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卿醉看向水晶墙,画面已经变回最原始的模样,仿佛刚才这一连串的变故从不存在。
韦景牧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发现了这其中的蹊跷:“到底是怎么了?”
赵卿醉用手指举起珠子:“我回去后一直睡的不踏实,身上的天火珠时不时在闪着光,最后它自己飞了出来。我不放心,跟出来看看。按理说,物品一旦典当,进入钟羽楼,除非是有人以更高价赎出,不然就是死物。可这天火珠怎么还能发挥作用?而且居然是在钟羽楼内?”
韦景牧接过仍然发光的珠子,仔细看了看:“这珠子确实不太对劲了。而且它吸收了强光之后,居然散发出很温暖的光芒,一点都不烫手。”
“楼主说这个珠子可以让我们找到全部的天火珠,难不成它将这些光芒全部吸收是在暗示着什么?”赵卿醉集中精神看向水晶墙,将周籍元在乱葬岗的那一段重现,可画面中只出现他被人扔在乱葬岗的情景,接下来却什么都没有。不管她如何用力,画面都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再接下来就是他们二人出现在乱葬岗的情景。
担心再次出现这种情况,赵卿醉拿过珠子对着他道:“看来,这天火珠八成就在寒水寺了。佛家的东西对我们有极大的伤害性,所以我们去不了寒水寺,更探听不到真正天火珠的下落。”
“那现在要怎么办?”韦景牧皱眉,“这样我们根本就无法拿到天火珠啊。”
天火珠的光芒已灭,但不再是个死物,反而变得灵气十足。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事急不来。”转头看向韦景牧:“以你现在的能力应该可以看出接下来的故事了?”虽说是问句,却是很肯定的语气。
韦景牧点头:“反正也没事干嘛,不如就把时间花在这上面,或许还能从中找出点乐趣来了。”
“要找乐趣还不如去现场找,走,跟我去地牢看看石书昕。”
“那个混蛋有什么好看的,这种人根本不配做男人。”
“哦?”
“算了,你说的也对,在现场看到的才更能感同身受嘛,走吧。”
石书昕一身伤、浑身是血的躺在牢房内,见到他们二人,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子,没搭理他们。
“看来,你……”
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有人走过来,赵卿醉也不在意,正准备继续说下去,余光看到来人的脸,顿时停了下来。韦景牧也看到了此人,二人对视一眼,极有默契的消失。
石书昕正奇怪这二人搞什么名堂,就见到了大舅子看在门口,怒视着他。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石书昕仍维持着这个姿态,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狱卒开了牢门,对着钱宇君道:“只有一会的时间,你们快点。”
钱宇君进了牢房,看着他:“如今你可有悔过之心?”
石书昕由侧卧变成仰躺着,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丛儿成亲之时我并不在家,回来之后见到你本人我就觉得不对劲,我这个素来妹妹素来自视甚高,怎么会看上你?而且在家之时,丛儿也不乐意搭理你,我追问,她却什么都不愿意说。”钱宇君背靠在门栏上,双手抱胸:“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为了她以后着想,我让她尽量不要回娘家,为此还被母亲责备了一顿。但我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还有这般隐情,我们钱家捧在手心的明珠却被人这般作践。”
“那是她活该,既然已经嫁给我,就该恪守妇道,谁让她出去偷人?”石书昕激动的坐起身,“不管是为了什么,既然已是我石家的人,就该收收心。”
“那落到今日是不是你活该呢?”钱宇君冷冷的看着他。
赵卿醉越看越皱眉,看向身旁之人:“你有没有觉得这人不太对劲啊?”
“你也看出来了?”韦景牧饶有趣味的看向牢房内发生的一切,“我在水晶墙上看到钱宇君跟牢房的这人不太像。从男人的角度看,这人明显更加理智。”
“男人的角度?”赵卿醉轻笑,眼光快速瞄过他。
“怎么?”韦景牧凑过来,“你有意见?”
赵卿醉朝旁边跨了一步,二人中间隔着空隙:“我能有什么意见?”
