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重生不晟
27786000000430

第430章 草莽书生互不服

那大汉呵呵一笑,“三河刘文通是也?”这人似乎听说过,“可是一怒灭三门的横眼刘文通。”“真是某家,那三家为富不仁,不拿我等当人看,某便除了这等恶贼,还天下一个清明。”

这人乃是三河的一个猎户,对当地辽人贵族剥削残害平民的举动极为不满。积怨之下,杀了三家的当家人,成了官府通缉的凶徒。

“刘兄好志气,可你杀了这几个人,还如何投胡文堂?”刘文通道,“本以为胡文堂乃是好汉,谁知道,他的潞城义军,竟然是匪盗。”

别人本来就是贼军,匪性难改,那是很正常的。刘文通道,“你又是谁,来此难道不是投靠刘文通的。”

书生模样的男子笑了笑,“在那张通缉令上,小弟就在刘兄之下,咱们还是邻居呢。”刘文通想了想,“你就是奸杀蓟城太守家千金的那个,某家只是替天行道,你确实实实在在的恶人。”

没想到,刘文通如此恩怨分明。书生面上却带着仇恨之色,“刘兄莫非相信官府那一纸空文?”这其中一定有曲折的故事,刘文通道,“许彦年,你胆子够大,竟然敢进潞县?”

“我为什么不敢进,你刘文通杀了三家,尚敢堂而皇之出现在这里,我不过被人陷害,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刘文通厉声道,“他们该死?”“该死?他三家百余口人,难道哥哥该死,你刘文通的横眼里就只是看见了他们该死。”

二人一言不合,竟然快要反目成仇。进入客栈的贼军,想要偷偷溜出去报信。刘文通飞踢凳子,横在门口,哐当一声,吓得他不敢动弹,瑟瑟发抖。刘文通道,“他们凭什么享受不义的富贵,他们统统该死,天下的贪官污吏,统统该杀。你许言年一路奔逃,难道就没有杀人。”

一个是江湖草莽,武力值很高;一个却是读书的书生,谈不上文弱,腰间还配有剑。他们的共同点便是,一同登上了通缉布告,成了上下邻居。许言年并没有被他说服,冷声道,“你杀三家家眷的时候,跟这些人有什么区别?”

“不一样,他们素不相识,无仇无怨,祸害别人,是为贼。那三家之人害我爹娘,欺我乡亲,乃是我的死敌。”说出来倒是头头是道,许言年冷冷道,“你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过眼前这一关吧。”

刘文通冷然道,“不需要你担心,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将客栈的大门轰然关上,其后搬着桌子,将门给抵了个严严实实。这些变故落在街道上匪徒的眼里,他们冲过来,使劲撞击着大门。

刘文通做完这一切,很是满意的拍了拍手。李晟注意楼下这二人良久,站在二楼,有些淡淡道,“这位壮士,你还是把门打开吧。”他白了李晟一眼,“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怕死要投降,就从楼顶跳下去。”

孙遥准备下去会一会他,李晟摆手,“关门倒是容易,壮士就不怕敌人放一把火,自己就成了瓮中之鳖,插翅难逃。”门外传来大喊之声,“来人,点火。”

有东西砸在大门上,抽了抽鼻子,那是酒香。刘文通舔了舔嘴唇,这些人竟然真的要放火。“别点火,我开门还不行么?”将堵门的桌子一张一张挪开,柳文通提着刀,先生戒备着。

贼军鱼贯而入,为首那人,便是潞县义军的首领,他看了看死了的队友,“是你杀了我的人?”

刘文通没有辩解,“没想到潞州义军,竟然是这等打家劫舍之辈。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杀?”贼兵们将刘文通团团围住,只等命令一下,便将他乱刀砍死。

刘文通握刀的手有些颤抖,人实在太多了,说不定就会折在这里。但如果他们非要硬来,就算是死,也要拖着他们下地狱。胡文堂冷冷道,“我命令你们严查凶手,你们便是这般所为。”

假惺惺的痕迹太明显,许言年皱着眉头,李晟却饶有兴趣的看着笑话。“这是谁的兵?”

