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宴喝了接近一整瓶的酒,成安安就喝了一杯,就算是醉,成安安也不觉得会是自己醉。
可是结果却是秦海宴没醉,她醉了。
女人脸颊上有些热的厉害,男人的眼眸中映着对方的样子,红彤彤的,像是沾染了一层胭脂一般。
秦海宴望着成安安,望着对方眼睛中一点点染上空茫,望着她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
那笑容清俊优雅,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像是发光一般,格外的好看引人。
成安安愣愣的望着他,望着那张脸,突然间也笑出了声:“长生。”
她喃喃着对方的名字,笑的傻乎乎的样子。
秦海宴手中的杯子顿住了下。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听着对方再喊这个名字,居然不如前面几次听到的时候一般觉得愤怒了。
也许是听到了太多次,已经没有了感觉,更也许,是因为气氛太好,因为方才成安安的安慰,让他的心中带着平静吧。
“长生。”
成安安看着面前的人自顾自的喝酒,不搭理自己,有些不开心了。
嘟囔了一声,双手一张,却是扑向了男人。
秦海宴轻易就能够躲开成安安的这一扑,别说她现在醉了,她就是完全清醒着他也能够轻易避过,可是男人的反应,却是一动不动,任凭着成安安扑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种情绪无法说清楚道明白,只是在她扑倒他的身上,紧紧的抓着他的时候,感觉像是被人需要着一般,很好的感觉。
他自小不被任何人需要,他也不需要其他的人。
只是,若是这个人是成安安的话,他发现,自己原来是需要对方的这份亲近的。
即便这份亲近是因着别的人。
“长生,长生,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真是个棒槌,你怎么能够丢下我,我恨死你了,你以后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再也不理你了,你要是没了,谁对我好......”
一杯酒按说是醉不了人的,成安安的酒量再差也不至于如此不中用。
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也许从长生再次消失,从秦海宴出现在她的面前,从在对方身上感受到长生的气息,却偏偏不是长生,那样的感觉,很憋闷。
成安安看似已经想通了,看似不是那么在意,实则她比谁都在意,比谁都难过。
她小心保存着盛放着长生阴魂的白玉佩,结果对方为了救她,玉佩碎裂,就像是在安乐村外,对方为了救她,生生被天雷淹没一般。
那样的经历,一次就已经是撕心裂肺,一次就已经是悔痛难当,更遑论是再经历第二次。
秦海宴与长生相似的容颜,相似的气息,相似的语气,一点点的相似成了让她无法分辨清楚的相同。
在这样的夜色之中,在这般的气氛中,有些东西,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长生,你知道吗?我喜欢你,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其实我就觉得你很好看了,比谁都好看,我一直在想,你如果是活人的话,定然是能够轻易让任何女人倾心,如果你是生人的话,我定然不是最吸引你的那个了,会有好多好多比我好看比我优秀的女人爱上你呢,呵呵......”
秦海宴嗤笑了一声,看着脸颊凑在自己脸旁的成安安,没有说什么,只是转头望着窗外,外面有星子闪烁。
“喂,你嘲笑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够好?”
一双手突然捧起秦海宴的脸,让男人侧过去的头又正对着自己,成安安像是不开心的抱怨着。
“你喝醉了。”
秦海宴突然间就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他伸手便要将成安安的手拿开。
他今晚就不该突然来找成安安,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对别的与自己一般样貌的人在意的女人,他还没有当人替身的爱好。
“我没醉!”
只有醉了的人才会说自己没醉,不过一杯就倒。
秦海宴望着成安安面前的一个杯子,手上更加使力。
把成安安掰开后,就该离开了。
“你不准推开我!”
成安安紧紧的抓住秦海宴,急声道。
那声音急迫中带着一些哭腔。
这隐约的哭腔,让秦海宴顿住了动作。
他的手不再坚持要将成安安的手拿开,反而是停在那里,垂首望向成安安。
成安安的眼珠子水水的,仿佛在哭泣,可是她唇角的笑却那般的灿烂:“不过我还是想你是活人,就算不喜欢我,不是只属于我的,我也希望你好好的。”
秦海宴愣住在那里,成安安的这段话,让他的心一瞬间不受控制的发软。
明明方才还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明明方才还想要推开对方离开这里,可是此刻,看着成安安,听着成安安的话语,却是再也兴不起离开的念头了。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秦海宴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问道。
此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这不是他应该问的问题。
这个问题,应该是成安安心心念念口口声声的那个长生去问,而不是自己问。
秦海宴没有必要,也没有资格去问这个问题。
偏偏,他就是问了,不受控制的问出了口。
“长生......我想你。”
成安安怔怔的望着他,唇间的笑越发的好看温柔,就像是一泓清流一般,让人心底安然。
想?
