毒之名,差点强要床上;傍晚就被祁家大当家命令去寻回这个和她不对盘的男人;而晚上回来后,又倒霉地差点让对她觊觎的男人夺取清白;好容易摆平了这一切,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那个和她不对盘的男人,竟然该死地出现了!
没错,那个和她不对盘的男人!
也是应该称之为她的夫婿的男人!祁连琛。
莫梓旭握住柳儿还要脱衣的手,将柳儿的衣衫重新系好,才慢吞吞地对着来人低下头,轻声道,“相公,你回来了。”
这样的一句话,说得时间不对,场合也不对。而且,她明明是该羞愤地要埋沙遁地的时候,可是在这时听见了祁连琛的声音,她竟然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安心。
虽然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但不可否认,真的是安心。
祁连琛没有提着灯烛,大概,他习惯夜行。
莫梓旭悄悄抬起眼眸,就见他摇摇晃晃地向自己走过来,在距离自己两米之遥处站定后,打了个酒嗝,仿若白天的过分没发生过似的,他笑嘻嘻地说道,“原来是娘子……”
话说到一半,祁连琛的声音戛然而止。
莫梓旭不用猜也知道,相比是他看见了她的衣衫不整。她没想好怎样解释,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这个必要去解释什么,所以,她低头沉默。
倒是柳儿,看见情形不对,赶紧开口道,“三少爷,你听奴婢说,刚刚走到假山这里……”
“我有说让你说话了么?”祁连琛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一般,有些清冷,完全不若刚开口时笑嘻嘻的语气。
柳儿被斥责,她抿着唇,眼圈红了,她觉得自己怎么被责骂都无所谓,但是不能让自家小姐受了委屈。“少爷,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小姐她……”
“能够与娘子偶遇,也是一种缘分呐。”祁连琛再次截断柳儿的话,这次,他是盯着莫梓旭的小脸开得口,语气又变回了那种无所谓的味道,连表情也像是有多重人格似的,换回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莫梓旭蹙眉,她心里明白,如果说之前祁连琛不悦的那句话,说明他对于夫妻这个虚名还有几分在意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已经将刚刚的那分在意,彻底抹杀。
她这个正妻在他的眼里,根本连虚名都算不上!
任谁看了莫梓旭此时的样子,都会有两种联想,第一,她刚刚被人施暴,第二,她心甘情愿地与别人苟且。
莫梓旭不知道在祁连琛看来,她应该算是第几种,不过,听了他刚刚的那句话,她才明白,或许,那男人对她的事,连猜测都懒得猜,只要不是涉及二少奶奶的事,他大概一律都会那么无所谓的姿态。回想起她和他为数不多的交谈和见面,无非可以分为那么三类:当他有求与她,或是心情好的时候,就会无赖的嘴脸;如果不是有求于她的时候,他平时基本上是对她采取无视态度;而如果是他的心上人二少奶奶受了气,那么她就要小心了,因为他极可能会迁怒与她,谁叫她这么“不明事理”地嫁给了他了呢。
想起今早,他从她的手里借走了镯子,临走时不阴不阳地说如果缺钱,让她向大少爷去借,那分明就是对于她和大少爷之间的那次传闻,引为谈资,信手拈来地取笑她,以为她像他一样地扰乱伦常。
想到此,莫梓旭几不可见地耸了下肩头,也好,她无意与他发生感情,看样子,他也同样不屑和她产生羁绊,当然,除了借钱。
莫梓旭稍稍抬起了头,很大方地拢了拢自己胸口的衣衫,用着和祁连琛一模一样的无所谓口气笑道,“确实,今儿个妾身总算知道相公在夜间都是几时回府,往后也好让柳儿、竹儿她们做个准备。不过,咱们一日之内偶遇两次,用相公的话说,还真是缘分呐。”
祁连琛盯着她的小脸,表情不变,半响,才伸了个懒腰,“哎呦,好困,回去睡觉!”这次,完全视莫梓旭为无物。
柳儿气得死咬着牙关,莫梓旭倒不以为意地目送着祁连琛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只不过,在他与她错身而过的那一刹,他忽而停下脚步,用着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沉声道,“别搞得这么多花样,我是看不清你在玩什么把戏,但是你脸上的伪装我是看得分明,如果不是那种温柔贤惠之人,就别再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当然,这一切都是没用的,别指望我们之间会生出些什么,你安分守己点,或许,这个三少奶奶的位置还能坐得久点,不然,我不会顾念你到底是什么出身!”
莫梓旭挑眉,一点都不意外他对于之前的二选一猜测,选择了第二种,只不过,他竟然知道自己是伪装柔弱,这一点,正好鞭策她在演技方面还需加强。她轻轻地哼笑了声,“相公教诲,妾身定会铭记于心,以使妾身正妻的身份,可以坐得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