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梓旭欲哭无泪。
祁连城看着她的表情不对,还以为她在苦恼怎样把腰牌还给祁连黎,遂笑着将另一只大手也搭在了她的肩头,“黎表弟不过离家游玩,等他回府时,三弟妹再将腰牌还他不迟,到时,他一定要谢谢你的这份恩情。”
莫梓旭心里轻嗤:狗屁的恩情,她才不屑!
正想要把腰牌直接丢给祁连城,一了百了,留着也没作用,可是,她还不及开口,斜插里突然闯出一人来。
“三嫂,是有什么好东西给二哥的么?连堂也要!”
见到自家四弟冒了出来,祁连城几乎是立马就把自己搭在莫梓旭肩头的双手收了回来,甚至还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四弟,三弟妹哪有什么东西给二哥,你定是看错了。”
闻言,莫梓旭也只能将腰牌在祁连堂面前晃了下,陪笑道,“是看错了,我只是问问二哥,这是不是连琛之物。”
祁连堂一加入二人之中,便以不可无视的姿态,挤入祁连城和莫梓旭之间,祁家二少没辙,只得后退两步,让出位置。
就见祁连堂盯着那腰牌半响,便很肯定地说,“啊,这个不是三哥的,是黎堂哥的!”
“真的?”虽然已经从祁连城嘴里得出结论,可莫梓旭还是很奇怪,为什么祁连堂可以一口说出答案?
祁连堂连连点头,“绝对是,三嫂不信我么?”说着,他将自己的腰牌取下,指着栓系中国结的环扣处的花纹道,“呐,我的是这种花纹,黎堂哥的是另外一种,大哥、二哥、三哥的都各不相同。”
莫梓旭对比着自己手里的,和祁连堂手里的,果然如他所说,腰牌上的环扣纹路很复杂,像是古代的小篆字体,又像是一种西域文字,乍一看很像,其中细小的差别,也不过是她这种精于饰品设计的才看出区别,如果不是被指明位置,她压根就不会注意地到,祁连城此时也凑过来看,却还是没有看分明区别何在。
莫梓旭堪堪称奇,“你怎么知道这个中差别的?”
祁连堂显然对于莫梓旭的欣赏语气很是受用,“没什么,曾经有一日觉得好玩,将哥哥们的腰牌聚起来看,一眼就看到其中差别啦。”
一眼?
莫梓旭由衷地说道,“四弟,你真聪明。”
听了她这话,祁连堂那带着孩子般纯真的脸,红了。
祁连城这时凑近了莫梓旭的身边,小声说道,“四弟本来就是祁家连字辈里最聪明的一个,五岁便作出让先生都答不出的对子来,七岁时对于生意上的那些账目,算得比账房师傅用算盘算得都快都准!只可惜,十岁那年一场大病……”
莫梓旭没有答话,心里却在想:不用说十岁之前,就是现在,他仍然是聪明的!
一个人对于直观事物的辨别能力,那是与生俱来的,就算他没有了人情世故的知识洗礼,可是他的直觉和洞察力,仍旧存在,而且,是个很可怕的存在。
错过了祁连城的身体,她走到祁连堂的面前,笑道,“为了感谢四弟帮我分清这是谁的腰牌,我决定送样礼物给四弟,作为答谢。”
祁连堂一听,笑咧了嘴,黑黑的眸子闪亮亮的,“真的?如果三嫂有礼物,连堂也有礼物送给三嫂!”
“哦?”莫梓旭笑弯了眉眼,心底里对他送的东西,也猜出了八九不离十,无非就是木偶玩具之类,可她还是由衷地说,“那三嫂拭目以待喽。”
见着这二人互送礼物、有说有笑,祁连城不甘被无视,凑过来,陪笑道,“那……二哥的礼物呢?”
祁连堂看了他一眼,带着孩子般的赌气口气,很不给面子地撅嘴说,“没有二哥的份!二哥,二嫂都要生小侄儿了,你快去陪她吧。”
“呃……”祁连城真是像被抽了一记耳光似的,这个四弟,什么时候,也学会下逐客令了?
偏偏,莫梓旭也跟着微笑道,“是啊,我也听说,这有孕的女人,是脾性最易变的,二哥快去吧,少不得二嫂见不到你,一时着恼动了胎气。”
祁连城没法子,眼见着自己四弟和三弟妹像是说双簧一般,再留着岂非更没面子,只好灿笑着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莫梓旭悄悄将那腰牌握紧:这次是她搞错了方向,没有达成拉拢的目的,不过,起码祁家二少对她似乎也是真的放松了警惕,没关系,这个人情送不了,她还有菊儿留下的金簪呢,总有一天,她会让他无所遁形。
正想着,衣袖被身边的人一扯,她收回视线,顺着那手看去,就见祁连堂正委屈兮兮地看着她,眼眶里湿润润的,很无辜的模样,“三嫂,你怎么不理我,不陪我玩呢?”
莫梓旭无奈,这应对小孩的功力,她向来比较欠缺,只能故作慈爱一笑,“哪有,三嫂只是在想,要送什么礼物给四弟呢。”
莫梓旭守着祁连堂这个大小孩也没有多会儿的工夫,因为他们还没有聊几句,就见有个丫鬟来传话,说是大夫人叫三少奶奶过去她那里。
说真的,如今莫梓旭只要一听是大夫人找,都会在心里生出几分排斥感,她知道,大夫人找她,除了传宗接代之外,就没别的什么要紧事。
可奈何人家怎么也是主母,更是自己相公的娘,推脱不得,好在昨夜她有将那大夫人给的药物用了,不然,今天还真不知道要用什么借口来搪塞。
于是,莫梓旭辞了祁连堂,临走时,好说歹说地承诺一定把他的礼物用心备好,这才被那贪玩的大孩子给放了。她一路向大夫人的院落走来,推开了房门,就见竹儿也在大夫人的房里站着,不用问,昨日的那张白缎,肯定摆在大夫人的身侧了,她转向大夫人的身边一瞧,果然,那白缎被方方正正地叠在那圆桌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