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灼一脸茫然,她的血若是不能用,那么夫人该如何医治?
穆洛廷却突然同大夫道:“你尽管去找牵藤即可,旁的就不用你来操心。”
看着穆洛廷这般斩钉截铁,桃灼如果还猜不出穆洛廷的意思就奇怪了,“不行,王爷您不能……”
“行了,桃灼你只管照顾好她就行,其他的事情不是你该管的。”穆洛廷说完就转身离开,白衣男子深深的看了一眼依旧昏睡的缭歌,也跟着离去。
大夫微微叹气, 他仅仅只是一名大夫,至于主子们要怎么安排完全无力阻止。
众人离去,桃灼无力的顺着床榻坐在地上。
尤玉凉最终依旧被废,对此她不哭不闹极其安静。
在尤玉凉被废的一个月后,群官上奏大量指证尤氏一族贪脏妄法,卖官售爵的奏折,穆洛廷震怒,尤氏满门皆杀,满族被流放。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玉舒阁已经变得物是人非,从刚刚进院落开始便能感到一种苍凉的感觉,夏绯歌微微皱眉,她没想到玉舒阁居然比她想像的还要不堪。
玉舒阁现在俨然已经成了冷宫,尤玉凉披头散发的坐在正殿之中。
沉重的雕花木门换换打开,她暗淡的眼眸蓦然出现一起光芒,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恢复如初,“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吧?”
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谁说的?我明明是来落井下石的。”
夏绯歌笑容明媚,柳絮跟在她的身后极其防备的看着尤玉凉,生怕尤玉凉对夏绯歌做出什么不轨的事情。
尤玉凉不再理会夏绯歌,她拢起自己散落的裙摆,作势就要起身。
夏绯歌本想走到一旁坐下,但红木椅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她终究还是作罢,“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王妃这应该是一人败而……”她突然停下回身看着尤玉凉认真道:“不对才是,现在可不能再称呼为王妃了。”
她这番戳心窝子的话尤玉凉丝毫不在意,尤玉凉更加在意的是她那句没说完的话,“你什么意思?”
说话间尤玉凉已经起身,她看着夏绯歌深邃的眼中带着丝丝绝望之色。
“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夏绯歌信步走在屋内,想想依旧昏睡不醒的长姐,她就恨不得杀了尤玉凉,可她也明白,杀了尤玉凉或许是让她解脱了,她现在偏偏就要让尤玉凉生不如死。
尤玉凉定定的望着夏绯歌,夏绯歌才道:“一直待在暗无天日的玉舒阁,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还是你以为尤家可以逃脱这一切的罪罚?”
尤玉凉的身子不稳的后退几步,她满眼的不可置信,“不可能的!”
如果说尤玉凉不曾对缭歌做过那种下三滥的事情,夏绯歌或许是同情尤玉凉的,只是现在她却只有满腔的怒气。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休要自欺欺人才是,自己做过的事情这么快就忘记了?”
说到最后夏绯歌有些歇斯底里的意味,她走到尤玉凉身旁猛然给了尤玉凉一个巴掌。
意想不到的巴掌让尤玉凉险些摔到,她捂着自己的脸颊缓缓蹲下身子,她终究不能相信尤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倒台。
柳絮在夏绯歌身后也被吓了一跳,她没有想到一向温柔贤惠的夫人居然会打人,而且气场还这么强大。
夏绯歌挑起下巴看着尤玉凉,“尤家被众人举报贪赃枉法,卖官售爵,王爷当场大发雷霆,经过查证确实如此,尤家满门抄斩,满族流放。”
满门抄斩,满族流放,所以尤家现在就剩她一人了吗?
尤玉凉神色茫然,夏绯歌看不出悲切,她冷笑一声从柳絮手中接过一物扔在尤玉凉面前,“是不是不信?但这手令上的印章你应该很清楚吧。”
待夏绯歌走出玉舒阁,她仿佛还能听到尤玉凉悲切的哭喊声。
夏绯歌美艳的容颜上闪过一丝冰冷,“柳絮,看明白了吧,对于这种人实在不用心软半分,因为她曾做出的事情比你做的事情还要残忍百倍。”
她只是将实情告诉尤玉凉,让尤玉凉痛苦不已而已,而尤玉凉则是害的缭歌危在旦夕。
从玉舒阁离开夏绯歌直接出了瑶夕阁,瑶夕阁内轻轻冷冷,就连碧竹都搬回了灵溪阁。
夏绯歌到的时候桃灼正在陪缭歌说话,只是缭歌依旧睡的安然。
桃灼听到脚步声赶紧擦去眼角的泪水,回头看到夏绯歌急忙起身行礼,“夏夫人。”
夏绯歌微微点头示意桃灼起身,而后道:“这两天姐姐怎样了?”