有人站了出来,胡文堂一耳光呼扇过去,“我再三嘱咐,进了潞县,不准胡作非为,你们将我的话都当成耳边风。”

“头儿,我?”

“我什么我,看看这些败类,说吧,怎么处理。”

那头目提着剑,将客栈唯一一个幸存的贼军解决了。胡文堂脸上挂着笑意,“下面的人不听话,冲撞了兄弟,我在这里赔礼了。”刘文通仔细瞧了瞧胡文堂,“我特来投奔胡兄弟的,可是你这些兄弟。”

胡文堂拍着胸脯,“这样的事儿,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而来,我保证。看兄弟如此能耐,不如做义军的三当家,咱们一起共谋富贵。”

这就是很礼遇了,刚一来,就当了实权人物。刘文通收刀抱拳,“胡将军如此看得起我,刘某愿效死力。”

有传令兵从外面急急忙忙冲进来,“将军,不好了,钮咕楼带人回来了,这个时候正在猛攻城门。”

胡文堂道,“刘兄弟,随我一起杀敌。咱们灭了钮咕楼,这潞县的天下,便是我们的了。”

刘文通意气风发地跟着胡文堂出了大门,被兄弟情义,豪情壮志蛊惑的晕头转向。许言年却骂了一声:“蠢货。”

街道上,所有的乱兵都走了,他们要去守城门。今夜潞县注定了不太平静,攻守转变,不知道官府能夺回潞县否。客栈的老板,一瘸一拐的收拾破烂桌子。他脸色苍白,今夜损失惨重。

李晟倒如同无事儿人一样走到楼下,将一张桌子翻正,“这位兄弟,我请你喝酒如何?”

许言年摇头,“人家老板遭了灾难,你竟然还喝的下酒。”

“人生得意需尽欢,难道还要哭了不成,我又不是不给钱,老板,上些酒,备些菜。”经李晟这么一说,老板看开了不少。无论生活怎么摧残你,只要没死,那就必须继续。

一杯酒下肚,李晟问道,“许公子莫非也是来投靠胡文堂的?”“我来助他攻取蓟城,可今日一见,此人不足预谋。”李晟一口酒都快喷出来了,真是大言不惭,难道文人都是这么臭屁的么。

蓟城,战国时期,燕国的都城。秦灭六国,燕国蓟城也是最终才被攻破。他一介书生,谈笑之间,便要助人攻取蓟城,真是好生狂妄。

能够这般吹牛的人,也很强大。李晟道,“许公子既然有这般本事儿,何不助我攻取蓟城,我对蓟城,也是垂涎已久。”

轮到许言年纳闷了,实在没想到,李晟会这样说。“那敢问公子,兵有多少,将有几人,地盘有几人?”

无兵无将,你拿什么攻城略地,竟然还敢大言不惭。李晟道,“无一兵一卒,将有三人,个个万夫不当之勇,再加上公子的智慧,取下蓟城,岂不是在反掌之间。”

许言年脸色一白,李晟这是在说他夸夸其谈呢,“我办不到。”

李晟呵呵一笑,这人还是挺务实的,“在义军之中,已有军师,你若是去了,只怕也不会受到重用。”

“你怎么知道,你是义军中的人?”

“看着义军的军纪,你若是潞县的乡绅,可敢跟他们合作。”如此乱兵,没有一点信誉与道义可言。让他们入城,说不定自己就要先遭了灾难。许言年道,“你的意思是,有一个在潞县说的上话的人,正在帮助胡文堂。”

“的确如此,听说钮咕楼才能不怎样,这一次,估计会把潞县的县兵全部折损进去。”

这个推论有道理,但值得推敲,卢俊义从楼上下来,“咱们去县里转一转,看一看这一场闹剧。”

李晟起身,“许公子一起去如何?”这就是李晟说的三大将,有万夫不当之勇?看来,的确有些本事。

楼上有人探头出来,“李兄,你们这是要走了么?”“辰山兄稍安勿躁,咱们去城门口瞧一瞧,你在此歇息,还是?”叶赫北辰连忙道,“我跟李兄一起走。”

