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心理罪:刑侦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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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失踪全过程

“今年三月……”沉默了一段很长的时间后,范秋男终于开口。“她曾经离家出走过一次。从傍晚时就不见人影,直到天亮才回家,也不算是外宿,而是一整晚在街上走着。”

“整晚在街上走着?这是嫂夫人自己说的吗?”

“是的,不过我倒是毫不怀疑,因为这是有原因的。去年十一月,我们的孩子因为车祸过世了。说是车祸,其实是肇事逃逸,到现在都还没有抓到凶手。我们只有这个孩子而已。我太太离家出走那一天,刚好和孩子出事时同样是二十一日……”

车祸发生在去年十一月。

那一天,范秋男的妻子带着儿子浩一去丈夫公司的营业部长张大作的府上拜访。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不过就是女眷之间的来往,她们一个月里会互相拜访个一、两次。

张大作家由于主人家里并没有小孩,对没有玩伴的浩一而言,这次的拜访十分无趣。

等到两人告辞走到门口,突然变得活力十足的小男孩摆脱了母亲的手,从小巷子冲向大马路。

“危险呀,小浩!”母亲在后面小跑步地追赶着,车祸就在那一瞬间发生了。一部发出刺耳排气管声、疾驶而来的机车,撞上了浩一弱小的身体。

当穿着白色手织毛衣的浩一被撞飞起来,掠过范秋男妻子的视野时,她昏倒了。

因此,她并没有看到机车在几十公尺前方稍微减速,车上戴着红色安全帽的男人转头瞄了一眼后又扬长而去的身影。

目击到这一幕的是路过现场的一名大学生,他立刻抱起倒在地上的浩一往附近的医院跑去;而听见尖叫声后冲出来的小酒馆老板则背着昏倒的母亲,送往跟浩一相同的医院。

由于大学生熟悉医院的位置,因而浩一的伤势获得迅速处理,但是两个小时后,他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范秋男接到紧急通知赶过来时,妻子正因注射了镇定剂而沉睡着。

因为事情发生在傍晚,街上飘起小雨,路上没什么行人,车祸的目击者只有那名大学生,但他也不确定有看到戴红色安全帽的男人。

虽然当地警局将这个案件当成恶意的肇事逃逸来调查,但是最后还是没能找到凶手。不过,由于警局内也有人认为是母亲的疏忽才造成车祸,使得警方失去了侦办的热情。

“我到现在还是对处理方式很不满。”范秋男声音颤抖地表示。“说什么肇事逃逸,这可是杀人呀。戴红色安全帽的男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当时我太太每天都跑到车祸现场去,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终于,二十一日那天晚上……”

范秋男回到家是傍晚六点左右,没看见妻子的身影。正好那一天是二十一日,他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他等了一个小时,人还没有回来,心中更不安了,但他还是又继续等了一个小时。

最后,他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便冲到附近的派出所去,请求派出所联络杉并署的警方到车祸现场找人。

“可是……”范秋男说。“最终那一晚我太太并没回家。我整个晚上不敢合眼,直到天快亮时,玄关门口传来东西碰撞的声音,出门一看,才发现她倒在地上。她因为太过疲惫,话都说不出来。我将她抱进房间后,问她是怎么回事……”

她只是轻声地道歉说对不起,便立刻陷入沉睡,一直睡到了傍晚,才好不容易恢复了体力,在范秋男的询问下说明那一夜的行踪。

一如范秋男所猜测的,她又去了杉并的车祸现场,一整晚都站在那里,想找出那个戴红色安全帽的男人。

她一边注视着车祸现场,一边和浩一的灵魂说话。

--告诉妈妈,杀死小浩的人在哪里?

当时,她的耳畔似乎听见了浩一的说话声。

--妈妈,在那里。

--妈妈,更前面那里才对。

当她在那个说话声的引导下举步向前时,便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状况,究竟走到了哪里,她自己也不清楚。等到回过神来,人已经倒在自己家的玄关门口。

“史晋川兄。”范秋男说完后,对着检察官说。“这就是我太太唯一一次离家出走的真相,原因很清楚,可是这一次的情形我却完全没有头绪。儿子去世,妻子又失踪……这个负担对我来说太沉重了……”

“我了解。”检察官低下了头。

在范秋男任职的艺苑社,员工之间成立了许多社团,有桌球、摄影、麻将、滑雪等集合同好的社团组织,其中有个社团名为“乌鸦白鹭会”。

乌鸦白鹭指的是黑白棋子。换言之,这是个围棋同好会。今年四月,新进来一名叫腾鹰的年轻员工,他在学生时代便参加过业余选手权赛,也曾获得棋院颁发的初段证书。

这个围棋社,就以腾鹰为中心成立了。由于成员中不乏第一次摸到棋子的人,大部分社员的棋技也不怎么高明,所以便戏谑地将社团取名为“乌鸦白鹭会”,范秋男也是热心参与会务的成员之一。