下一刻,成安安趴在秦海宴的肩膀上,再也不说话了,侧首望去,却是已经闭上了双眸,不知道是否已经彻底睡去了。
“真的,有那么像吗?”
男人喃喃着,始终不愿意相信世上真的有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最多只是相似,不应该会让人一次又一次的认错。
男人的手在成安安的头上轻轻的拂过,从对方柔软的发丝间慢慢的滑落到对方的额头,眉眼之间,再向下滑落。
男人的指尖顿住,因为指尖上的一点儿潮湿,垂首,看到仿佛睡着了醉了的女人眼角不断的渗出晶莹的泪珠。
她哭了。
成安安的唇怯懦着,无声。
那唇形,分明是一声声的长生。
今夜,真正需要借酒浇愁,真正需要一个人陪伴安慰的人,其实不是秦海宴,而是成安安。
秦海宴定定的注视着女子眼角滑落的泪珠,指尖之上已经润湿了一片,顺着对方的脸颊滑落下巴,男人慢慢的垂低了头,慢慢的俯身。
他此刻很清醒,清醒的看着自己的唇,亲吻上了成安安的眼角,看到了自己的唇,轻轻的落在对方的唇间。
只是很清浅的连吻都算不得的碰触,却让秦海宴的整颗心都有种软软的感觉。
成安安的眼泪,是咸的,应该就像是所有人的泪水一个味道,其实除了成安安的泪水,他没有尝过任何人的泪水,可是他却觉得,成安安的泪水的味道,应该是最特别的。
因为她的眼泪,让他心底为之牵挂,因为她的眼泪,让他忍不住的心头发软。
秦海宴俯身抱起了成安安,对方的唇还在嘟囔着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说些什么的话音,两只手臂软软的垂落。
秦海宴伸出一只手,帮着成安安的两只手分别揽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就像是她主动环绕着他的脖子一般,那样的姿势,格外的亲昵。
成安安的体重比他想象的还要轻,男人下意识的皱眉,心中想着要督促对方多吃一些,起码,别弄的自己只剩下一把骨头。
其实成安安的身材浓仟合度,不胖不瘦很匀称,即便这几日为了长生有些消瘦,也不至于剩下一把骨头的地步。
只是,当一个人在意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即便是再微小的一点儿不同,再微弱的一点儿异样,也会被无限的放大。
将成安安小心的放到了卧室中央的大床上,成安安躺在那上面,发丝像是海藻一般任意的铺散开,面颊带着红意,唇间有晶莹的水珠,整个人显得格外的诱人。
秦海宴望了好一会儿,将旁边的被子掀开,轻轻的盖在了成安安的身上。
男人转身便要离开。
“别走......”
男人的手被一只手拉住,是成安安的手,她还紧闭着眸子,纤长的睫毛不断的颤动着,想要醒来,却偏偏醒不过来。
她的心神沉浸在不知道哪个角落,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在秦海宴要离开的时候,下意识的伸出了手,下意识的抓住了对方的袖子,下意识的不让对方离开。
这一次,没有喊上长生,即便知晓对方的话语对着的还是她心中的‘长生’,秦海宴还是受不住诱惑,慢慢的,转过了身子。
“......我不走。”
秦海宴听到自己淡淡的声音响起。
也许,在此刻,他终于承认,自己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沉沦了。
男人将成安安的身子往床里侧轻轻的推了推,他在成安安刚刚躺着的位置躺了下去。
身下隔着薄薄的衬衫,能够隐约感受到来自于成安安的温度,那种温度气息,让他不自觉的沉迷。
仿佛在最安心的所在,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男人,在最短的时间内,闭上了眼睛,平缓了呼吸。
就像是魔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