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梓旭垂下眸,脸露几分悲戚,想必那竹儿一定把昨夜的种种都给大夫人说了,这怪不得她了吧,她总不至于对一个睡死的男人霸王硬上弓。
瞧见她那哀怨、委屈的模样,大夫人还不等她说话,就长叹了一声,对她招了招手,“旭丫头,来,过来这里坐。”
莫梓旭栖身过去,挨着大夫人身旁的凳子上坐着,这才挤出两滴眼泪,抽噎道,“娘,儿媳无能……”
大夫人又是一声长叹,“别急着哭,有什么委屈,跟娘说,昨儿个,你把我给你的那东西,用了么?”
听她这么说,看样子像是竹儿并没有透露什么,但是,这事完全有水分可言,如果大夫人想要保留竹儿这个密探,自然不好这么快就把竹儿供出,于是,莫梓旭也就当什么事都不知道,以丝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才轻道,“用了,可是,没有效果。”
大夫人又问,“你用了多少?”
竹儿像是兵马俑似的,听着两个主子们的对话,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
莫梓旭以眼余角扫了她一眼,方道,“都用了,因为他对儿媳无一点好感,儿媳怕药量不够……”
这下,大夫人顿住了,半响才艰难地说道,“那……连琛是何反应?”
莫梓旭从齿缝里挤出了两个字,“酣睡。”
“哦……”大夫人无谓地长应了声,又像仍不能接受一般,再问了句,“一个晚上皆如此?”
“……是。”莫梓旭回答后,又很合时宜地啜泣起来。
大夫人沉默了,良久,才拍拍她的手背,“旭丫头,这事怨不得你,你也已经照着我的吩咐都做了,是我那儿子不知道珍惜啊。那药平常男人只要用三分之一,便铁定会有那方面的需求,而且,非一般人所能抵抗,这连琛……他是真的对你无情吗?好生奇怪啊。”
听大夫人那意思,昨儿那瓶子里的药,果然是春一药之类的,莫梓旭心里也很纳闷,却又不敢直接质疑大夫人给的是过期或是伪劣品,只能试探地说道,“会不会物极必反,量用多了?”
大夫人摇头,“这林管家的媳妇把这东西给我的时候,就说了,没有什么反作用,只会随着量多,要求便多,而且,她给之前,确实也是给了别人试过的,如果没效果或是有毒性,她断不敢给我这东西!唉,许是因为连琛真的对你没那份心吧。”
莫梓旭心知春一药就是春一药,和有心没心有什么关系?如今想来,祁连琛能够真的喝掉大剂量的催情剂而没有异样,只能说明一点,他的忍力非常。
回想那日回门,祁连琛连连豹子地掷骰子,加上他伪装成迷恋赌场的假象,再算上昨夜他喝掉一整瓶春一药都没有事,莫梓旭就算再想否认也不行:自己身边的这个相公,真是不简单了。
对着大夫人,莫梓旭只能神色不变地,当做什么都不知地闷声应着,“……嗯,那娘,儿媳今后又当如何?”其实,说这个话,也只是为了给大夫人一个引子,从她一进门看见竹儿在,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那丫头铁定不是平白无故地站在这里当雕像的。
果然,大夫人听她这么一说,眼睛便瞥了下竹儿,而后握起莫梓旭的手,语重心长道,“娘知道要让你和连琛这么快地培养感情,并非一朝一夕,娘想帮你找个帮手,和你一同服侍连琛,你意下如何?”
莫梓旭明白,这言外之意,就是要给祁连琛纳妾了!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眼见着莫梓旭嫁进门这么久,居然和祁连琛连房都圆不得,大夫人当然有那个理由去给连琛纳妾,而且,如果她贤惠的话,还不能拒绝。
于是,莫梓旭抬起眼眸,装出有些震惊而受伤的模样,可是嘴里又说着与表情完全不符的话来,“娘的意思是……要给相公添一偏房?”
见她一语中的,大夫人也不再迂回,瞅着她的脸,问道,“你可愿意?”
莫梓旭垂下头,一脸认栽的表情,哪怕她心里乐翻了天。
“儿媳愿意,只要相公能够为祁家尽快地开枝散叶。”
大夫人闻言,重重地松了口气,拍着她的手,连连说好,“娘真是没有看错你,你这孩子,当真乖巧地没话说,不过,你放心,他日你的孩子,还是咱们祈府太孙一辈里,地位最高的,而且,你的地位,谁都抢不去,这未来主母一职,娘给你守稳了!”
莫梓旭心里暗嘲,当她稀罕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古代这样的大户人家里,如果这个女性没有生儿子,那么将来是连祖坟都不能入的,牌位上更不会有她的名字,而对于一个女性来讲,如果没有子嗣,就等于她的将来没有身份,哪怕她是郡主出身!
所以,这生孩子一事,还确实是个问题,好在她现在还没有到要愁这件事的地步,能够逍遥一天,她也乐得其所,更何况,如今祁连琛恨她,她也恨他,想跟他生孩子自然是不可能的,何不趁现在拉拢拉拢祁家掌权的,也算为以后的日子,找点靠头?
综上这么一想,莫梓旭决定暂时对大夫人绝对地服从和投降,“儿媳一切听娘的安排,只是不知,娘有意给相公纳哪家小姐为妾?”
大夫人呵呵笑了,然后冲着竹儿招了招手,“竹儿,你过来。”
莫梓旭这下心知肚明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明白昨夜为什么竹儿偷偷摸摸地来她的窗下偷听,原来,竟是怕她当真和祁连琛圆房了,那么竹儿被纳妾一事,也就将继续搁置,向来都少言寡语的竹儿,原来心里一直都打着当姨太太的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