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不劈的,都是以后的事儿。折家的这几位可闲不住,加上李晟将狄北放了回去,都计划着要找杨家麻烦。可怜的杨家,欺负折美鸢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折家有这么多的混不吝。折彦野胆大包天,那是出了名的,不然也不会率兵直接攻入云内州。
杨庆在内城当值,每日下了值,走朱雀大街,回天波杨府。这一次,大家放聪明了,等杨庆跟同僚分开知乎,他们才现身将人拦住。杨庆一看狄北,就知道情况秒,“你,你怎么出来。”将狄北投入开封府衙的时候,可跟熟人打过招呼,一定要好好整治这个小子,现在,他却平安无事地走了出来。
狄北嘿嘿一笑,“托你的福,吃了几天牢饭,这种大恩,我怎么能够忘却呢。杨大郎,你不是胜过我家小姐了么,咱们也不欺负你,你随便挑一个,打赢了我们就放过你。”杨庆仔细打量着他们,发现没有一个好热的。看来看去,就折知刚看上去和善些。
他不知道的是,折知刚心里的火都藏在了心里。欺负我妹妹,这一次,一定要打得你爹妈都不认识。杨庆道,“我没有兵器,你拿长枪,很不公平。”赤手空拳跟长枪打,那是找死。折知刚将长枪抛给狄北,“本想见识一下杨家枪,想来你也没有得到真传,就比划比划拳脚。”
折知刚勾手,“来,开始了。”杨庆不拼命不行了,但愿这些人能说话算话。他捏着拳头,猛然冲了过去,右腿横扫,拳头狂出。折知刚高高跳起,越到了身后,右腿猛地下劈。杨庆用手托住,却怎么也甩不开。折知刚大吼一声,右腿用力,直接将他下压了一截。
从腿下逃出来,手微微发抖。折知刚甩了甩右腿,又冲了过来。两人对轰了一拳两掌,杨庆的手已完全麻木。折知刚冷笑着欺身而上,杨庆连忙道,“我认输,你赢了。”认输,怎么能认输呢。折知刚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直接踢飞。骑在杨庆的身上,手掌左右开弓,耳光打得噼啪响。
“我呸,就你这个小人,还想赢了我妹妹。”折彦野道,“赶紧把他拉开,不要出了人命,毕竟都是亲戚,到时候,老爷子那里不好交代。”折彦野提起奄奄一息的杨庆,“你虽然是晚辈,但这事儿干的太不地道,这一次,就算是长了教训。回去告诉你娘,杨家和折家再也没有了关系。”
当初这般行事儿的时候,杨庆都很是反对,如今自己遭了秧。这两个人,不就是被囚进城的亲戚么。这么快就放出来,在朝廷,一定有人照顾。杨庆熄灭了报仇的心,只当自己倒霉。折家几个人出了气,倒是高高兴兴地回了得意楼。狄北如今很快乐,那个讨厌的小白脸终于不在,只是自家小姐失魂落魄的。
折美鸢待在得意楼的顶楼里,这里的确很美,可是美却很是短暂的,她明天就要回府州。这里的记忆,会成为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她多想时间过得慢一些,但身边的人已经不在。钟管家说了,他回了柳家庄,就别想回来。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记得,有一个人,将在西北的暮色里思念她。
她美丽的幻想,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断了。折家几个老爷们,全都涌入了楼顶,被这里的美景所吸引。折知刚鄙视道,“这漂亮,那个小子,居然还有这样的兴趣。”折彦野更是厉害,“秦刚,去,搬张桌子来,咱们今晚在这里吃饭,顺便赏赏花花。”
