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被江湖郎中吓呕了,气闷之下醒了过来,脑袋依旧十分昏沉,胸口闷闷的,大口大口呼吸了几下,才把那种窒息感压了下去。
肚子有些胀,没想到打了一个嗝之后,吐了个稀里哗啦,牛奶、晚餐一应呕了出来。
吐完之后倒是爽快了,只是屋子里突然飘过的影子吓了我一个咯噔。
“谁?”
没人回应。
我把手伸进枕头下,把镇邪符攥在手心。
“如若是冲撞了,我在这儿给你道歉,但是你可别不识好歹。”我被那东西整了一通,幸好上大学的时候跟着白白没少被鬼折腾,折腾出了抗体。
“你撞了我……”那个声音幽幽的,“一尸两命……”
“我并没有撞死过人,你找错人了。”
“可我总得投胎,我想拖撞死我的那个人,可是他没有出现过……”
“我缠过很多人,但是没有成功过,我也不想害人的……”
所以我走了玩得那么远的路,都没有出事,是因为她并不是下了死心的?
“你缠着我也没用。”
“我知道……”那女声听起来竟然惆怅,“可是你是第一个能跟我交流的……”
“所以你想干嘛?”我警惕道。
“这儿的门神会把我放进来也是因为,你确实是我的有缘人……”
有缘你妹!(ノ=Д=)ノ┻━┻这门神真不给力。
“你能不能帮我做一场法事,超度我。”那个声音充满了期待。
拒绝!
但是我还没有出声,就这样沉默着。
“为什么不托梦你的亲人。”
“我进不去……”那个声音依旧幽幽的。
我伸手去拿毯子,因为室内冷下来不少。
我忘了手上还有镇邪符,双手去展毯子的时候,镇邪符就落在了旁边。
那个女声尖叫起来,切割着我的耳膜!
“拿开!拿开!”
我伸手把镇邪符拿了过来,那个声音已经变得虚弱了。
“为什么……”这一次可不是什么幽幽,而且怨恨。
“我忘了,刚刚你就在我身边?”我问道。
“你不是能看见我吗?”
“我只能听到你的声音,仅此而已。”
“好疼……”像是低低饮泣。
我说道:“一场小法事还是大|法事?”
被镇邪符打伤了,还不肯走,估计是真缠上我,不打算走了。
爷爷说过,鬼不是生灵,但是也是灵体,是另一个世界的生灵,无缘无故害死鬼的话,活人也是有报应的。
曾经有人残忍到缚着鬼魂直到太阳出来,鬼魂如坠阿鼻地狱一般,只不过痛苦之后是灰飞烟灭,当然,那人最后也没有好结果。
那人是王家本家那边的人,是同宗。
女声激动起来,“真的?”
“你死的地方是我撞到你的那个地方吗?”
“是……”
我突然有个疑问,路上找替死鬼的鬼,没有坟茔,白天在哪儿?
“你白天会躲在哪儿?”
“黄泉……”
“不是说没法儿投胎吗?”
“没办法进阎罗殿,没办法去郢都就没办法投胎,只能在黄泉路徘徊。”那个声音幽幽的,听起来有些难受。
我摸摸因为冷而起来的鸡皮疙瘩,说道:“能不能离我远点?”
“你不是看不见我吗?”
“我冷。”
“哦……”那个声音有些委屈。
第二****下楼的时候,老板娘正好坐在柜台上看书。
那是金刚经。
“昨晚睡得还好吗?”
我顿了一下,说道:“你这门神不太靠谱。”
老板娘噗嗤一笑,我没有理她,出门去谭孟华那儿了。
那小子估计又钻牛角尖了,得好好说一下,不然我带着他做生意也膈应,也说道问一下周围哪里可以找到道士,给那只女鬼做一下法事。
古城里边,应该不缺这个吧,温城那边都有很多。
我没做他想,上车就往谭孟华家开去。
……
又看到谭母跟她的侄媳在大门口吵架,周围经过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
吵得很凶,但是并没有推手推脚的,只不过谭母说了一句什么,侄媳就变得更加激动了,动手推了一下谭母,然后冲回了自己家,砰一下把门关上了。
声音之大,连关着车窗的我都听见了。
谭母在说那句话的时候,表情十分刻薄,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看见我停车在不远处,谭母愣了一下,见我下车才打了一声招呼。
我问道:“孟华呢?”
“在屋里边,昨晚去旧市淘了一些东西回来,看了一晚上,早上一起来就继续看,说也说不听。”
“孟华就是喜欢研究这个。”我走了进去,但是她并没有跟进来。
“师姐。”她说道。
我回头看她,“嗯?”
“屡次让你看到家庭闹剧,不好意思。”
我只是一个过客,不过作为谭孟华的老板,谭母肯定是希望在我这儿能有一个好印象,这样的话,她的儿子在我这儿工作就没那么尴尬。
我摇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必道歉。”我家的经也很难念呢,关静这段时间没少找我要钱,都是以我爷爷为名这么做。
我进屋的时候,谭孟华已经正常了。
我坐过去,发现他正在看画。
我问道:“淘到好货了?”
他皱着眉点点头,“尴尬的古董。”
“古时候的仿品?”
“嗯,这应该是仿唐伯虎的,方式仿他画的人不少,用色稍微有点偏差,没有落款,估计是别人画来玩玩的。”他说道,“有些尴尬的存在。”
“你打算留着?”
他有些犹豫,“还是留着吧,看起来像是仿品中的精品了。”
“昨天的事,你还介意?”
“我不是说了吗,你有时候还是会做正确决定的。”
我点点下巴,“收到好东西是真的,但是这一次可是我收,而不是像以往一样,做中介人,还是明朝德化的,有得折腾。”
木香堂是做中介的,不过也会收古董,我这几年收的大半是晚清的,鞋子衣服都经手过。
但是像现在这样,花这么大价钱,收回来这几件东西,出手不难,但是看谭孟华这个样子,肯定会过问插手,要是为了钱,不听他的意见随意把东西卖了,这小子辞职不说,还可能捅我几刀,哎,惜才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昨晚折腾了一晚,现在脑壳还隐隐作痛,真是倒霉了,就这么被鬼给缠上了,我揉揉眉骨,看着谭孟华手里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