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上了一个人
不惜失去一座城
可是我不是他的终点
我也不是他的过客
我是他的劫
我用千年的缘
修来他一世的劫
离城那日
我便再无有缘人
那个女人
所幸有老妈子,我得以度过得救后第一个安稳的夜晚。
醒后,我看着外边轻晃的树叶,感觉自己情绪稳定了许多,感觉很久没有睡过这么高质量的觉了,我摊在床上,看着屋外的熙光,隐约听到和尚诵经的声音。
洗漱过后,我到院子里散步,那个半大的和尚站在树下对着我笑了笑,露出了白得明晃晃的样子,纯真而富有活力。
我就在这种情况下,慢慢地走脱了庞家带给我的阴影,虽然想起那个场景有点恶心,但是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施主早上好啊。”小和尚给我打了个招呼。
我报以微笑。
老妈子也在后院散步,伸展自己的身体。
下午刘佳联系了我,说凤姑突然想见我,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
我没有答应他,我现在不想见到凤姑,没打算帮他们问出什么,也没办法,反正我觉得庞延辉死了就好。
我怕他。
变态男人。
接连在山庙住了几天,我开始觉得无所谓了,可能是晨钟暮鼓经号声真的消去了许多我十分在意的事情。
我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她正在三宝大殿上哭得凄凉,一边念着自己的心愿,一边泣不成声。
我认得她,她是让云和堕回尘世的女人,长着一张很美的唇。
她哭了许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那么耐心地看着她哭,她最后擦了擦眼泪,转身离开的时候发现正愣愣地看着她的我,她张了张嘴,但是什么也没有说。
我和她走在放生池边上,她看着水里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的乌龟,说道:“如果它们不是活在寺庙中,会怎样?”
“没有假如……”我只能这样说道,其实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再说假如我没有忽略爷爷的孤独,结果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充满愧疚?我不知道。
“对啊,没有假如……”她静静地看着乌龟,“可是为了安慰自己,总是会假设。”她看着我,“如果当时没有怄气就好了……”
她和云和是在十几年前就认识了的,青梅竹马地长大,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就在寺庙长大的云和还俗了,为了娶她,主持一开始不同意,最后还是拗不过两个相爱的人。
婚事近了,可是她却开始后悔,不肯嫁,事情僵持了一段时间,就是这一段时间,云和顿悟了,但是主持不愿收一个还有俗世心的和尚,他去山庙附近的旧屋住了下来,直到现在。
她后悔了,但是一颗坚定的心不是她能撼动得了的。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没有记起那件事就好了,如果没有犹豫就好了,……哥哥。”
“什么哥哥?”她说得太过小声了,我根本没有听到。
她摇摇头,说道:“小妹儿,你千万不要爱这种男人,否则你痛苦不止一世。”她苦笑着,“什么都换不来的,即使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佛永远都比我重要,我再求也是没用的。”
“我走了,小妹儿你记得我说的话。”她皱着眉看我,“我……”
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有点疑惑,但是不过是见过几次面,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我感觉她把我当成修行的居士了。
她走了,我看着她那头大,波浪,突然觉得卷发也是很美的。我一贯只喜欢直发。
因为跟她谈到了云和,所以我看路也不远,所以打算去看云和时,在他的屋子不远处看到他们两个友好地谈话中。
云和把一个东西放到她手上,她嫣然一笑,我感觉两人情缘就到此了,我皱了皱眉,挖槽我怎么会想到这些?!
她走了,云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那一瞬间我觉得云和会很煽情地拦住她,但是事实永远不会是电视剧,他任由她离开,这样的场景突然让我想起了女儿国国王和她的御弟哥哥。
都一样痴情的女人,但是都很有理智。
云和回头,目光和我撞到一起,我觉得有些尴尬,但是云和很坦然的看着我。
“阿弥陀佛,施主……”
一个佛性男人,这辈子大约真的只会追求佛法了。
我没有闲到蛋疼地问他们之间的故事,那没必要,我只是问他要了那些我喜欢闻的香,云和看着我,说道:“你已经拿过很多次了,心中有事还是得直面,无事就也没必要燃香。”
我哑口无言,云和毕竟不是做生意的,我所给的钱都是当做香油钱,还是硬塞的,那毕竟不是什么凭钱就能拿到的东西。
刘佳再次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已经打算回去了,正在收拾东西了,他说无论问什么,凤姑都只说要见我,那些尸体的家属已经闹了起来,希望我过去一次。
我沉默了很久,问道:“庞太太怎么样了?”
