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觉得做人不能太贪心,有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似乎没有遗憾了。走到淮河口岸,他却有些懵了。秋沫儿丢掉天阁阁主的位置,将所有下属都交给龚安。龚安带领天阁,直接投了柳毅。柳毅虽然疑惑,但却不好戳破。有些裂痕,产生了,就难恢复如初。
秋沫儿抓得住幸福,她出现在李晟的面前。跟在她身边的小女孩,仔细打量着李晟,甜甜的叫了一声爹爹。李晟唯有继续发懵,“沫儿,你。”一发而中,太强大了些。可怎么从来没有听秋沫儿说起过。看她的眉眼,像极了李晟,这根本无可辩驳,折美鸢的脸色有些发白。
“秋姨,他真的是我爹爹么,看起来呆呆傻傻的。”折美鸢冷冷道,“这就是你说的,只有三个?那她,究竟从哪里来的?”想起了青山的那一夜荒唐,李晟只能装傻,“沫儿,你不给大夫人解释一下。”秋沫儿白了他一眼,“你自己干的好事儿,怎么不记得了。鸢儿姐姐,咱们走吧?”两个女人上了船,留下一大一小两父女,大眼瞪小眼。
从天而降,喜当爹的感觉,真的很有滋味。“你叫什么名字?”“林意外,你叫什么名字?”这起的什么鬼名字,意外,的确是个意外。“我是你爹,我叫李晟,你看,咱们长的多像。”林意外气鼓鼓的,“这几年,你都跑哪里去了,害我等的好苦。”
有个可爱的女儿,似乎也不错,李晟将她抱起来,“现在,爹爹不是来了么,走,我们去找娘玩。”林芸花想要的是一个儿子,女儿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于是乎,便对她有些爱理不理。那样的女人,经历过生死,又怎么会再展开心胸爱上一个人呢。
李晟对林芸花,也没有什么感情,真的是一场意外。但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李晟必须要负责。
才一会儿的功夫,李晟就把小女孩哄的十分开心。脱离了各种俗事儿,便可以好好照顾家人,小孩子的世界,无外乎两种,吃和玩儿。将小丫头哄的亲近,也是了不得的本事。秋沫儿解释清楚之后,折美鸢也不生气。
水手早就准备好的,他们拖家带口上船,准备跟李晟去海外的仙山。可谁知道,海外如今,只是不毛之地。有李晟在的地方,就会有希望,他们不害怕远航,一个个脸上都很是高兴。
航线记录完毕,能从海外弄回来土豆和玉米,走一个台湾,轻而易举。当然,他先要去钦州一趟。船上,乃是这些年训练的精锐水师。天网那些,愿意跟着秋沫儿的,也尽在船上。出海之后,先朝着广州而去。
李晟算是远离天下,说实话,还得多亏柳慧,如果不是她,他不能这么快下定决心,抽身出来。中原大地四分五裂,现在,西宁,也只是有统一天下的前景而已,但谁能说得准呢,万一它突然就崩毁呢。
西宁有王诏主导大局,加上骁勇善战的将军,绝对会成为天下第一强国。能不能一统天下,李晟不知道。时代大变样,无从预料。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最怕的就是内部的倾轧,所以他要走。大宁是一个最尊重孝道的年代,宁高宗皇帝拒绝二圣的回归,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了忠臣良将,尽失民心。
西宁的宁复宗,终究会长大,会不会生出什么不可意料的事儿,真的说不准。梅素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办。没有权利,平安喜乐,在乱世,十分难得。如果非要参政,那个把柄,可以让他们一败涂地。而且,还能重创大宁的颜面。龚安既然投诚了,这些机密,都应该掌控起来,西宁,只会越来越强大。
李晟还是单纯着想着,西宁能够一直这么强大下去。有一天,父母回柳家庄的心愿能够达成。至于等多久时间,一切都靠柳毅。
李晟既然选择离开,那就不会犹豫不决,唯一放不下的,还在父母。只希望,柳毅能给他们一片安宁的生活的。来到这个世界,他们的养育之恩,铭记于心。父母不要孩子有回报,他们在漫长的岁月里,目送着孩子各种离开。到最后,他们都不奢望孩子能目送着他们离开,也只等到临别最后一次。
钦州港很热闹,大船靠岸之后,柳昭穿着便服,携带妻子女儿,正在岸边等候。李晟下了大船,和柳昭来了个拥抱,“阿昭,一切可好?”柳昭看着这一艘大船,眉间,有化不开的忧虑,“二哥,可是生了什么事情,你这是要远远避开海外了。”
柳家最懂人情世故的,还是柳昭,他跟着荀先生学习学问,同样学会了洞彻人心。“不愧是咱们家最有学问的人,这都能猜到,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感觉世事难料,你现在是南宁的负责人,老大是西宁的大将军,而我,只是一个飘荡的游子。”
柳昭道,“二哥,你可以留下来的,西宁不留你,我留。”李晟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回西宁了,这样也好,省的爹娘担心。”“是大哥么?”李晟摇头,“不是大哥,你既然不回去,就别过问太多。”
柳昭摇头,“我会回去的,即便现在不回去,等爹娘百年过后,我也要回去。二哥,你呢?”风迷了眼睛,有水雾浸润,“阿昭,你到时,替我多烧几炷香,但愿他们会原谅我这个不孝子的。”
两个人对视着,不再言语。末了,柳昭说道,“二哥,西北不该你离开。”李晟摇头,“不,只有我离开,才是最正确的。从这里一直出海,有一个郡那么大的陆地,我会在那里落脚。你既然不离开钦州,咱们兄弟倒是可以常见。”
从很小的时候,柳昭便知道不是李晟不能读书,而是他不愿,他甚至认为,是李晟将读书的机会让给了他。而大哥,似乎并不怎么关怀他们。这些小的,都亲近李晟一些。某些情绪,不说,李晟也懂,但必须要克制。
第二天,李晟让大船先去台湾,而他呢,还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阿昭,你听说过夜秦的秦家么?”“夜秦秦家,很有名,巫蛊世家,控蛊之术十分高明。”
是的,的确有这个家族,不知道云缥缈的圣血蛊有没有解。折美鸢看着他,“你想去就去,不用问我?”秋沫儿迎上他的目光,“你也不用问我,只是记得,绝对不能有第四个?”
