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巴巴的衣服,真是丑死了,没有学历,英文单词一个也不会,到班级里真的很丢脸,整天跟着我,烦死了……”
“阿岬!”阿倍溟忍不住了,一声呵斥,把话给打断。
自己双腿上,手已经捏白。
“我不爱庆子,庆子也不爱我!”阿倍岬狠狠的说。
我明显看到庆子的身体颤动了一下,目光怔怔的往他看去。
是啊,不爱。
如果这种态度下都死皮赖脸的去爱,对自己不是一种作践吗?
她爱的,一直是那个尊敬她,爱护她,愿意默默守护她的人。
没等阿倍老爷发怒,陌生女孩立刻面向小司,对上小司的眼睛,更加哽咽了,“阿岬,请不要再和我交往了,我,我配不上你。不管是女朋友,还是妻子,都只有庆子才可以!我……对不起!”
“芽衣,你在说什么!”
阿倍岬面露惶恐,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向老爷服软,脸上不可置信。
“可是我告诉过你很多次啊,我希望你明白,我不希望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生活一辈子。”
“为什么哪里都有你?”怒的发红的眼睛,急而转向庆子,“为什么要定下这么令人作呕的婚约?为什么要阴魂不散的跟在我身边,你在神社待得很好,为什么要打扰我和芽衣?你这么处心积虑的,就是为了拆散我们吗?”
他的情绪还在不断加热升温,就像火堆一样,终于燃烧了,燃烧的愈来愈猛烈。
“我……我没有……”就连庆子的声音,也被这怒火湮灭。
“芽衣,不要害怕,我们走!”
他把芽衣拉起来,不容一点质疑,没有回头看一眼,便往门口冲去,呼啦一声划开门,那声音就像他生气腾腾的怒火,这怒火从房间烧到院子里。
我身侧久坐不动的阿倍溟突然哗的一下站起身来,招手示意,便有人从四面八方上来把阿倍岬架住了。
“放开我,你不可能永远把我锁在这儿!”
“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从这里出去。”阿倍老爷的声音远远的放出去,比嘶吼更雄厚,比呐喊更凶暴,这一声震慑,使宅邸中安静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如果他的声音是箭,那周围就没有活着的人了。?
阿倍溟此刻上前道,“父亲,我猜阿岬还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也许光是被花朵的外貌迷惑了,竟然看不见庆子小姐身上受的是什么伤。这样,因此更不能明白您的苦心。”
说话间,有意无意的将目光往芽衣身上看。
“你什么意思?”阿倍岬看阿倍溟的眼神也充着些许敌意。
“芽衣小姐当然不知道庆子巫女的身份,因为你的有意遮掩,和在学校传的流言,因此只以为她真的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因此今天下午的时候,放学路上就趁机将庆子拖到了学校后面的水塘里,淹死了。”
阿倍岬的双目因震惊而睁大,转眼想庆子看去,又白又肿的脸,湿漉漉的衣服和未干的凌乱的头发,似乎都在透露着一些什么。
芽衣闻言,死死的咬着嘴,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见到这对狗男女如此,虽然不解恨,但还是兴奋了一把。
“你应该记得这把鞭子。”阿倍老爷笑眯眯的从桌底抽出一跟细长的黑色皮鞭,“难产而死的黑色母牛身上剥下一块皮,制成这种不易损坏的皮鞭,虽然有些磨损了,但是力量不减。”
“知道为什么是牛皮吗?寓意教训初生牛犊,也许是这样吧,可能还因为牛皮又臭又硬……”阿倍老爷话里带话,什么事都总是另有所指一样,眼角眯了眯。
“这鞭子抽起人来不是肉身上的疼,而是灵魂的难过,它能让人感受到灵魂分裂的疼、在母亲子宫里生长时的疼、死亡的疼、窒息的疼……”
人们架起阿倍岬,冬日冷的刺骨,他额上却有汗珠,衣服被掀到后颈处,以便更好的下鞭。
就像刀俎上的肉。
也许这样的人,生就是家族的一块肉,持刀人在长辈。
……
“阿溟。”
阿倍溟听到老爷子叫自己的名字,意识到自己有些恍惚,匆匆应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打累了,阿倍老爷把鞭子交予身边的管事,说道:“把他拉下去,别让他出来。”
这时的阿倍岬已在半昏半醒间,顾不上挣扎了,连口头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他垂头丧气似的,什么希望也没有了。
“父亲,她怎么办?”阿倍溟看着早就已经吓得跪在地上不断乞求的芽衣,试探着问道。
“阿溟,今天这件事,你办的很好,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老爷的话说得很平和,好似他手里端的那杯热茶。
“阿溟……”远处在房里没有得到准许出来的庆子,发出了低低的喊声,似乎,是在乞求。
阿倍溟有些愣神,向老爷告了退,老爷却发话了:“阿溟,别让我知道你在帮她。”
“这是自然。”阿倍溟回道。
我心里畅快,这个叫芽衣的恶毒女人,是必死无疑了。
阿倍老爷的身影在暗处消失,阿倍溟缓缓走向地上那孱弱的身躯,手中冒出一个黑红色的影子,蹿向她的身体,紧接着,连一声哼叫都没有,就已经夺去了生命。
“阿溟……”庆子的声音弱弱的,似乎满是怜悯。
“庆子,如果是要下地狱,我会替你去下。可是我不能够放任任何人伤害你。”
……
兽脚青铜香炉里飘出印度沉香烧灼的阵阵烟雾,说得上有些怪异的味道,白色如雾似幻的这种味道以柔和的姿势窜出铜炉,升腾了很长一段时间,又在半空中渐渐消失。
但沉香的味道还是侵占了这个房间,面前的画面一转变,我就闻到了。
“阿溟,你不是已经放弃了吗?”
“如果现在重新拿起来,还有这个机会吗?”
“阿溟……”老人家叹了一口气,“我不是傻瓜,看得出你和庆子情投意合,但是你知道,她必须嫁给阿倍家的继承人。”
“不能够是我吗?”阿倍溟斩钉截铁的说,“如果是我放弃的,而不是你放弃我的,那我就能够重拾起来!我的术法,不比阿岬的差。”
“你错了。”阿倍老爷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阿溟了,现在的你,已经掉了价。”
“但是,如果你能够替我去办事,回来以后,迎接你的新娘,就一定会是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