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好了,西门发生叛变,他们打开了城门,幽州兵快进城了。”
胡文堂一惊,“什么,怎么会,他们究竟怎么守城的?”
“将军,快走吧,他们朝着这里来了。”
胡文堂道,“快,叫醒刘将军,咱们一起出逃。”
胡文堂带着人,立马从后门逃了,走到街上,突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便来到聂府,“快,通知你们家老爷,官兵杀进来了,快逃。”
守院的老家人淡然道,“将军还是赶紧走吧,郭公子在孙河馆等你。”
胡文堂现在真是悔恨,没有听军师之言,以至于遭此大败。出城的时候,跟着出来的,只有两百多个人。看了看潞县的火光,胡文堂十分悔恨。
卢俊义还是晚了一步,个人寻了马匹,打算追击他们。李晟多将一匹马交给许言年,“许公子跟我们一起走吧。”
看着燕青和孙遥不善的目光,许言年知道自己被裹挟了。
跟随他们上马,冲出东城,朝着他们追赶过去。潞县这座城,已经被所为的义军重创。接下来官军进城,还有更多的麻烦。要搜捕流贼,甄别这里的乡绅,都很可能血流成河。
这些事儿,李晟想了也没有用,他现在倒是有了一个更好的打算。
这个打算要成功,就必须要追上逃走的义军,并且,摘下胡文堂的脑袋。
他们一路向东北方向,意图很明显,就是要躲入北面的群山之中。
由于白天的三百骑兵一战而亡,他们行进的速度很慢。幽州兵的骑兵全部撤走,胡文堂可以走的慢一点儿,顺便收拢溃兵。乱世草头王,没有了人手,谁都不会重视他们。
很快便追上了逃亡的队伍,卢俊义此时,已经满是杀气。
叶赫辰山三人跟在李晟左右,实在不知道,这个李东家,究竟想干什么。李晟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像是商人,而像是军旅世家的子弟。
卢俊义,燕青,孙遥,三个人根本就不把这一二百人放在眼里,似乎随时都能够取了胡文堂的头颅。
李晟道,“员外,咱们不急在这一刻,如今天黑,稍有不慎,胡文堂就可能逃跑了。咱们先装作溃兵,接触之后,再动手。”
这一夜,义军马不停蹄地往北面走,一个个都十分疲累。胡文堂开始鼓励他们,“大家一定要坚持住,军师在前面等我们。军事既然能帮助我们攻陷潞县,就能带我们打下另一片天地。”
现在还跟在胡文堂身边的,都属于良善些的人。恶人们,早就迫不及待在潞县劫掠了。那位军师,对良善之人,倒是十分平易近人。
李晟听了这话,和卢俊义对视一眼,眼里都露出狡黠的光。能够帮人攻陷潞县,却不能守住的军师,还真是奇怪了些。
军师的出现,让李晟决定,多留胡文堂一些日子。那位军师,就是此次行动的幕后之人了。如果没有这个例外,义军早就被歼灭在望京,怀柔一带。
有马的溃兵,说明地位很高,没有人过多的盘问他们。天明之时,众人休息了片刻。
陆陆续续有义军跟上来,收拢了溃兵,有五百多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追上来的人,估计也追不上了。
有些人可能亡命天涯,有些人倒霉,直接就被杀死了,还有些人,估计还躲在潞县里。
幽州兵的将领十分谨慎,晚上不入城,白天情况明了之后,定然会入城。入城之后,有一大堆事儿,即便收拢了马匹,也不太可能追出来。
有一个英明的将领,十分的重要,如果萧元卫在,定然会追击出城,把活跃在南京道的这股乱贼,彻底剿灭。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果不彻底消灭了他们,又会产生另一股溃兵。