“受打击太大,已经送回加拿大修养了。”
我答应去一趟,就是明天。
回到清明巷时候,安魂堂老板正蹲在安魂堂门口逗我那两只猫,黑猫躺在阳台的护栏上朝下看人和猫的互动。
“哟……”安魂堂老板看见我,只是轻轻地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逗猫。
我朝他笑笑,他站了起来,回他的安魂堂去了,我有点尴尬地举着手,慢慢地收回来。
我的放映机又是开着的,挖槽安魂堂老板这个不道德的家伙,我愤然拿出手机打算叫人过来装个智能锁,但是想了下,毕竟人家帮了我那么多回,也只好悻悻地放下手机。
杰哥绕着我的腿转了几圈,小花见此也跑了过来,我看着锅里边的鲤鱼,说道:“你们两个再闹我就不给鱼你们吃。”
杰哥终于消停了点,衔着小花的后颈退回了安全线后,那是我为了不让杰哥捣乱而画出的一条线。
“挺香的嘛……”楼梯那边传来安魂堂老板的声音,我翻了个白眼,他走了进来,我说道:“你怎么又来了?”
“……鱼很香……”他感叹道。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跟两只猫一起站在线外,感觉像两只猫跟一只狐狸现在一起。
“司先生,你的名字是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愣了一下,犹豫着,“司……什么来着?”
我嗤嗤地笑了起来,这男人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这有什么,已经很久没人叫我我的名字了。”他说道,越过那条线,伸手挑了一条鱼。
我一巴掌拍下他那只作乱的手,瞪了他一眼,他无所谓地看着我,又站回线内。
今天死皮赖脸地安魂堂老板死皮赖脸地留在我家吃饭,“你家的鱼好吃。”他边说边把我碗中的鱼夹了过去,一把塞进嘴里,“好吃……”
我愤怒地看着他,他又是一脸的无辜,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我磨了磨牙,他忽然就盯着我不懂了。
我狐疑地看着他,“怎么?”
他回过神来,“没事。”然后开始淡定地吃饭。
两人两猫,很和谐。
突然一声凄厉的猫叫声传了过来,我定睛一看,是那只黑猫,它站在桌子边一脸控诉地看着安魂堂老板。
安魂堂老板的表情有点诡异,然后把自己碗里的鱼给了黑猫。
挖槽!那是我的鱼啊,我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他朝我弯弯那双漂亮的狐狸眼。
煞风景的是手机突然响了,我抱歉地看了看在场的猫和人,走到厅堂里接电话,电话是玲子打来的,她约我出去吃个饭,顺便聊聊天。我知道她想聊什么。
我看着吃得正香的人和猫,告诉他们我要出去,我看着正在跟鱼刺作斗争的安魂堂老板,嘿嘿活该!我嘲笑他,“记得把我放映机关了!”他无所谓地点点头。
玲子约我的饭店是一家小馆子,我最喜欢的那种。
我到的时候,她正在点菜,“来了,我帮你点了你喜欢的那几款……”
我点头,两个人都有话要说,但是都没有开口,上菜的服务员奇怪地看着我俩。
“我搬出去了。”
我半天憋出一句,“那就好……”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突然间发现再说什么也是没用的。”
菜从热变冷,我们两个都没有动筷。
“我婆婆已经回到了加拿大。”
她开始跟我说一些她知道的故事,贵妇人比庞延辉大20岁,两人还是贵妇人的坚持才走到一起,庞延辉的情史贵妇人也略有耳闻,但是也没有加以制止,但是没想到他会跟自己的妹妹也有关系,两个人在争吵中发生了争执,庞延辉就动手打了贵妇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的事情就演变成这样,痛失父亲的庞子建还不知道这件事,破产危机和家庭矛盾同时发生,他现在已经是焦头烂额了。
玲子的声音很平静,但是也有点崩溃,她往后顺了顺头发,叹了一口气,“有些话一直憋在心里,我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