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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暴风之后

迷茫间,我的脑子里忽然现出了阿修罗的容貌,挥之不去,绝美而暴戾的怪物,和他现在给我的感觉一般一样,我刚才到底是怎样激怒了他?

流着泪受了那一下一下的冲击,那只怪物进入我身体的感觉,和他进入的感觉重叠到一起,然而这个姿势,不由我反抗。

我也只能,像太虚那个时候一样,用力地哭喊着绝望……

或许是他太久没有和我,或许是别的原因……这次结束得很快,和以前的他分别很大,虽然如此短的时间,却还是夺走了我全部的力气,那是自心底生出来的疲倦,他以前不曾勉强过我,为什么今天要这么胡来?

这么一下子,就触到了我心底里的阴暗一处。

我脱力了,他倒是挺精神似的的,给找了一下车内,便在杂物箱里找到了湿纸巾,仔细地帮我清理,我闻到了腥臭,也看到他清理出来的湿纸巾上面是黑色的血污。

很久没有见过这些,我有点恍然,却没有力气再干什么,只能让他把我翻起来,给穿好衣服,再蹭过去另一边,坐到座椅上,把我头放在他腿上。

这时候,我才觉得膝盖痛得慌,就想去揉,却被他按下了手,我瞧他一眼,都是不明白,我使坏了,他也还了,现在我揉揉膝盖可怜一下自己也不许吗?

他却低头看我,摸了摸我的额头,又伸出手去替我揉膝盖。

“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都做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吧?”我问他,但是他只是看着我的样子,非常敷衍地说了一句:“我考虑一下。”

“……”真的不想理他,就想去前座抱回小蛇,却又被他按住了,再看他,已经是眉毛抽筋的状态了:“我想看看小蛇。”

“我想看看你……”他依旧直勾地看我,我不解地看着他。

他依旧是那么温柔地摸着我的额头,说道:“我不想只听见你的声音,看不见你的样子……这样我脑子里老会有你以前的模样出现,但那不是你,是冷婷君,现在这个样子才使你,给我看,让我记得。”

这样说,太狡猾,这样的情话,太过分,你一下反抗的能耐都没有了,尽数武装都要被缴械,只能投降了啊。

“你对着冷婷君,是不是也说这些话……酸得。”苦涩,吃醋,我知道这样执着这件事情的我很难看,但是我愿意,就是愿意看着他被我问倒的难堪神情。

“我和她……其实和你更早,你该明白的。”他淡淡地说,很无赖,很坏,他和她确实是更早,那时候我大概只是一组基因排列罢了,连受精卵都不是。

所以吃着冷婷君和他的醋,和吃着阴丽华跟他的醋,都十分的无聊,只是我更愿意吃阴丽华的醋,因为那个时候飞醋吃得光明正大,她是他青梅竹马,我是他命定恋人,谁也半斤八两。

可是现在的醋,吃得无力,我是谁?人家才是命定恋人,根本没有对等的立场来竞争呢?我这个吃醋的样子,也十分可笑。

他却牵了我的手来,放到嘴边,吻了一下说:“可是我现在,此刻爱的只是你。”

“不对,我并非无可替代的……”冷婷君那么厉害,模仿着我那么久都没有人发现,那样的她难道假以时日,就不会得到阴煦熙的眷恋吗?答案显然易见。

“不对,你是唯一的,你是我的冷烟,她多厉害,模仿得再像也好,只能是学着你以前走过的道路,但是我的冷烟,是会一直前进,一直改变,任何时候,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只要一眼看见你,我就会重新爱上你……”

他闭上眼睛,似乎十分痛苦的样子,咬牙切齿地说:“不要再离开,不要再有什么危险,不要再受伤……我求你了,别那么莽莽撞撞的,刚才那下,要是车子冲进深水了,我说不定就失去你了。”

是因为害怕,所以才干了那样的事情来确认对方?这就是男人的想法吗?体察到他们果然是野兽一样的存在,我就觉得他们脆弱得可怕。

万一彼此身体再也触碰不到,那是不是会让他们崩溃?

