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我之力能够完成的。”外婆平静的答道,话语里似乎也有些无奈。
说完这件事情以后,我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心里只要一想到外婆对那个恶念世界的讲述,就觉得周身不寒而栗。
似乎存在于每个人的身边,只要恶念一起,就像磁石一般吸引着它过来……
眼见梵渊身上的伤口都慢慢愈合了,用毛巾给他拭擦着身上的血痕,忽的想到了刚才外婆没有说完的话。
“你刚刚提到红忍,到底是要说什么?为什么没有她我才能和梵渊长久在一起?”
说话间,心里有些发颤的感觉。
或许是这个问题本身,对我来说就很敏感。
我只是一缕魂魄,在满足一定的条件下就有很大的几率失去自己的意识。
可以说我根本没有自主权,但是红忍有,无论她对梵渊爱与不爱,只要她想,离她的愿望并不遥远。
我紧紧握着梵渊的手,等待着外婆的回答。
“你知道你面前这个男人脸上的刺青是怎么回事吗?”
……
“呵,我不知道你脸上还加了这么个刺青。”他直言道,“我没有想到。”
“你没有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
这是在段渐耳家里的时候他跟梵渊的对话,现在想想,那时也揣测过可能的情况。
但是想法停留在,“忍冬花,灵魂不灭,轮回永生”上面。
“红色的忍冬花。”
“你不会想说,这代表红忍吧?”我不自觉的翘起一抹自持的笑容来,眉头不解的皱着,然后连我自己也没反应过来,眼角就有泪水掉下来了。
“不会吧?”我又反问了一句,此时只感觉到脑子是热的,像是被熨斗碾过一样。
攥着梵渊的手稍稍松开了一点,手心里全是冷汗。
“小槐,是不是,你自己心里肯定有数。”外婆说了这么多,可是真正撼动心灵的还是从她口中讲出来的“红色的忍冬花”。
看似不代表什么意思,但是稍稍一想,就明白她的意思。
很微妙的感觉,说实话,我不是没往这方面考虑过。
但是谁会因为一个女人的名字叫红忍,就随便纹个红色的忍冬花在脸上呢?
“这个刺青,是梵渊自己刺上去的。”
我木头一样的钉在原地,愣着两只眼睛,如同发痴一样的望着梵渊那张脸。
他干裂的嘴角上残余着我的血,血液陷进裂纹的缝隙里,似乎要干涸。
我轻轻的伏上身去,在他的嘴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然后顺势伏在了他的胸口处。
那里没有心跳,更是寒森森的冰冷。
突然,一只手慢慢的搭到了我的背上。
苍凉的触感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有些熟悉。
“梵渊?”我惊讶的看着他睁大的眸子,俊秀的脸上几道痕迹,有些慎人,脸上却带着淡淡的微笑,似春风拂面一般。
深褐色眸中透着柔情与放任,干裂的嘴唇渐渐的回复了血色,轻启道,“你哭了?”
“嗯……但是现在不哭了。”
我老实回答,认真的看着他,心里有种雀跃的欢愉,那一刻眼泪更加的蜂拥而至。
我第一次留下高兴的泪水,扯着他的袖子叫道,“我以为你不会醒过来……”
他一手撑着床边,缓缓坐起来,黑色的发丝顺着脸颊斜落下来,丝丝缕缕的掩映着苍白的脸与复杂的目光,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虽然刚才喝了我的血,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喝得不够的原因,还有很多地方看上去痊愈了,但是仔细一看还有疤痕。
他抿着嘴,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被大卸八块的衣服下面露出的一些红印,几乎没有考虑就望向我的手。
很快看到伤口,随即心疼的拿起来,右手刚要发力给我愈合伤口,我立马制止,“别,你现在什么都不用管,胡乱用什么法术太耗费精力了。而且,我真的很想为你做些什么。”
他抬头看我时好像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唇角一勾,不容抗拒的拉住我缩回去的手,淡淡的应了一句:“我自己的夫人,我自己费心。”
“梵渊……”
“怎么了?是不是很感动?”轻柔的嗓音自耳边传来。
他手心冰蓝色的光芒在我手臂上流过,一阵暖意,不似他的身体那样冰冷。
“嗯。”我抿着嘴点点头,心里有一股甜蜜的气息晕散开来。
“那以后就不要再想那些会让自己心烦的东西了。”他两眼盯在我身上,很认真的讲道。
我没有反应过来,他一手指着自己脸上的刺青,一边继续说道,“比如这个刺青,这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什么?”
“我要告诉你,这个刺青的确是我刺上去的。但真实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红忍,这只是东岳大帝希望我打出的一张王牌,红忍对我,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也许是爱,也许是占有欲,所以……”
“我明白了,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其实要不是因为我今天误会了,你也不会把这些告诉我对吗?”
看着他愣神的样子,我突然有些释然了。
“梵渊,我知道你隐瞒很多事情是为了我好。所以,从今以后,你想要说的,我就听,你不想说的,我不会追问,好吗?”
我说道这里对他微微一笑,兴许是对我的话感到意外,他良久才点头,然后伸出手擦了擦我眼角的泪水,“那就不要哭了,我看了会心疼的。”
“咳咳咳!”旁边有个老朽的声音很刻意的咳嗽了几声,暗示着提醒道,“小槐啊,外婆还在这里呢!”
“额……”我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原本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情绪一下子全成了尴尬的原点。
有些手忙脚乱的从床边坐起来,然后怔怔的望着外婆,“对不起啊,我……”
“知道知道,小年轻的事儿谁能看不懂!怎么?愣着干什么?这么英俊的孙女婿不给外婆介绍介绍?”外婆在身后不知是要活跃气氛,还是真的为我高兴,一脸兴冲冲的样子。
我连忙拉着梵渊的手介绍道,“外婆,这是梵渊……”
“认识认识!”
“外婆,这腰牌是孟婆的,你是小槐的外婆,你就是新任孟婆?”梵渊的注意力全然不在我的介绍上面,注意力完全被外婆腰上挂着的那个朴素的木头牌子吸引了。
“是啊,这么多年了,老锅头说过的话,还真的是很灵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