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不好了,有刺客,彻底点亮了得意楼。罗恩泽听到声音,魂飞魄散,李晟砍腿的威胁,实在有些吓人。
关键时候,罗琴把他拉到楼梯下的拐角处,父母两个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在黑暗中的人们向往着光明,光明来临的一刻,又灼痛了人的眼睛。
烽火,灼痛了罗恩泽的眼睛。该死的,究竟是谁,明明都逃掉的,这一声喊叫,让他们逃跑的计划落空了。
曹时站在楼道,厉声道,“姓罗的,别躲了,我看见你了。”这明显是诈术,罗恩泽还是发抖,不是罗琴紧握着他的手,怕是都受不了。跑出去了。
齐正来到曹时身边,“人没有走远,还躲在楼里,王丰,赶紧带人搜,不可叫他们跑了。”严管家道,“快去看看少东家怎么样?”
少东家房里,金屋藏娇呢,曹时忙到,“李兄弟没有事情,就不要去打扰他了。”严掌柜不信,“这一次,说不定有内鬼接应,快去看少东家。”
敲了李晟的房门,“少东家,还好么?”李晟笑着点头,“没什么事儿,罗恩泽呢,找回来没有。”齐正道,“阿晟,你放心,他跑不了的。”
李晟拧着眉头,“好,那就好,我累了,你们去把他抓回来吧,不要为为难他。”曹时左看,右看,对李晟竖起了拇指。
房门关上之后,李晟连忙翻身,握住背后的手,“折姑娘,饶命啊,痛,痛死了。”四目相对,折美鸢冷冷道,“你骗我。”
李晟拉着他不放,“我不是有意的,齐叔是来找我的。我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是我不对。”
两个人同在一个被窝里,太香艳了些。折美鸢完全明白了,这都是无良六叔说的慌。
“你还有什么事儿骗我?”李晟举手道,“折姑娘,我真没有骗过你,我是真喜欢你。”她的脸更加红,这么直白的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上辈子,就是因为爱在心,口难开,脸皮薄。很多事儿,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又怎么能行动起来。脸皮厚点儿,没什么不好,可没人喜欢多羞涩的大男人。
折美鸢嗔怒,“你还不起来。”李晟慌慌张张爬起来,坐在床边,怔怔看着她,“鸢儿,我会负责的。”
温柔的呼唤,让人骨头都酥了,“你怎么负责?”“我会娶你的,我们一起去府州,我要去提亲。”折美鸢的心完全折在李晟手里了,“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都不回去禀明父母,还不是说空话。”
江湖儿女,还信这些,李晟点头,“我这就差人回青山。”欢喜么,是的,可还是很难为情,两个人就这么看着,许久不说话。
折彦野愤恨道,“真是个蠢货,他们只要见面了,这事儿就成了。”秦刚疑惑道,“折大将,你是不是专门把马儿给丢了。”
“真被人偷了,我若抓住那个小偷,非扒了他的皮。”折彦野愤恨不已,真是终日打雁,被雁琢瞎了眼睛。
折彦野如惊弓之鸟般,立马趴在了屋顶上,其余两个人同样卧倒下去。在街道上,十余具弓弩对准着他们,弩箭在黑暗里散发着冷光。折彦野可以受罗琴一箭,还有余力压服庄民。可这样的军中利箭,他一箭都不想中。也许,仅仅一箭,就能够要要了人的命。
不光有弓弩手,还有手持长枪的步兵,已经将得意楼团团围住。为首的将军厉喝道,“不想死的,都给我下来。”泽州府卫军,反应倒是挺快。三个人对视一眼,朱文虎问道,“折大将,咱们现在怎么办?”折彦野摆手,“还能,怎么办,不想被射成马蜂窝,就下去了。”