折美鸢差点跳起来,自己的六叔,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雅兴,“六叔,咱们是客人,这样不好。”秦刚点头,“是啊,李兄弟对咱们这么好,这里一定是他心爱的地方,还是不要乱来。”折彦野道,“咱们不跟他客气,是把他当成了自家人,他应该高兴才是。”
狄北高兴道,“折大将,我这就搬。”钟管家仇恨地看着他们,恨不得把他们的饭菜里下药,将他们一个个毒死。可想到折姑娘也在这一群人中,只是想想而已。那些花,平日里都是他照顾,早就有了感情。“你们在上面吃饭可以,但不能乱来。”
在楼顶上吃一次饭,一次上千两银子,如今这些人,吃着得意楼,住着得意楼,本来就是土匪,还学什么高雅,钟管家极为鄙视。看在折美鸢的面子上,钟管家爱屋及乌了,任由他们。在楼顶点上灯火,摆上美食。独有的烛光晚餐,被一群狼吞虎咽给破坏殆尽。
“他娘的,我这些年白活了,怎么能这么好吃,他们的厨子哪里来的。丫头,可不可以让他出嫁的时候,带几个厨子?”折美鸢对这一群人彻底无语,“六叔,瞎说什么呢,我们明日就会府州。”“回府州,你不等那个小子了。”
折知刚连忙道,“等他干什么,妹妹,我支持你,咱们明天就走。”折彦野把猪蹄子狠狠拍在桌子上,“你给我闭嘴。”他转而很温柔道,“丫头,是不是他欺负你了,六叔帮你讨回公道。”折美鸢站起来,眼泪止不住留下,“走,明天就走。”
她冲下楼,回到自己的房间,躲在被褥里放声痛哭。折彦野一群人面面相觑,狄北不忘煽风点火,“折大将,就是那个小子引起的,我们明日赶紧回去了。”折彦野怒吼道,“你也给我闭嘴。”他指着折知刚,“你还是当哥哥的,看不出来,她已经动情了么?”
女人一旦动情,很容易就死心塌地了,尤其是折美鸢这样好强的女人。狄北面色煞白,他一直催促着离开,就是看清了这一些。众人没了胃口,折知刚沉默,“那怎么办,就他那样的,我爹怎么可能看得上,怎么会同意。”“要是生米煮成熟饭了,你爹捏着鼻子也要同意。”
折知刚吓的魂儿都出来,“六叔,你可不要乱来。”这位六叔乱来的时候,能够把人给吓死。“想哪儿去了,没听见老爷子要将这个大贤请到府州去么,那么咱们就真心实意的请。”曹时符合,“对,折大将,到时候让他在府州城也开一家这样的楼子。”典型的吃货,蹭吃蹭喝的多方便。折知刚道,“六叔,人家不愿意去西北,咱们何必强人所难。”“不愿意的人多了去了,最后还不是得老实就范,他不愿意去,咱们帮了他去,你看丫头,一颗心都丢了,没了那小子,她会多不开心。”
遇到了这么个浑人,狄北只能在心底默念,夏侯公子,不是我不帮你,只是对手太过强大。若是说要害死李晟,他的良心还过不去。这些日子好吃好喝的供着,李晟对他们着实没得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段,虽然还秉持着对夏侯公子的承诺,对李晟有些偏见,但要真的有人对李晟不利,他反而会帮忙。
李晟不知道,折家的人,已经准备动手抢他的。这年头,东华门里唱名的状元,榜眼,探花会被人抢,俗称榜下捉婿。但李晟只是一个童生,如今让人惦记上,确实有些无厘头。折彦野死盯着他们,“这一次不是童枢密就的我们,咱们总归要去致谢。你们一个个都放聪明点儿,谁要是说漏嘴了,别怪我不客气。”
折大将发起怒来,声势浩大,没人敢惹他。秦刚最下举手保证,朱文虎跟着举手。曹时道,“您还不放心我,我是最希望李兄弟去西北,就是有的人,这儿看不惯,那儿看不怪,不知道能不能守口如瓶。”狄北气道,“曹时,休要嚼舌根子,若是泄露了,也一定是你口无遮拦。”
