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我心中一惊,本能地抓起旋风鞭去阻挡,可鞭子未触及到拂尘,就被他伸手握住。接着便是狐们的哀嚎声,回头一看,那些狐的一只前爪已经被拂尘斩断半根骨头,凄厉地挣扎着翻滚着滑下山去。银狐情况也差不多,但是他两只后爪勉强撑在地上,似乎准备背水一战。
而此时我听到一声微弱的鸣叫,俯身一看一枚鹌鹑蛋大小的血里呼啦的肉疙瘩正耷拉在玉佩上,我惊恐万分,捂住嘴看着它,从还未分明的五官看出了这是个脑袋,脑袋下娇小的身体还埋在灰中,又因为剧烈的颤抖而使得灰尘不断滑落下去,还有一些被风吹到了我的脸上。
是凤凰要重生!我惊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银狐孤注一掷,拖着残腿扑来,却被拂尘缠住脖子甩出去,撞在梧桐树上,应声落下,又顺势滚了下来,恰好在我面前。
紧接着眼前一道亮光,觉察出时那只匕首,我来不及多想,甩出旋风鞭迎过去,匕首在银狐面前被打落在地。
就在我暗自庆幸时,银狐已经窜入我身下,向凤凰幼雏咬去。
“不。”我伸手护住幼雏,手传来钻心的痛,几只獠牙已经穿透我的手背,银狐也震住了,忘记了攻击与逃跑,就那样呜呜哀叫着,血顺着獠牙往下淌。
“辰曦!”斗篷男似乎比我还紧张,一个箭步上前将银狐踢了出去,肉随着獠牙的被动而外翻出来,血更是飞溅数米,他蹲身握住我的手腕,从斗篷上撕下一块布来帮我包扎。
虽然隔着斗篷,可我听到了他剧烈的心跳,紧张的呼吸,还有那炙热从手心传来,让我一时间忘却了疼痛,抬头看着他,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他的面纱,见他怔了一下,我又缓缓松开手,任由面纱从我手中脱落,不知为何,不想再知道他是谁,也许是因为没有勇气,也许因为这一场厮杀让我疲惫认命,心好似被万剑划过,痛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只看着血一滴滴落在灰中,落在玉佩和凤凰身上,好似给他们进行一次洗礼。
“这就是轮回,从死到生。”他松开我的手,轻声说。我看着凤凰缓缓睁开了绿豆大小的眼睛,惶恐地看着四周,尖而柔嫩的小嘴饮用着我的血,好像玉佩中的那只也活了过来一样,它与它相互依偎,彼此慰藉。
我木然地看着远处,说道:“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先生好像星辰高高在上,主宰一切,可您好像没有从前的淡漠了,是因为怕吗?先生是在掩饰什么,用这样漆黑的面纱遮挡自己的尊容,不愿人看到你,其实人根本不愿看到你,只是您不愿看到您自己,因为你怕,怕别人看到了你,你就会失去他们,不,也许是他们早就失去了你。您根本不喜欢面纱下的你,他让你失去一切,亲人,爱人,失去幸福,快乐。”
斗篷男说:“回你该在的地方去,这一切都只是意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要我身边的人都回到我的身边,我就回去,任凭这凤,舞九天,任凭这狐,洗血恨,也随它们吞噬我。”
“一切都是宿命,都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莫非麈生来就是为成就您的一把拂尘,我的一把旋风鞭吗?”我手捻着他的拂尘,缓缓起身,说道,“我生来就该是你的一个牺牲品,您想用我成就什么?成就这块玉佩吗?借了嘉琪的手送给我,唯有用我的血能开启它的暴戾之门,或者凤凰的重生,我的血可以唤醒凤凰,给它新的生命,再或者是这旋风鞭,它是为我而生的,借了风九天的手到我身边……所以先生几次三番来救我,并不是因为眷顾,更不是当初您对风九天他们说的那道貌岸然的理由,而是因为我还没有到牺牲的时候,对吗?”
斗篷男摇摇头说:“这些都并非你所能想。”
我冷笑一声:“并非我能想,我既是人,就有人的思维。而您知道,就算是小银,他虽然没有人的灵魂,但是也有狐的感情,对他们同族的袒护,相望,也有他们的仇恨与牵挂。”
筋疲力尽的小银卧在一般,不断用沾染鲜血的舌****着自己的伤口,偶尔用绝望的无辜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和我解释什么,可惜斗篷男的拂尘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光闪闪的弧线后,便将他法力削去大半。
突然耳后一声嘶叫,一只身影已从我身边跃然而过,只见一袭白衣已落在银狐身边,腰间赫然系着一条银色腰带,竟是玉面?她会在这里,那么其他人……是不是也应该在这里呢?
斗篷男收起拂尘说:“他伤人性命,屡教不改,乘人之危,乱杀无辜,今天就算给他个教训,回去,各有天命,不要再执迷不悟,害人害己,连累无辜。”
玉面回头,已是花容失色,双目哀伤,怒道:“即使他有错,也不是你来审判,你屡屡与我们作对,到底有何居心?”
“我无心和谁作对,但是谁若伤天害理,我就不能不管。”
“伤天害理?那么你呢,你看着祸事的发生而不阻止,你看着欧阳嘉琪出事而不出手相助,你看着辰曦苦苦挣扎而不指点迷津,是,你根本不是伤天害理,你是助纣为虐,你是为虎作伥。说什么顺应宿命,这就是你说的宿命吗?如果真的是各安天命,那么你是在顺应天命吗?你的宿命是什么?是人,还是什么?难道你的宿命就是审判者一切,就算你是审判者,为什么不去审判那些作恶多端的人。”玉面痛苦难捱,几次发不出声,银狐在旁撕咬她的衣衫,她伸手将它抱起,幽怨地说,“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这些年的心血白费,即使拼了这条命也会帮你恢复。”
她再抬头,眸子里如冰山寒冷,对斗篷男说:“那天,你毁了我的比翼霖,这笔账我们还没有算,今天,又伤我同伴,我绝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