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吧?”我缓缓地睁开眼睛,浑身已经冰凉,身旁是抱着古琴看我的阿倍溟。
目光悲凉,是的,自打他拿到那把琴之后,就一直这样怅然若失……
我耷拉着眼,从地上坐起来,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阿倍溟,原来有这么一段过去啊?
“后来怎么样了?”我情不自禁的问。
真的很好奇。
“你什么时候有这个能力的?”他问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见我一脸不解,他也懵了,“你的灵魂能够窥探我的回忆,这一点你以前也能够做到吗?”
“是不是这把琴?”我指着他手里的古琴问,“我是听到这琴声才突然坠进去的,像是做白日梦一样。”
“不,虽说古琴可以作为媒介,但你自身没有这样的本事,也不可能在回忆里沉坠这么久的时间。”
我心里想着,这种感觉和姝儿占领我身体的时候有些相似,会不会和姝儿还有红忍有关?
“不过没关系,要是我不希望你继续呆着,你早就出来了。”阿倍溟嘴角一扬,有些惆怅的叹息道,“唉,现在总算有一个人知道我的过去了。以前不愿意别人知道,可是长久的憋在心里,真的是很难受啊。”
他捂捂胸口,仿佛真的觉得沉闷。
“我出生在阿倍家,不过母亲并不是名门女子,是父亲从外面意外结识的普通人,生活在繁华的东京。那时我父亲的妻子已经有了一个比我大二十岁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哥哥。”
“我哥哥已经生有一个儿子,年龄尚小,后来我父母和哥哥嫂子外出时丧生,留下了那个孩子,也就是你见到的阿倍岬。也正是因为阿倍老爷害怕自己哪天撒手而去的时候,无人继承他的衣钵,那年十岁的我就被带回了青木原。”
“阿倍老爷问我想不想继承阿倍家的阴阳术,那时我一心只想回到母亲身边,我说我不愿意。可是愿望还是落空,没能离开青木原,只能被迫跟随着他学习一些小小的术法,但是我对于传承阴阳术从来没有过想法。”
阿倍溟一边讲着,一边深深的回忆,美妙的情绪从他脸上呈现了出来——
“我遇到了庆子,一切都变了。继承阿倍家的阴阳术,需和神社的巫女结合,也就是说,阿倍岬如果成为继承人,注定了要娶庆子。可是无奈的事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
“你喜欢庆子,还有,阿倍岬并没有爱上庆子,是吗?”我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不仅如此,他的恋人还把庆子给杀了。”
阿倍溟尽量平复心情说出这话,可是眼中还是涌出怒意,似乎习惯性的。
我惊讶,“这就是刚才庆子出现在地府里的原因?”
回想起那双纯净的双眼,我情不自禁的说了句,“真不知道那个歹毒的女人长什么样!”
“你既然已经看到这里,何不接着看下去?”阿倍溟别有意味的笑了一下,歪着头看我,“当作我免费的请你看了场电影。”
“真的?”我略有怀疑,但是他没迟疑,很快琴中弹出了几个音符,并教我,“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放松的,用你无形的眼睛盯住前面的黑暗,你会感觉到一阵阵眩晕……”
果真如他所说,脑中一阵眩晕,随后,就听到了一个声音,非常混乱,好像是女人的哭泣,甚至是娇嗔——
“为什么不肯?为什么不能够带我走?”
“我不信你对我没有感觉,就不能为了我夺回属于你的位置吗?”
我辨认出了这个声音,是庆子还有鼻尖袭来的异香,沉入回忆里的感觉,似乎比刚才更加真实了,甚至,就好像确确实实发生在了我身上一样。
可是,我什么时候拥有这种能力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睁开眼,庆子的哭声却消失了,眼前所见仍是阿倍家的宅邸。
似乎下了一*夜的雪,攒了厚厚的一层,再者家宅坐落在青木原,因此更显冷清了。
“……你让我很失望。”
我认出这是阿倍老爷的声音,看样子情况不容乐观,地上很凉,大概那屋的气氛也像室外的温度。
我闻着声音走进宅子里,悄悄的走了进去,像是怕打破一个封闭的结界似的。
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两旁坐满了人,一边是阿倍溟和庆子,一边是阿倍岬和一个陌生的女孩。
那女孩穿着一身校服,和庆子身上的一模一样。
她闷闷的低着头,紧紧挨着阿倍岬,有一瞬间她抬眼望到了庆子,又匆匆低下头,咬着嘴唇,看样子很是局促不安。
“阿岬,当着我的面,向你的未婚妻道个歉。”阿倍老爷的语气清平,眸中却带厉色。
我感觉到阿倍岬身边那个女孩的身子微微垮了下去,很无力的样子。
气氛很压抑,所有人的目光都低向自己的双腿,有些透不过气来,紧张的连呼吸的频率都忘了,小心的呼吸着,只觉得越来越缺氧,于是,长长的呼吸着。
沉默着。
最紧张的,是那陌生女孩,和阿倍岬。
我又看了一眼那女孩,发现她依旧低着头。
阿倍岬沉默,一句话也不肯放出口,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良久,那女孩说话了,“阿倍爷爷,都是我的错,请您不要责怪阿岬,我会离开阿岬的。我为我做的事道歉,请您允许我离开这里……我的家人会担心。”
她强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但是大家都听出来了,甚至带点哭腔。
“离开这儿?回家里去?”阿倍老爷笑眯眯的反问道。
她立刻点点头。
“你知不知道织田庆子小姐到底是谁?”
“是,我知道,她是您的准孙媳,是阿岬的未婚妻。”她捏紧手,话说的更加铿锵有力了。
“她不是!”
突然听到阿倍岬从牙缝里挤出这些字,有些怒气。
阿倍老爷似乎愣了一愣,嘴角微微扯了一下,细长的眼角抬了起来,好像不再有耐心了,庆子扯着和服缎子,手心里全是汗。
“土包子,我才没有这样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