折知刚怒道,“行了,别吵了,六叔,咱们回去晚了,不怕爷爷生气。”这个侄子,就是太迂腐,“折知刚,我告诉你,不要想着耍小动作,你什么鬼心思,我岂会不知道。你若是为丫头的幸福,就老老实实听我的。”折彦野不生气的时候,大家什么都好说,可若是生气起来,那就十分可怕。
折知刚三番五次顶撞,让他到了发怒的边缘。见他两条眉拧成一条线,折知刚识趣地一言不发了。折知刚看着满桌子菜,“不听话,休怪我不客气,若是不服,允许你们挑战。没人挑战的话,就给我吃饭。”拿起一只烧鸡,津津有味啃起来。
次日,折美鸢一大早就收拾好行囊,准备回府州。钟管家有些忧心,“折姑娘,你这就要走了么?”折美鸢笑了笑,“这些日子多谢钟叔的照顾,离家久了,家里人很担心,该回去了。”钟管家面色为难,“这姑娘,你不等我们东家了?”折美鸢心道,你不是说,你的东家回了家,就再也出不来了么。
“您再等等吧,东家一定会回来的。老爷夫人管不住少爷的,他小时候就会逃跑。”折美鸢脸上挂着笑意,跟自己一样,都是坏孩子呢。可她有什么理由,来破坏人家家里的关系,“钟叔,我今天就走了,您别劝我了。”钟管家只好又奉送一个盒子,“折姑娘,这个你收好。”
毫无疑问,还是银票,折美鸢脸色发白,“又是你们少爷吩咐的。”“少爷怎么知道,他吩咐我一定要留住你们,折姑娘执意要走,就算是盘缠吧。”折美鸢将盒子退回去,“钟叔,对不起,上次拿的,还没有用完呢,告诉你家东家,我一定会还给他的。”
只有要极力撇清关系,才会分的那么一清二楚。折美鸢打算从青山的泥沼中挣脱出来,所以他要和李晟划清楚界限。好悲催的,才开始动心,就要面临着分别。
钟管家正要收回盒子,却被一个大手抢过,“丫头,你叔身无分文,暂且借来用一用。”折美鸢晃了晃荷包,里面鼓鼓的,“六叔,咱们的银钱够用了。”“钱哪里先多了,多多益善,就算我们借那个小子的。”折美鸢背着包袱,看他们一个一个打着空手,“你们不收拾行礼么?”
折彦野哑然,“收拾什么行礼,我们今天又不走。”“不走,不是说好了,今天就回府州。”折知刚很不情愿道,“妹妹,童枢密救了我们,咱们总归要去道谢,就这么一走了之,很没有礼貌。”折美鸢看了看钟叔,懊恼道,“要道谢你们昨天怎么不去,今天去,岂不是显得很没诚意。”
“昨天咱们替你讨公道去了,杨庆被打成了猪头,真是太好笑了。”折知刚用傻笑,来掩饰自己的谎言。折美鸢狐疑道,“你们有什么事儿瞒着我?”折知刚练练摆手“没有,妹妹你想多了。”折美鸢一个一个看过去,除了折彦野,其他人目光闪躲,一定有什么事儿。
她正张口要问,折彦野却道,“能有什么事儿,你要走就先走吧,走,我们去童府。”一群人离开了得意楼,折美鸢咬了咬呀,牵了马就准备出城去。折知刚有些担忧,“六叔,小妹要是真走了怎么办?”折彦野舔了舔嘴巴,“走了更好,那小子岂不是任由我们处置。”
是啊,折美鸢若是在的话,一定会保护李晟,他们就有些被动了。“放心吧,你们等着,回来的时候,她一定就回来了。情这种东西,其实说忘就能够忘得了的。”一个个的翻着白眼,折彦野搞得像情圣是的。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是那么一回事儿。可知道的人,都晓得,折彦野出了名的怕老婆。
西北府州,边塞民风彪悍,可没有江南水乡里的娇柔小姐。她们都是气宇轩昂,能征善战。最不济,挑起家里的重任,让男人能够在外面无后顾之忧。这样的女人,那个男人不礼让三分,尊重有加呢。折六爷的夫人,可是打出来的,那更是了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