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皇正在好茶招待着贵客,东寻与素瑾踏入屋内,便看到了坐在连皇身旁白发苍苍的玄衣老人。
“尊上。”素瑾笑靥如花的凑到连皇身旁,也不用行弟子之礼。玄衣老人笑意淡淡的摸着花白的长胡子,对连皇说道;“素瑾就是即将要与厉君成亲的女子?”
“正是。”连皇说完,便对素瑾说道;“还不快过来拜见清水真人。”
素瑾微微惊讶,她听说过清水真人,可还从未见过呢。她赶紧回到了东寻身旁,对清水行礼;“弟子素瑾拜见清水真人。”
东寻依旧微微颔首,似乎对谁都是这般疏远而客气。清水真人也不见怪,他欣赏东寻的实力,年纪轻轻灵力就达到了灵尊之位,这可是少有的呢。看着这两对金童玉女,清水真人更是笑颜逐开;“不必太客气,老朽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这场面,也是了却了当年无涯的心愿啊。连皇啊,你真是用心良苦了。”
“我身为无涯师兄的师弟,替师兄了却心愿也是应该的。”连皇笑道。
“对了,听闻厉君棋艺精湛,可否能抽出时间陪老朽下一盘棋?”清水真人目光落在东寻身上,说道。连皇知道清水真人偏爱下棋,东寻又曾经跟着金州第一棋圣霍蛮子学过棋道,棋艺自然不在话下。
“多谢真人抬爱,我也只是精通一二,棋艺精湛还不敢当。”
“没事儿,就让老朽见识见识霍蛮子经手的棋艺也好。”
东寻与清水真人坐在棋盘上,本应说是晚辈礼让长辈,但清水真人却不在乎这些细节,让东寻先走棋步。东寻也不再推脱,落下的棋子也是让清水真人出乎意料。素瑾与连皇在旁观棋,两人似乎也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旁若无人的在棋盘上决斗。
东寻的以退为进仿佛似在惊心布下一个圈套,清水真人不得不叹服他如此冷静沉着的布下的棋局。连皇对东寻的棋艺很是有信心,嘴角露着满意的笑意。
棋局僵持到最后,让素瑾诧异的是,东寻居然与清水真人打成了平局。
清水真人本人对此也是意外,他突然摸着胡子大笑起来,让连皇与素瑾一脸困惑。清水真人站起身,感慨着;“是老朽输了。”
“输了?不是平局吗?”素瑾虽然不大懂棋艺之妙,可还是有些明白的。
“是厉君对老朽手下留情罢了,老朽总算是见识到了,不亏是霍蛮子经手的棋艺,老朽臣服啊。”清水真人摇摇头笑道,不得不再次感叹他的本事。
“真人过奖了。”东寻淡然一笑,抱拳致意。
清水真人看着他们俩离开后,再次坐回棋盘上,端详着这棋局,又是不由的感叹;“如此聪颖的孩子,只是可惜了。”
连皇只身坐在他对面,不经意一笑;“如何可惜?”
“唉,从老朽与他下棋来观察,老朽看得出来他的内心摇摆不定啊。”虽然不知道他被什么扰乱了心还依旧冷静的将棋局延续到最后,但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连皇沉思着,莫非是他想起了什么?不可能,绝情草虽然不能永远起效,但也不可能短短时间就能让他恢复记忆。只要让他和素瑾成了亲,之后的事情,他再做考虑。哪怕是让东寻记恨他一辈子,他也必须除掉陆潇潇,免得他一错再错。
“真人且放心,本尊绝对不会让过去的事情再发生的。”
“这样老朽就放心了。”清水真人点着头,视线望出了窗外,又道;“天要变了。”
“呵,的确。”
......
天际边渐渐笼罩着一拢乌云,不一会儿,便下起了雨来。八月的雨伴随着清凉的寒意洗净人间,就连漫山环绕的云雾都不聚而散。雨沙沙的拍打在窗台前,东寻伫立在窗口,眼眸扑朔迷离。
素瑾见他从与清水真人对弈出来之后就一直处在于迷惘的状态,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知道隐瞒他的事情不会有圆满,总有一天会被拆穿,到了那时候他会怎么想呢?
“师兄!”素瑾试图拉回了他的视线。
“不用担心,我没事。”东寻侧过脸来,语气平静。
素瑾走到他身旁,同样看着窗外的大雨;“师兄,你过去曾不是说过,你希望能改变自己的宿命吗?”
东寻一怔,静默的看着她,眼神平淡得出奇。素瑾笑了笑,继续道;“其实我觉得吧,不管师兄你是厉君的身份还是至阳之体,你都不应该被宿命所困在这里,一个人一旦没有了追求和坚持自己想要的一切,那么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东寻不语,素瑾又自顾自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公平,因为一开始就注定了你无法摆脱的宿命,尊上害怕你会变成师尊那样,而阴阳教的人也都需要你,这样看来的确是一种很沉重的负担,你得顾着整个阴阳教,又得想方设法去改变你的宿命,到头来,你还是被困在这个地方,什么都做不了。”
“素瑾...”
“说实话,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你,我希望你跟过去一样,做回你自己。”素瑾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支青色的药瓶,亲自将药瓶交到了他手中,看着他继续道;“这是绝情草的解药,是我瞒着尊上炼制的,对不起,我还是没办法看到内心挣扎的你。”
东寻拿着手中的药瓶,凝视了一会儿后,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素瑾微微错愕,她没看错吧?
“我就知道。”半响,他缓缓挤出这句话来。
“师兄...难道你...”素瑾惊讶,听他这句话,难道他并没有受到绝情草的影响?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
从一开始就知道?素瑾不解的看着他;“那你为什么还要....”
“我只是不想让师叔为难。”如果一开始就让连皇知道他所有的用心良苦都是没用的,他还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正如素瑾所说的,一方面想要稳定连皇的心,另一方面又得顾着阴阳教,他所做的,不过是想要保护一个人罢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的婚事是不是就可以...”
“不,婚事照常。”
“为什么?你不是已经...”他不是根本没有受到绝情草的影响吗?为什么还要照常呢?东寻笑而不语,他现在还不能解释一切,但他相信,陆潇潇那边,已经有人在迫不及待的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