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少的时间内,挖出了能够克制骑兵的陷坑。虽然不知道这些坑洞的作用,并不妨碍工人们的热情,李晟为了能快速完成这一项任务,加大的任务的报酬,以及完成之后的奖励。
八月末,太阳正盛,有这么一群人,在长桥集外挖着陷阱。基于自己的猜想,李晟觉得,如果这一次能够生存下来。柳家庄的情况要好上很多。长桥马场对柳家庄的封锁,应该自然而然解封掉。
皇帝陛下再宠爱郓王,只怕也不会让他第二次折腾开来。数千人移民,数百马匹的掠夺,最后白白便宜了反贼们。这些陷坑,不可能将所有的骑兵都留下,敌人不是傻子,在落马之后,就会悬崖勒马,不会傻傻地被端了一锅粥。
对方的人数,李晟无法估量,开阳县集结起来的力量,不是他们的对手。那柳家集结起来的力量,更是难以抗衡。李晟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歪门邪道,给予对方致命的打击。
新长桥集人的住房,被无条件征用,李晟将高高的尖角,变成可以远射的箭塔。山里的工厂,将一根根木棍,学成锋利的尖刺,裹上一层铁皮,简易的箭矢制成后,能造成不少的杀伤力。
李重丙遭遇人生最大的一次挑战,一张复杂的图纸,能够将锋利的巨大箭矢的弓弩射程死神之箭的八牛弩。八牛怒乃是冷兵器时代,城防体系的最高配置,这玩意儿,需要三十人才能拉动,可见其威力。
为了能够守住柳家庄,李晟还真是无所不用奇迹。当小型八牛弩的三张复合大弓架构在民房之上后,人们总算察觉,李晟做的这一切,应该是为了外敌。柳家庄的外敌,不外乎天明山的匪盗。
先前山涧中,柳家庄人已胜过了一场,这一次,对方换了一个方向攻击,柳家庄人也坚信,能够战胜他们。这种心态是盲目的,可上上下下都透露着昂扬的斗志。李晟不会去澄清什么,这样的状态很好。能不能战死一回事儿,敢不敢战,又是另一回事儿。
将少年军布置在民房的最上层,六七个人,合力拉动八牛弩,控制方向和力道,一次一次的尝试。对方骑兵在第一波落马之后,会绕开陷坑,发动第二波冲击。李晟并没有将这条路都挖死了,给了对方胜利的希望,敌人才能够一点一点儿的掉入陷阱里。
当八牛弩锋利的箭矢刺穿冲击的骑兵,才会让他们彻底惊恐,衙役们,被李晟埋伏在一个个土丘之后。敌人可能弃马摸黑而来,想趁乱杀入柳家庄。埋伏这一部分人马,让他们无功而返,彻底吓破了胆。
朱仰来长桥集后,惊讶于李晟的安排。这个长桥集在李晟个人意志的作用下,变成了一个快速移动的战争机器。虽然敌人半个都没有看到,却可以预见与敌接战后的惨烈状况。
“朱捕头,若以绝对的人数优势,借助地形埋伏,你们还不能砍下几颗脑袋的话,那只能说你们运气不好。”敌人的脑袋很值钱,反贼的脑袋,比盗匪的头颅要精贵的多,朝廷不吝啬对剿除叛乱功臣的奖励。
朱捕头十分用心,能不能在李晟面前表现表现,能不能捞取些功劳,就看这一战了。“李少爷放心,这一次,定然二郎们好好见见血。”李晟笑着点头,痛打落水狗的事儿都干不好的话,真没必要吃公家这一碗饭。
胡归一和柳太公对于战争,有着比李晟更为详细的了解。在以新长桥集为基础构造的防御阵地上,突出了两人无疑伦比的智慧。在西北那块乱战不休的地盘上,他们学到了超前的战略意识。
李晟说敌人回来,他们信,也将这一场,看成柳家庄生死存亡之战。若被敌人冲破,柳家庄定然是回了,即便能逃脱一二幸存者,也只能蜷缩着等待报仇雪恨。胡归一仍旧提出,将庄民迁到河对岸,或者天明山里。
李晟否决了,不能敌人每次来,他们都悬着跑。有狼一般的斗志,才能将血腥释放干净,不惧怕任何强敌。少年军人数虽少,如今有了这样的气质。让他们明白,自己为了背后亲人一战,不成功便成仁,能够很好凝聚他们的斗志。
在柳家庄忙碌的时候,万友县里,也有很多人忙碌着。江县令将所有的衙役聚集在一起,发放府库最新的战斗武器,把县衙给守了个团团转转,让敌人无机可乘。江县令如今最期盼的,便是捧日军的到来。禁军一来,敌人就应该如同丧家之犬般灰溜溜离开了吧。
得意楼同样处于防守状态,陈方文最是焦躁不安,他可不信,这小小的一座楼,能够挡住天威山庄的攻击。柳毅对他可没有什么好脸色,“姑父,阿晟说了,这是你最后破乱反正的机会,还请你忍耐些,我们都不慌,你慌什么?”
