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笑笑，摇了摇头。
我看着周围多数都是学生哥，也就没怎么掺和，看了一会儿热闹就拿着包走了。
只是老板娘的目光，如影随形。我回头看她的时候，她的目光刚好落在我的身上。
我朝她扬扬眉。
她也只是微微一笑，什么也不说。
渗人。
第二天我继续去小馆子坐，不在意地跟旁边的老爷子老妈子说起了电视广告里卖的古董，然后听他们把周围人家的古董说了一个遍。
什么明朝出的青花瓷，清朝珐琅彩，甚至唐三彩什么的，听到一身嫁衣的时候，我还愣了一下神。
我插嘴道：“嫁衣能是多久的，布料难保存。”
“这个我们可就不知道了，不过那身嫁衣可是真漂亮，当初老杨嫁女儿的时候，还以为是给他女儿准备的。”
“当初不就是因为这件事，老杨跟自己女儿吵了一回吗？”
“不止，连带着女婿都生气。”
我说道：“嫁衣跟女婿又有什么关系？”
“那嫁衣看着就值钱，嫁完了还能当嫁妆，你说他气不气？”
我揉揉嘴角，嘴角都快抽抽筋了。
“不过这老杨也真是，嫁衣不给女儿还能给谁……”
嫁衣很美，但是我没有收的打算，谁特么会去古董店买嫁衣啊，况且，年代久远的嫁衣质量保不住，近些年的，不值钱，听他们说那嫁衣还很精美，那应该时间并不久，又不是名家名品，没什么收藏的价值。
但是没想到我下午就看到了这件嫁衣。
我去到谭家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老头缠着谭孟华不知在说什么，谭孟华一脸无奈。
谭母一见我进来，就对谭孟华说道，“师姐来了。”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招呼也不打，继续跟抓着自己手的老头说话。
“这是怎么了？”我问谭母。
谭母小声说道：“那人叫老杨，知道我儿子带了一个做古董生意的老板回来了，正在求引见……”
“不就是见一面吗？孟华怎么还拦着，这是在劝杨先生吗？”
谭母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儿子他在纠结什么。”
老杨早就看见我了，不过被谭孟华拦住了。两人现在样子有些滑稽，谭孟华能拦住他但是没办法拦住他的嘴。
老杨不顾谭孟华的告劝，朝着我说道：“这个就是王老板是吧？”
还不等我回答，他就继续说道：“我是孟华的邻居，找您有事！哎呀，孟华你……”
谭孟华也不吭声就是拦着他。
“孟华，你……那么大力，杨先生年纪不小，小心点儿。”
谭孟华抿嘴，“老板，这是我的事，你能先走一步吗？”
老杨急了，那样子就跟快哭出来似的，“孟华，我这是急事，思来想去才打算这么做的，你老板不收，我也还会去找别人的！”
谭孟华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他放弃拦住老杨的无谓动作。
“这是有什么事儿？”我问道。
老杨整理一下衬衫，走过来对我说道：“我知道你是做古董生意的，就想你帮忙收一下我的东西，藏了几十年了，还真有些舍不得，孟华是怕我后悔，拦着我让我好好再三思考，可我是早已经想过了……”
我看着低着头的谭孟华，对老杨说道：“收藏了这么久，老先生，您真的要出？”
老杨点点头，对我说道：“您先跟我过去看一下吧，您要是看得上眼，愿意收，我就出了。”
谭孟华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朝谭母说道：“我待会在过来。”
谭母“嗯”一下。
铁链拖动的声音又出现了，耳朵太灵有时候还真不是什么好事，尖锐的声音听得我心躁。
老杨了想把自己藏品出了的原因十分简单，缺钱。
他自己身体不算得很好，请了阿姨帮忙，又要用药，自己的女儿前些年去了，生前没有一儿一女，女婿自然慢慢跟这位丈人生疏了，女儿去后的一两年女婿还会上一两次门，娶了新妻之后就没再来了。
“我这几年卖的东西也有很多了，想你是大地方来的，希望你收了这些藏品，过给真有心收藏的人，我也就没那么难受了。”老杨绅士十足，等我进了会客厅，还帮我拉开椅子。
看他的屋子我就知道这个人是个懂得生活的人，东西摆放得当，清雅干净。
“喜欢喝什么茶？”他站在一旁的小柜子旁，小柜子放着好几个小罐子。
“红茶。”
“加奶吗？”
“可以。”
不一会儿，他就拿着一杯红茶过来。
“杨先生，你这屋子好看。”
老杨露出一个笑容，“以前还更好些，现在空了好多了。”
我喝了一口红茶，味道还不错。
老杨坐了一会儿，站起来，“我去拿藏品过来，您稍等。”
“不着急。”
老杨去拿藏品的时候，我手机响了。
是谭孟华打来的。
“杨叔他对那些藏品情感很不一般，你……”
“我会注意的。”谭孟华可是第二次在我面前露出这种情感。
“你说的话，有时很对。”
我笑道：“我说的话，很多都是对的，你指哪句？”
……
“呵……”
他毫无感情的笑了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个时候老杨已经把藏品取过来了。
“这些藏品我都是放起来的，没怎么摆出来。”他抱着一个木箱子过来。
“都是些什么藏品？”
“这些其实也是我家族留下来的，其中有些是我无意间淘到的。”
他把箱子放在桌上，将我手边的红茶拿去小柜子上，再过来帮我拉开椅子。
我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老杨示意我走过去，“您过来看一下。”
我跟着他走过去，看他打开箱子。
箱子里静静躺着几个瓷瓶子，个个瓷质剔透，年代嘛……我摩挲一下下巴。
“这些都是明朝的，德化窑出的，我祖上为官，这些东西以前有更多，可是文……哎……”他叹了一口气。
我把随身的白手套拿出来带上，把其中一个白瓷拿出来，转着看，纯白釉，釉面白中微泛红，像是明初的。
不像是假货。
老杨把瓷瓶和几个笔架拿开，把箱子隔断木板拿出来，下边一层放着……
“这是？”嫁衣？
红艳艳的布料，刺绣精美，一只红凤凰就在胸前，我摸了一下，这是金银线绣成的，精美是足够精美，但是一看就知道是近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