李晟如今,对义军的军师,十分的好奇。差不多到日中的时候,在孙候馆附近的一处山丘上,见着了神秘的军事。
他长身而立,风卷起长袍,猎猎作响。卢俊义会议,燕青和孙遥一左一右,悄悄往山丘上慢慢行去。胡文堂见着了军师,就放佛见到了救星,立马脱离了队伍,朝着山丘快速奔走。
但有人比他还快,卢俊义催马而行,快若惊雷。“将军小心,小心啊。”
见了这一幕,所有人都十分担心。胡文堂立马回过头来,长枪已扑面而至。情急之间,把身体一挨,堪堪避过。卢俊义催马而过,突然一个翻身回旋,枪身猛然拍在胡文堂身上。胡文堂惨嚎一声,翻身落马。
队伍中的刘文通,酒醒了大半,立即催马来援。胡文堂对他有知遇之恩,危险时刻,也没有撇下他,他现在十分感恩呢。
蠢笨的人,也有蠢笨的可爱之处。陆俊义何等的迅捷,还未等他靠近,枪尖都已经扎入了胡文堂的身体。胡文堂看着马上的将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这里。
义军要给胡文堂报仇的,只有刘文通。流贼中,有人悄悄往外逃跑。李晟也不管他们,胆小的都跑了,留下来的,才有本事儿。
卢俊义和刘文通对了一记,刘文通手被震的发麻。这个城楼上的小喽啰,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儿。刘文通恍然大悟,“是你们打开了城门。”
战场上分心,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一愣神,便吃了卢俊义一记。刘文通愤怒地冲过来,“我杀了你。”
李晟高声道,“员外,留他一条命,擒下便可。”
卢俊义改刺为挑,刘文通双刀被挑飞,枪尖横,“不想死,就老实一点儿。”
刘文通,不会什么骑术,更别谈马上功夫。在地上,他或许还能拼一会,可马上,自取其辱。卢俊义将两人挑于马下,根本没有用什么余力。他打马朝着山丘上冲。
郭远山一人对付燕青和孙遥,一点儿都不慌乱。孙遥学的是标准的马术功夫,正面与之相抗。燕小乙乃是江湖灵活的路子,鞭子时不时给他来两下,猝不及防,很容易着了道儿。
这人的本事儿很高明,以一敌二不落下风。
聂木诚已十分慌乱,“大公子,咱们赶快逃跑吧。”郭孝图看着走过来凛凛威风的将军,摇头,“咱们跑不了不远,他们有马。况且,我也不能置远山于不顾。”
郭孝图道,“远山,投降吧。”
郭远山怒吼道,“公子,你为何不逃,我郭远山,决不投降。”
郭远山?李晟想杀了郭药师,一面这个反复小人,将大宁带入无尽的深渊里。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碰到了郭家的家将。这位面不改色的“军师”,一定就是郭家人了,没想到,还逮着一条大鱼了。
卢俊义驱马向前,锋利的枪尖对着郭孝图,“你若不降,他便是个死人了。”
“你,卑鄙。”郭远山愤然丢掉大刀,下马受缚。孙遥和燕青大汗淋漓,没对这人客气,找了绳子,将他捆的严严实实。
郭孝图道,“这位将军好本事,不知将军尊姓大名。”
卢俊义不理他,来到人群之中,“从现在起,都听我的,取了粮食,埋锅造饭,就此歇息。”
狂奔了一宿,大家都累了。不少逃走的人,闻着饭香,又跑了回来。卢俊义并未理会,有人巴结李晟,当上了管理者,开始控制住这些人。
许言年道,“你若这般管理他们,可没有畏惧你,只会当你好欺负。”
李晟有了些兴趣,“哦,那你说说,应该怎么做。”
许言年道,“杀人以威,奖励以功,整军以严?”
大话谁都会说,李晟淡然道,“那应该怎么做?”