折彦野道,“这位将军,我们不是坏人,这就下来,你们可不要乱放箭。”三个人从楼顶往下爬,折彦野怒道,“这一次,看我不收拾折知刚这个臭小子。”折知刚的确影响不了折美鸢和李晟,但去招来了府卫军。这些日子,晋城里的防守,严密的很。
来到街道上,当然只能任人宰割,那军官狠狠给了折彦野一拳。将士们七手八脚将人给捆起来,折彦野愿望啊,“你们这是干什么,骗我们下来,还下狠手。”那将军不理会他,“看好了,都在外围警戒。”他走到得意楼的门口,执礼道,“大人,人已拿下。”
中年人微微颔首,“章迟,他们会不会冒充捧日军,从而混入城中。”章迟摇头,“大人,捧日军不是那么好模仿的,就他们那身装备,一般人都弄不到。柳家军攻破太行匪盗的时候,没有多大的伤亡,不会给他们留空子。”
“如果他们真是捧日军,咱们倒是要好好招待一下,走,随我进去。”他一进入得意楼,严掌柜便热情地招呼,“骆大人,您怎么来了?”骆大人对齐正道,“这位将军是?”齐正拱手,“原捧日军第三营指挥使,如今来找柳指挥使,路过此地,叨扰了。”
骆大人看了看周围,“听说这里出了刺客,本官或许可以帮一帮忙。”十几个捧日军在楼里搜查,进度有些慢。齐正点头,“那就麻烦大人了。”骆大人挥手,府卫军冲进来,在得意楼仔细搜查。不一会儿,罗家两位就被找了出来。
“大人,又抓住两名乱党?”乱党,罗恩泽大呼冤枉,“大人,冤枉啊,小人乃是罗家庄的大夫,被这群贼配军掳掠到这里,大人,你要救我啊,救救我啊。”罗恩泽哭的声泪俱下,骆大人疑惑道,“齐将军,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齐正道,“大人,内侄受了伤,无奈之下,只有委屈罗大大夫,咱们可没有加害他的地方。您看,我们也没有虐待他。”“你们这是要去追小柳将军?”柳毅在这位大人心中,有很高的地位。“不瞒大人,楼上的小郎君,就是柳将军的胞弟,末将正是护送他。”
骆知府点头,“既然是恩人的胞弟,应该拜见。”齐正连忙摆手,“大人,这使不得,我这就去叫他下来,您在这里稍坐一下。”齐正正要往上走,听到后院的打斗声。藏在假山的两个人,怎么想不到,居然有这么多人来搜查,反抗的厉害,所以挂了彩。
骆大人问道,“章迟,他们是不是?”章迟摇头,“不是,先关进大牢,和门外的三个一起。”骆知府点头,“将他们押回去,关入大牢。”曹时看着他们,没有求情,还有些偷笑。五个人,被府兵押回了大牢。折彦野一看到他们,就厉声骂道,“你们这些蠢货,白痴,让李晟救我们啊。”
如今能靠得上的,真的只有李晟了。可是李晟,如今跟折美鸢你侬我侬的,甜的如同吃了蜜糖。齐正叫了他,他才低声吩咐,“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出去看看。”折美鸢拉了拉他,“你,你让他们放我我哥。”李晟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我会把他们救出来的。”
李晟出了门,他现在的心情可是大好,谁都能高手他单纯地快乐。能不快乐,一生没有拿下的女生,如今以这样的形势,接受了他的爱。他忽然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这些持着兵戈的人,显得格外好看。
罗泽恩很是害怕他,“大人,你救救我啊,他是恶魔。”李晟挂着甜甜的微笑,行了一个标准的士人礼貌,“学生见过府尊大人。”骆知府见他毕恭毕敬,从容不迫,心中已有些认可,“你是柳毅将军的胞弟?”李晟点头,“回大人,是的,学生此次,便是来寻我的兄长。”
仔细看了看,眉角面目有很多相似之处,“免礼吧,我听闻这里有刺客,所以带人来看看,晋城如今不太安稳,你们小心些。尤其是你的身份,不要轻易泄露了。”李晟不解,“大人这是何意,太行匪盗不是被灭了,如今铁霸王的头颅就挂在了城墙上,怎么还会这么混乱?”