桃灼眼中出现死灰般的沉寂,“还和以往一般,只是奴婢能感觉的到夫人她已经撑不下去了。”
绕是桃灼再怎么故作坚强,说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牵藤一日寻不到,姐姐就一日危险过一日。”看着像是睡着了的缭歌,夏绯歌没有勇气靠近,如果当初是她行动快些,那么事情就不会发生成现在这个样子。
昀寰庭。
程子邱一路顺畅无比的走进穆洛廷的书房,穆洛廷瞧见他示意他自己随意坐下。
程子邱也没有同穆洛廷客气,他选了距离穆洛廷比较近的位置,而后道:“牵藤近日已经找到线索,大概再过个两三日就能送到淮东。”
他带来的消息无疑是好的,穆洛廷眼中光芒闪现,“这样就好,她也有救了。”
程子邱眼中皆是平静,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穆洛廷为何这般费尽心血要救缭歌,只是他不会随意说出去,从他选择跟着穆洛廷做事就已经是默认了穆洛廷的做法。
“冷云需要的解药找到了吗?”
“找到了。”程子邱说完从衣袖中如出一个极其袖珍的木盒,道:“这种药可以救了冷云,只是恐怕以后冷云便不能为你做事。”
穆洛廷问言有些疑惑,“怎么?”
“冷云中的毒过于霸道,而且已经过了这么久,所以就算服用了解药,即使他的眼睛能够恢复以往,可是内力却只能恢复以往的五成不到。”
穆洛廷问言心中忍不住有些烦躁,是因为冷云,冷云的性子他清楚,若真是失去五成的内力,那么冷云于他而言就是无用之人,冷云必定会因此而丧失意志。
程子邱看出穆洛廷的疑虑,他道:“我们没得选择,若是他不服用解药,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本王明白。”
程子邱将药放到穆洛廷书案之上,他又道:“我们是合作关系,现在淮东城的一切都已经解决,我也没有就在这里的意义,所以我的下一步计划是占据长安的市场。”
当初程子邱是选择跟了穆洛廷,但现在所有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他有他的野心,自然不会留在淮东。
“长安是个好地方,只是王啸江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你真的想好了?”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才希望和王爷继续合作。”
穆洛廷问言看向程子邱,二人相视一笑在心里已经下了决定。
因为缭歌的事情夏绯歌现在并不想离开淮东,而程子邱却要去长安提前做准备,所以就先将夏绯歌放在淮东,只等长安的事情安排好就来接夏绯歌一起离开。
程子邱离开的那天刚好牵藤送到王府,等夏绯歌从临月楼回到王府只之时,穆洛廷已经和缭歌换完血,听着桃灼红着眼眶说出那番话,缭歌心里也是极其佩服穆洛廷的。
穆洛廷回到昀寰庭就倒在床上,大夫的话还在他的耳边环绕。
“换血实乃无措之举,王爷可要清楚,若真是做了换血,那么身子必然大伤。”
微微摇头甩走大夫的话,穆洛廷苍白的发灰的脸色露出一丝笑意,只要她能够好好的,他就没什么可求的了。
缭歌在第三日终于醒来,看着失声痛哭的桃灼,缭歌脑子一直处于空白状态。
桃灼还以为缭歌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直到缭歌虚弱的喊了一声,“桃灼……”她才相信缭歌是真的清醒了。
不到半个时辰瑶夕阁就聚集了许多人,碧竹和裴柔是最先到的,夏绯歌是最后一个来的,她隔着众人看到缭歌虽然苍白但是已经恢复生机的面容,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缭歌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穆洛廷,只是有些失落。
裴柔看出缭歌的失落,她道:“夫人醒来还是多亏了王爷,只是王爷现在身子虚弱至极,怕是一时之间不能来看望夫人。”
缭歌讶异裴柔的疏离,还没有问清楚怎么回事,裴柔就离开了。
缭歌疑惑的看着碧竹和夏绯歌,她们二人的神色皆是闪闪躲躲,缭歌就知道定是穆洛廷出事了。
眼看着缭歌就要掀开被子下床,夏绯歌急忙阻止道,“你这次中的千书醉自然是难解,王爷为了救你给你换了血,所以现在身子依旧虚弱不已,王爷不让我们告诉你,只是裴柔这两日就要离开王府,怕是看不得你和王爷这般,所以才脱口而出。”
换血?
纵然缭歌不曾看到当时的场景,可是想想穆洛廷为她付出的鲜血,她就觉得连心跳都是疼的,“他怎么那么傻?”
碧竹没有露出任何嫉妒的神色,相反的她会以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不安,毕竟在她的意识里,是她对不起缭歌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