契丹乱象频频,他们三人若是想要成功离开,真的很困难。而且,金国的金源郡王还会下黑手,如果没有李晟,后果不堪设想。

许言年起身跟在身后,对这着李晟道,“这位兄弟身体轻盈,轻功一定不错。”

燕青的轻功,当然数一数二的,李晟明白他的意思,索性承认,“而且,我这位兄弟狭义心肠,最是见不得不平之事儿。”

城门外已经传来了喊杀声,钮咕楼带着一千正规军,正在城下焦急万分。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开启城门,那该多好。他带着满腔热血,要剿灭这一代的匪患。燕京府萧留守的侄子萧元卫带着一千军助他剿灭逆贼。

但是逆贼奸猾的很,居然趁机攻陷了潞县。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钮咕楼心急如焚。

卢俊义停住了脚步,闭上眼睛,仔细聆听动静。他和燕青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员外,怎么了?”

“前方有埋伏,看样子,义军想要把县兵引进城里,来一场巷战。”许言年赞道,“这的确是好办法,他们据守潞县,百姓们对他们定然不服。时间越久,就越是危险。还不如冒险,消灭了钮咕楼。”

孙遥道,“咱们还过去么?”李晟摇头,“咱们就在这里看好戏。”

“大人,城门攻破了,攻破了。”钮咕楼站起身,大声吼道,“快,杀入城去,凡是杀了贼人的,重伤。”

义军支持不住,节节败退。钮咕楼气势如虎,凶猛的追赶着,“快,别让他们跑了,老爷这一次立大功了。”

是啊,如果真能全歼了义军,那完全可以说是诱敌深入,然后里应外合,将敌人一举歼灭。丢失城池的罪名便不存在,反而成了功劳。

怀揣着美好的愿望,钮咕楼跟着大军对敌人快速追击。走入一条巷道,敌人不再逃遁,竖起盾牌。

街道的楼上,出来两排弓箭手,森冷的寒光对着他们。钮咕楼面色煞白,这乱军哪里来的弓箭。潞城的弓箭,不是全部都被带走了么。

从阁楼上走出一个中年人,“钮咕县令,别来无恙。”

“聂木诚,是你?”“没错,是我,县令大人催促我聂家制造弓箭,进度慢了,便定下大罪。而今,我聂家的弓箭,对着大人你,作何感想。”

“是你放他们入城,你个乱臣贼子。”胡文堂道,“何须废话,放箭。”

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内,箭矢的威力成倍增加,几乎避无可避。上千人挤在狭小的巷道里,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射中人。

利箭带来凄厉的嚎叫声,李晟便知道,这一只城卫军完了。

光是放箭,就能够将他们给灭了。但是箭矢的确缺乏,新加入的刘文通提着双刀便冲了下去。不要命的打法,让人望而生畏。他冲入人群后不久,便发出狂笑,“钮咕楼已死,还不投降。”

那一颗头颅,死不瞑目。胡文堂笑道,“刘兄弟干的好,这一战,你是首功,来人,收拾战场,咱们摆庆功宴。”杀了负责人,占据县城,所产生的意义不一样。这意味着,在契丹国的反贼大军中,他们有了一席之地。

与此同时,与朝廷便是没法和解了。现在契国烽火遍地,到处都是反贼,他们也不必太过担心官府的绞杀。

街道上的血腥味儿十分刺鼻,李晟道,“真是好手段,来了一个瓮中捉鳖。”

“钮咕楼太蠢,我若攻进县城,控制住四门,瓮中捉鳖的,乃是义军。”许言年反驳卢俊义,“义军可以从其他门逃脱,想要歼灭他们,根本不可能。”

李晟点头,“员外的主意,可立于不败之地。如果义军不走,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官府再无道,此间的百姓还是心向官府,义军并没有让他们有期盼的感觉。

在客栈街道的冰山一角,就让百姓们大失所望,还不知道,被贼人控制的潞县,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