第四个,是一个定时炸弹,绝对不能够再犯,李晟板着脸,“那你们呢,不跟我一起去?”折美鸢抱着林意外,“我就跟女儿一起,意外这个名字,是不是应该改一下。”李晟摇头,“不用改了,她的出现,就是一个意外,不过能遇到你们,那就是最大的幸运。”
这话说的,让人心花怒放,折美鸢替李晟捋了衣服,“你这张巧嘴啊,可别再勾搭别人了。行了,去吧,将缥缈给找回来,我们在钦州港等你。”
小意外很是不开心,“爹爹,爹爹,你去干什么,为什么不带上我?”李晟在她的额头上一吻,“乖乖的等爹爹回来,一定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
跟随着商队,越境入了夜秦。夜秦国人,喜欢蒙着黑纱,李晟来到升龙府,找到了秦家,见到了那个很是彪悍的秦若男。她第一时间将李晟给拉到一旁,并且小声嘀咕着,“你怎么来了?”
李晟倒是奇了怪了,“我怎么不能来,飘飘呢,你快让她出来见我。”“你别嚷嚷,你都有老婆了,为什么还缠着她不放。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了她?”
这话听起来不对劲,一定是生了什么意外,李晟问道,“你老实告诉我,究竟生了什么事情,可是飘飘出了事儿,是不是圣血蛊生了什么意外?”如果变成了怪物,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你答应过我,可以压制圣血蛊虫。”
秦若男道,“没错,可以压制圣血蛊,但是现在她被选成了巫蛊教的圣女,圣女是不能嫁人的。”圣女就真的要被剩下么,李晟对此不理解,“我可没说要让她当圣女,我一定要带她走。”
秦若男一把拽住他,“你若是不想死,就只管硬闯。”确实不好办,“那你说,怎么办?”秦若男道,“我会帮助你的,你就忍耐几天。”
李晟最终见到了云缥缈。云缥缈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不肯松开,“你终于来找我了,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他现在,还有圣血蛊虫留下的印记,在云缥缈的眼里,完全是自带GPS定位系统。
“飘飘,你的蛊好了么?”那只血红的虫子,就在他的眉心,化作了颗红色的朱砂痣,但他能够感觉它还活着。不发疯就是好的,“你确定,以后都能控制住它,不会再发疯了?”
“是的,我已经好了,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李晟牵着她的手,“好吧,飘飘,我们一起走,去一个世外桃源。”李晟带着云缥缈,悄悄地溜回了钦州。折美鸢上下打量着云缥缈,绝对的美,无愧江湖第一美人的名头。
场面不可避免的有些尴尬,云缥缈或许是武功最高之人,但对李晟却更加的依赖,粘到一刻都离不开。林意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姐姐,可不太友好。
“爸爸,抱,这个姐姐是谁?”李晟要解释,却发现,云缥缈根本不需要什么解释。她与人交流的很少,就是一朵圣洁的花。折美鸢并未过多的苛责,“行了,船来了。”
一家几口,上了大船,跟柳昭作别。柳昭留不住李晟,只有由着他去。柳家最有主见的人,乃是李晟,他若决定了的事情,就很难更改,与其让他为难,还放他潇潇洒洒的离开。
大船在海面上,飘荡如一片树叶,消失在视线里。
而升龙府,巫蛊教举行了盛大的庆贺仪式,圣女带着黑纱,缓步走在教坛上,步履有些漂浮。秦若男脸上有着苦涩,他来了升龙府,她的心跳的那么快。她那么迫不及待,想要诉说自己离别后的思念。到头来,他说的,却全都关于云缥缈。
他们才是一对儿啊,他要带着云缥缈离开。她除了选择成全,似乎没有别的路可走。但他知不知道,他搭着楼梯,上蹿下跳,已经深深的印入某人的脑海。
情由心生,为情无怨无悔。“姐姐,姐姐。”秦堪的声音响起,蓦然回头,迎上了数道寒芒。黑色面巾脱落,巫蛊教的人尽皆诧异,“怎么是你,圣女呢,圣女在哪儿?”
“圣女已经云游天下,长老,就让我代劳吧。”“混账,你搅乱了祭祀,乃是千古的罪人。来人,将她关入死牢。所有人,都去追踪圣女,一定要找回来。”
在昏暗的地牢里,她披头散发,一点儿都不后悔所作所为。只是,那一个人,又知不知道,她所牺牲的一切。爱,可以不顾一切的牺牲。
出海的李晟,或许不知道升龙府,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不知道。他绝对想不到,秦若男会替他们顶锅。如果知道的话,会不会因此而感动,第四个人的界限,又会不会被打破。
世事无常,即便知道历史发展走向的人,也会彻底搞不懂,迷失在这里。而在巫蛊教的圣坛深处,有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没有杀戮的圣血蛊,居然让我给碰到了,真是天助我也。”漆黑的双手握紧,“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中原大地感觉不到海外的波涛,海外也感觉不到中原大地的蹄声隆隆。在海水不断拍打的海岸线那一头,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在花丛中,传来大小声,“娘,爹爹,你们来追我啊,追我啊。”(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