许言年道,“那我便做主了?”李晟点头,“孙遥,许公子有些想法,你帮他解决一下。”
许言年走入人群之中,淡然道,“胡文堂已死,如今义军归那位将军掌管。汝等皆是被掳走的百姓,将军问尔等,可有冤屈要诉。凡此间,有十恶不赦之人,定斩不饶。”
人们有些怀疑,眼神转动着。义军中,有人神色惊恐,手里拿着刀,准备奋命一搏。仇恨会占据胆怯,有人愤然抬头一指,“是他,杀了奴家的相公,还侮辱了我。”
被指之人神色惶恐,快速向着外面跑。孙遥拎着刀便要追,一支箭矢,插入了他的脖子,倒地身亡。
卢俊义轻轻弹着弓弦,旁边箭壶里装满了箭。郭孝图完全没有一丝当俘虏的样子,眼中冒光,“将军真是好箭法。”
场面冷了一下,旁边有罪孽的人,纷纷弓身而起,拿起武器,朝着卢俊义杀来。许言年道,“尔等还愣着干什么,擒拿了这些叛徒,便是大功。”
燕青和孙遥带着人,将这些人穷凶极恶之人,纷纷制服。孙遥请示李晟,李晟摆了摆手,“许公子,你说如何处置?”
“杀。”这个书生,杀气不小,一时间,人头滚滚,众人无比害怕。
“咱们是义军,何为义,无愧于心,要对得起天下百姓。从今日起,若是再有人作奸犯科,欺压百姓,就别怪军法无情。”众人先是惴惴,其后反而安定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许言年坐在李晟身边,李晟呵呵一笑,“军法都没有,便军法无情了,许兄真是高明。”
“难道李公子,不想建立一支军纪严明的军队。你也看到了,一支流贼,究竟有怎样的下场。”在官兵面前,不堪一击。
“许公子为何肯定,李某想要掌控一只军队?”许言年笑了笑,“李公子莫非不想取蓟城?”
李晟呵呵一笑,“现在我有三百兵,许公子可否助我,攻取蓟城。”
许言年脸色一白,真是大言不惭,三百人就想攻陷蓟城。旁边郭孝图来了兴趣,“你们要攻打蓟城?”
李晟翻白眼,他又不傻,真用三百人攻打蓟城。李晟冷冷道,“我倒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俘虏。”
被绑着的郭远山不服,郭孝图却不以为意,“没错,我现在是你们的俘虏。”
“郭大帅现在投降了大宁,郭大公子不回去领功受赏,跑到这里来,又是为何?”
郭孝图道,“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郭大公子,你就不透露一点有用的信息,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放了你。”
郭孝图看了看卢俊义,燕青,孙遥,看来,这个小子说话还是很管用的,“你是宁人?”
李晟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宁人?”郭孝图猜测着,“你是马将军?”
马扩,金宁“海上之盟”的缔结者,看李晟年纪又不像,郭孝图把目标投向卢俊义,“马将军,现在正逢良机。”
李晟对卢俊义使着眼色,卢俊义道,“你说说,什么时机?”
“聂家主,地图。”聂木诚奉上地图,郭孝图道,“如今,家父正带着涿,易二州的精兵,在良乡,宛平一带相持。霸州的信安军,正在攻打武清,安次;雄州归信军,往归义而来。咱们只要引来中京道的耶律仲文,还有青山的高永昌,便能将南京道彻底拔除。”
李晟看着简陋的地图,有些疑惑道,“若辽国奉圣州支援,从居庸关,经昌平而来,又当如何防备?”
郭孝图十分佩服,李晟简直一针见血指出了漏洞所在。
“不满你们,我加入义军,就是想控制这三千人,以潞县为饵,引诱幽州兵。然后在往北而去,猝然之下,占据昌平,封锁居庸关要道。”
李晟深吸了一口气,若是这一记声东击西能够成功,契丹朝廷定然十分震动。李晟翻白眼,“你讲信心寄托在他们身上,真是可笑。现在还有三百病,你还要实行这个计划么?”
闲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挂的久了,才会想着去占据昌平。
郭孝图叹了一口气,“胡文堂浪得虚名,这一次虽然失败了,不过,咱们还有机会。”
他说的机会,便是引来契丹国的两大反贼,共同攻打南京道,李晟对此存有很大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