柳毅和程辰晨十分镇定,让陈方文很是汗颜。这时候,谁都看出来了,陈方文有问题。但陈家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很明智地没有去捅破。李重香道,“相公,咱们就听毅儿的安排。”
柳毅正声道,“我们只要熬过了这两天,敌人便无计可施了。”从天威茶庄传回的隐秘消息,敌人今天晚上就要动手了。李晟紧张的同时,骨子里很兴奋。这是他独立应对的机会,有程辰晨帮忙,感觉很不错。
有李晟在,柳毅明智地选择执行,他同样想证明自己。弟弟确实优秀,他也很不错。程辰晨更是放松,“这一战过后,说不定,你能弄一个小官当一当。”脱离程国公府,要想出人头地,需要的便是机会。
机会来了,当然要好好把握一番,两个少年郎双拳相碰,爆发出强烈的斗志。敌人只要敢来,就休想从这里逃出去。
天威茶庄,万友县今日的中心,越来越多的人汇集。这些人的眼睛里,有强烈的杀气,手中兵刃五花八门,却透露着狠厉。在天威茶庄的正厅里,拜访的不是茶,而是浓浓的烈酒。
一直一张笑脸的赵大庄主,今日的表情却十分肃穆。鹰眼狼顾,看了看厅堂的十数位好汉,扭头对一个少年行礼道,“少主,天威分堂的人,以全部聚齐,请您安排。”
少年摆了摆手,“赵堂主,这里你比我熟悉,咱们今夜要干的乃是大事儿,还是你来安排。”赵旦当仁不让,呼声很高,“就是,赵堂主,咱们今晚,是不是要拿这些肥羊出气,你赶快下令吧。”
赵旦摆了摆手,场面安静下来,“总教给咱们的任务,乃是筹措粮草,为秋冬时候的起义打好基础。诸位也看到了,如今到处都是饥荒,唯独开阳和万友二县,有足够的粮食供应。”
“是啊,咱们这两县的县令好啊,如果不是那水泥,今年指不定是什么光景。”“对,那水泥可算军国利器,可笑的是朝廷看不到它的价值,仅仅用它来修水塘。”
水泥的广泛用途,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他们见到了水泥的价值,就想将它捏在手里。“赵庄主,以您的手段,这配方,应该到手了吧。”赵旦脸色深沉,“这配方,乃是柳家庄发明的,这一次,咱们总会得到,先听我把计划说清楚。”
“第一,我本想自己收粮,可是福记凶狠,收粮的速度远远超过我们,他们的粮仓,如今都填满了,你们说该怎么办?”他的话语十分阴冷,周围的人大吼道,“陆挺那丫的,跟我明教多有仇隙,正好抢他一次。”
“不错,我们要抢了福记的粮食,用来支持我教的大事儿。福记那边,我以埋下了棋子,花不了多少工夫就能拿下。”少年提出了异议,“赵堂主,我们应当先攻破万友县的防御力量,不给他们集结的机会。”
赵旦的脸色发白,“少主,我也是这样想的,并打算将衙役分而灭之。可是得意楼的小鬼给江景亭出主意,让他当了缩头乌龟。如今县衙防守严密,我们要一战攻破,显然不可能了。”
少年对得意楼的小鬼很敢兴趣,“你说的小鬼,又是谁?”“开阳县柳家庄的李晟,有神童之称,据说姜护法就是栽在他的手里,而且,我教遗失的银子,如今也落在了他的手里。”