章迟道,“太行山一代多匪盗,柳将军覆灭的,只是最强的一股。当时把铁霸王押解到晋城的途中,很多匪盗妄图劫人,被柳将军一一攻破。这一群人,等着铁霸王押去青山的途中劫囚,可是?”
可是骆知府不要功劳,也要报仇,直接砍了铁霸王的头颅,挂在城头示众。骆知府道,“若是让铁霸王逃走,对泽州的百姓又是一场灾难。杀了他,于公于私,本官都无愧于心。”李晟心里为骆知府点赞,为了以绝后患,连功劳都不要了。没有首级的功劳,没有多少分量。
李晟疑惑道,“铁霸王的势力很大,他一死,有些人要为他报仇?”章迟点头,“是的,大人已经遇到了好几次刺杀,府中死了好几名侍位。骆府的管家,因此丧命了,敌人很狡猾,藏在暗处。”李晟疑惑道,“那可曾抓住些嫌疑人物?”
骆知府点头,“抓了不少,可不能确定是谁?”“推官呢,推官可查出问题,还有提刑司的人呢?”术业有专攻,要相信专业,可骆大人只是摇头,“现在晋城风声四起,甚至有人谣传,铁霸王没有死,回来复仇了。”
鬼神之说,更是让人侧目。李晟凝眉,“太行山的匪盗,还真是阴魂不散,大人可有什么眉目。”章迟道,“如今,只好在晚上的时候,多派人手防备,先前就抓到了几个可疑人物。”
李晟皱眉,折彦野等人,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将军,误会了,那是我的朋友,只是跟我开玩笑的,绝对不是太行山的匪徒。”章迟问道,“你确定,他们可是在外面鬼鬼祟祟的。”李晟点头,“肯定是,他们不过是跟我开个玩笑而已。”
骆知府和章迟对视一眼,“夜已深,要放,也是明日,让他们在牢房里待一晚,没问题吧。”骆知府答应放人,都很不容易了,李晟点头,“还请府里的兄弟手下留情,不要为难他们。”
进了牢房,少不了要拖一层皮,“骆大人,他们乃是西北折家的人,绝对不会是太行盗,您大可以放心。”骆知府点头,“本官知道了,你凡是多多小心,有危险,及时来县衙。太行盗最恨我,其次便是柳将军。”李晟点头,“多谢知府大人回护。”
骆知府带人离开,罗恩泽看着远处的背影,脸色灰暗。李晟心里想事情,倒是顾不上他了。齐正道,“没想到,晋城还有这样的事儿,咱们说不得有些麻烦。”李晟摇头,“知道我和李晟关系的人,估计不多,如果咱们还遭到袭击,那定然是熟悉的人。”
齐正不赞成他的说法,“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可不要拿自己去当诱饵,咱们还是速速赶路,追上柳毅他们。”李晟摇头,“齐叔,老大在这里树了恩德,我们现在正是好好巩固的时候,抓老鼠,我是最在行的了。”是挺在行的,明教那么严密的计划,都让他给破解了。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将粮食明着烧毁,实则藏起来,打算慢慢运往江南。可惜,李晟将他们看透了,那些粮食便宜了王府尊,惠及了开封府境内的流民,也算是功德无量。
“那咱们岂不是要耽搁很长一段时间。”将暗地里的老鼠找出来,定然会花费很大的功夫,而且还有危险,齐正认为,犯不着冒险。李晟想了想,“齐叔,老大剿匪,我帮不上多大的忙,倒是对付潘忠勇,我非去不可。”他擅长的是阴谋诡计,剿匪,乃是战略计划。
柳毅经过名师的教导,加上两场战阵的磨练,已经摸到了门径,现在,正是到了大胆实验的时候。此次出其不意,拿下太行山总部,就很是不错。李晟不会去干扰他的决策,他走哪儿,就会散光,夺走别人的光辉。李晟必须会给柳毅足够的空间成长,所以,缓行,才是最好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