但女人也需要人呵护,当彼此都脆弱的时候,是不是就会开始彼此伤害?也是没有定论,不过到了这里,我都是瞎想着。

再看看他的脸,那眼睛,真切得灼人,就伸出手去摸摸他脸庞,绕一下他头发,顺着下来,把手指放到鼻息下嗅嗅他的味道,他的味道真好闻,但是为什么夹了一些瘴气的感觉。

盯着他看,他眼里有点破碎的样子,就说:“是的,瘴气,我现在的尸身开始腐朽,让我带着瘴气……在G城也是整日的沉睡,基本没有能干什么……”

这个鬼苦笑一下,为什么会这样?不是拿到了他自己的原本的身体了吗?他闭上眼睛,头靠到椅背,我顿地起来了,他也没有按住我,只幽幽地说:“我很累,一直都觉得很累,一开始张引灵也找不到原因,后来我猜他找到了,却开始闪烁其词……”

起身来,坐到他身边,肩膀抵着他的肩,沉默不说话,心却游移不止,他到底是发生什么了?难道一直都是这个状态,死气那么重,就好像身上的力量支撑不了这个身体似的。

“是因为你和黑诽分离了,炼小鬼的力量被削弱了?”我这么问道,但是不至于吧,就算只有一半剩下,炼小鬼的力量也不能这么弱啊,弱到连瘴气都藏不住,就着身体肌理流失出来。

再看看我撩过他头发的手指,沾了瘴气,所以变得苍白了一点。

“不是……我知道那个冷烟不是你之后,我以为是自己离命魂太远了,可是今日看见了你,也接触了你带着的命魂,却发现不是这个回事。”他顿了一下,哼笑出声来,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话也很好笑:

“那就该是张引灵所说的那样,表面我和黑诽分离了,可是我们某些部分还连在一起的,他被你重创之后,就开始要我这边的力量……”

说完,他还笑了几声:“好像是一双兄弟在母亲的腹部争营养一样……我,和那个邪物,真是好笑,好笑至极,这可是世间最残酷的玩笑了。”

他笑着,我却笑不出来,这事情为什么还不能完结,自错手杀了阴丽华开始,发生的一切一切,都好像是我做错一个决定的恶果,所谓的因果报应,循环不爽,却还是太厉害了。

黑诽也是厉害,可以和我和阴煦熙都联系到了一起,命运为什么非要做这样的捆绑?叹了一口气,再想到钟翰生那些温柔,原来他对我的温柔,还不止可怜我,里面有太多的含义了。

他早知道所有,线索牵连起来,就明白我们的处境,也明白他很多事情也是必然要为之,更明白我原来也是被瞒的好苦那个。

钟翰生啊,钟翰生,这些保护是对我们好呢?还是害了我们?

“还是快点回去吧……你要累了我开车?反正你把冷烟那个万年不用的驾驶证都带了来……”是的,这个人给我的小本本连小学的学生证都有,更何况我那大一就考了的驾驶证?

“不了……”他拿着我的手,眼神里是劫后余辜的样子:“还是我来开吧……”这一句的含义也非常深,瓜娃子是暗示我刚才那下洪荒之力吗?

眯着眼睛看他一会,就甩头由着他了,只见他又爬回到驾驶座,并在地上掏了好一会儿,十分艰难才找到车钥匙,正要发动,却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我说:“你不上来前座吗?”

“不,我累,要眯会……”虽然这么说,我却不是立刻眯了下去,而是躬身去前座拿回我的袋子,里面的小蛇还在发烧呢。

拿了袋子回来,抱出了小兽,放在大腿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看见小蛇这样子,之前发生了什么或痛苦或震动,都好像与我无关了,心内只有这个孩子的安危。

只是越是担心这个孩子气,越发觉回去的路很漫长,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走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到了寂寥。

今夜的天,月光没有,星星没有,只有黑,和远处的橙色霓虹光幕,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天空像是颜色涂抹出来一般虚假。

几次侧着头看车窗外,都是路灯连续来回的残影,从这些残影的模糊程度可以看出,阴煦熙开得很快。

虽然和小蛇不大对路,但是小蛇有问题啊,他还是在意的吧,只是并非在意小蛇本身,而是在意我的感受。

想到他,就本能抬头看看倒后镜,想看他倒映在那里的容颜,发现他也在看我,看见我看他才移开了一点目光,他这是看了多久,是不是把我抚摸小蛇那焦急样子全部都看着到心里去了?

他说,让我看看你,记住你现在的样子。

话语出口的时候,还不会让人有太多的感觉,但是记得了,反复地嚼吧着,就会有点点滴滴自咽喉间落到了心头,有时候又会愣是下不去,哽住了,十分难受。

现在我的心情也是如此了,哽住了点滴下来的东西,愈发沉重,愈发难受……

这种难受排解不出来,郁闷地看着窗外,思考这为什么这条路那么长?为什么那么长呢?这不对啊?这条路不该那么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