“有人看见他们私奔,已经告到县官那里。只要能把他们找回来就能洗刷我身上的冤屈,他们还活着那就可以证明我是被冤枉的、是他们嫁祸于我。石家在官场上好歹还能说上几句话,县官承了石家的人情,有台阶下自然会放了我。”
“如果真是这样,你怎么现在还呆在天牢里?你当真以为跟钟羽楼做交易就可以万无一失了?”
听到这,韦景牧震惊的看向她:“他……”
感知到他的疑惑,她轻声摇了摇头:“这个钱宇君,看来是我小瞧了他,说的跟真的似得。”
“真的不是你们私下……”
“钟羽楼做的交易有哪一笔是你不知道的?”
韦景牧被这话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钟羽楼所有的交易只要他在,一般都会参与进行。即便他不在,回来之后也会看账本和典当物,确保所有交易都了然于心。
“石家骗婚在先、杀我妹妹在后,这下扯平了。你们只要不去追究,当她死了放她自由,此事就此揭过,不然别说是钱家,就是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钱宇君的语气很坚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不可能,只要我活着一日,就绝对不让那对奸夫****好过。”
“别忘了你还在牢内,石家打点的那几个人钱家也可以去打点。既然如此,你就在牢内好好的悔过吧。”钱宇君说着,就走出了牢房。
狱卒迅速把门锁好,将他送了出去。
赵卿醉和韦景牧对看一眼,二人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相同的疑惑,所以果断跟着他走了出去。至于石书昕,以后看他的时间多的是。
钱宇君边走边摇头叹气,看来他此行的目的只是来探探情况,并没有想要做什么。
“少爷?”
一个仆人恭敬的上前,见他面色不太好,机灵道:“看来情况不太顺利,要不要通知大小姐让她早做准备?”
钱宇君摇头:“丛儿对我有所误会,若是她知道自己的行踪被我们知晓,只怕是夜不能寐。至于准备,我想他们离开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算了,派去保护他的人如何了?”
“一切正常,他们已经开始过起普通百姓的生活了。”
“那就好,让他继续在暗中保护他们就行了。对了,你让人在长安散布小姐自杀的消息,就说石家人逼死儿媳、死后不闻不问,娘家来人却连尸体都不给见。”
“是。”
赵卿醉二人跟了他一路,就见他去了长安最大的客栈:容居客栈。
赵卿醉看着这家熟悉的客栈,想了想:“你去在他身上做个记号,我们先回去,等有情况再过来。”
韦景牧皱眉看向容居客栈,显然他也不怎么想进去:“你的意思是……”
“没错,这人不太对劲,我们从他身上着手,说不定能找出什么来。”
“你是怀疑他跟天火珠有关?”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到底有没有关系,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夜色如凉。
钟羽楼的上方也有一方圆月,不过月光照不进来,对里面的人毫无任何影响,月亮对他们而言,形同摆设。
为了让自己活得真实一点,赵卿醉来钟羽楼之后就把里面的作息调的跟外面人间一模一样。虽然她并没有打算按照人类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这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而不是已经从人间消失了。钟羽楼不再是永夜,黑夜相比原来的沉闷多了一点生命的活力。
赵卿醉闭上眼,躺在床上假寐。
突然,房间内发生异动,大片的光在房间内流动,刺痛了她的眼皮。她立刻睁开眼,发现天火珠正悬在半空,发出炽热的光芒。
她坐起身,感知到情况有异,脑中出现断断续续的画面,画面支离破碎,但她还是还是看清楚了那人是钱宇君。
她手一伸,天火珠自动飞入她掌心,炽热不再,只余微微的温热。握紧手中的珠子,她快速起身去隔壁将睡梦中的韦景牧给拉了起来。韦景牧睡的正香,被她吵醒,抱怨道:“做什么?我正困着呢。”
“困什么啊?我们永远都不会犯困。行了,有动静,走吧。”
一听说有动静,韦景牧的双眼立刻大睁、眉目清明,哪里还有刚才哈气连天的模样:“哪里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