李晟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喊冤,银子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少年饶有兴趣,“这么说,咱们这次非走一趟柳家庄了,顺便见见这位神童,还的拿回我教丢失的银子。”
赵旦点头,“少主,李晟如今就在得意楼,并放出狂言,说我们无论如何,都攻不破他的酒楼。”少年笑了笑,“真是狂妄的很,赵堂主,有没有拔除得意楼的必要。”
“少主,为了我教的银子,必须要擒获李晟。只是我们不能耗费太多的时间,上一次逃走的奸细,乃是捧日军的军官齐正,如今,怕已从青山请到了救兵,那边传来消息,王诏亲自带兵来了。”
这如同一颗炸弹,仍在了大堂里,晃得人头有些晕,“赵堂主,咱们得赶在捧日军来之前,将粮食运往江南。而且咱们必须要撤退了。”捧日军的威名,吓到他们了。少年却不不以为意,“我看长桥马场的禁军,也不过如此,咱们有必要这么害怕么?”
初生牛犊不怕虎,赵旦劝道,“少主,此时不是跟他们硬拼的时候。捧日军不可怕,可有了王诏的捧日军,那便十分可怕。我辈多少豪杰都栽在他的手里,少主切不可轻敌。”
这位少主的本事很大,可受限于年龄,有些心高气傲。教主因此,才派他来此历练。少年点头,“赵堂主,我请命攻打得意楼,将李晟擒来,看看他就究竟有何神异之处。”
有一人出列道,“岑虎愿助少主一臂之力。”岑虎手下养着五十条精壮汉子,在队伍里,颇有实力。之所以愿意请命跟随,这位少主,逢战必身先士卒,且武艺高强,让人服膺。
赵旦点头,“岑虎,方杰领命。”“末将在。”“你二人引兵攻打得意楼,若攻之不下,切不可恋战。”赵旦有些长他人志气,灭他人威风的命令,让人很不服,方杰却欣然领命。
“韩青,萧卫,你二人严密监视万友县衙,不用强攻,务必让他们龟缩死守,不能出来坏我好事儿。”“末将领命。”
“其余众将,跟随我一同攻破福记粮仓。事成之后,大部队护送粮食,往江南撤离。精锐部队,跟我一起突袭长桥马场,没了郓王走狗,夺了马匹。”这一口到嘴的肥肉,怎么舍得不吃下去。
一想到,能分到战马,众人心中很是兴奋。方杰问道,“柳家庄的水泥配方,我们一定要拿到。”赵旦笑了笑,“少主若能擒获李晟,这一战,便算首功。那水泥,就是李晟发明的,张城和江景亭不过占了他的光。”
是所有人都沾了他的光,不是这些粮食,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暴露出来。众人议定今夜行动事宜之后,便喝酒吃肉,养精蓄锐。在青山开封府的捧日军营地里,却有这样的奏对。
王诏按剑立于营帐之中,“右厢军留守拱卫京师,左厢军出动两指挥,随我奔赴开阳县。”大宁按照五百人一指挥,五指挥为一军,十军为一厢的正规编制,每厢应有二万五千人。捧曰、天武。龙卫和神卫上四军既然各设左、右厢,则四军应各有五万人,共计二十万人。
然而,如今捧日军每厢才四千五百人,两厢共计九千人,其中,还有许多吃空饷的。王诏一次性带走一千兵力,相对于捧日军的九分之一。这是一个大阵仗,朝廷很快就有人知道了。府尹擅自调兵,乃是大忌,虽然皇帝曾赋予这一权利,也是一个很大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