这种关乎输赢的活动,只要学会了就让人入迷,大家一有空便想找人对弈。员工休息室里,一连好几天下棋声不断。有的成员甚至买了便宜的棋盘,开始研究起棋谱,范秋男也在腾鹰的鼓吹下买了整套的棋具。

范秋男订购的棋盘和棋子,在上个星期的十六日送到艺苑社,是腾鹰熟稔的古董店老板亲自送来的。

“糟糕!”当时范秋男说。“我本来想请你送到家里的。”

“府上在哪里呢?”

“定王台的苏迪亚诺。”

一听到是苏迪亚诺,古董店老板面有难色。对于一个年近七十的老人家来说,的确是太勉强了,何况他的店实在太远。

“好吧,我自己想办法处理。”

棋盘厚四寸八分,脚高三寸八分,是榧木制的高级品。沉甸甸的棋石据说用的是北海道十胜产的黑曜石,总之是一套很有份量的棋具。

范秋男自己有车,但每天搭地铁。因为妻子担心先生要应酬喝酒,不肯让他开车。

于是,他前往收发室。

“李民雄。”范秋男呼唤了在收发室里的少年。“不好意思,又有事要麻烦你了。你可以帮我把这东西送到家里吗?”

李民雄是收发室雇用的少年,去年初中刚毕业,和父亲两人一起住在定王台的公寓。范秋男和李民雄两人搭的电车路线相同,只差一站,因而范秋男过去也常麻烦他做些私事,然后给个大约五十块的酬劳,他似乎也当成是跑腿的外快。

那一天是星期六,下午范秋男到休息室探了探,已经有几名员工围着棋盘在对奕了,腾鹰也在其中。

范秋男在众人的邀约声中,也坐下来拿起了棋子。一旦开始下起来便沉迷在比赛中,根本不记得李民雄是什么时候离开公司的。他和腾鹰对奕了三局,虽说是新手下棋,不用花太多时间思考,但是最后一局下完时窗外已是夜幕低垂。

“一起去吃个饭吧?”范秋男邀约。

“好呀。”

除了腾鹰之外,另一名叫郑前田的同事也跟着一起去,两人都是在外租房子的单身汉。

吃完饭后自然就是小酌一番,三个人在公司附近的酒吧坐到九点过后。

“怎么样,要不要到我家去?”范秋男醉眼朦胧地看着两人问道。“今天送来了很高级的棋盘,我们用那个来下一盘吧?”

“第一次开盘,是吗?”腾鹰笑着说。

“是呀,真想听听用那个棋盘下棋的声音。到我家来吧!”

“那就去打扰了。反正回到公寓也不会有老婆等我……”

“好,那就决定了。”

“不会被嫂夫人骂吧?”

“你胡说什么,我家那口子早就训练有素了。反正明天是星期天,你们两个就睡在我家吧。”

“你说呢,郑前田?”

“既然这样子,当然不能临阵脱逃啰。”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酒吧。

他们到达定王台的范秋男家,已经是十点过后了。范秋男按了玄关的门铃,却无人回应,也没人出来应门。家里灯光熄了,显得静悄悄的。

“会不会不在家呢?”

“嗯,真奇怪。”

范秋男推了一下门,门居然开了。

“真是太不小心了,你们先进来再说吧。”

范秋男率先进入屋里,打开电灯。送来的棋盘就放在客厅里,上面放着两个棋盒。

“果然是不在家。”

“好像是吧。”

一阵不安掠过范秋男心头,酒醉的血管中仿佛注入冰冷的液体。

“没关系,我太太有时候会回海定的娘家。大概是聊得太高兴便住下来了吧,真是随便的家伙!”

已然喝醉的腾鹰和郑前田似乎毫不怀疑范秋男这番说词。

“喂,我们来好好下一局吧!”

看见腾鹰取出棋盘和郑前田开始对奕,范秋男便走上二楼。

衣柜的抽屉开着,平常应该是锁上的才对。打开的抽屉里放着一本存折,范秋男对那本绿色的存折还有印象。几个月前,车站附近新开了一家T银行的分行,在推销下,范秋男也在那里开了户,平常的存取就由他太太处理。

范秋男翻开存折,发现一笔三万的现金被提走。这么一大笔钱,应该不会没说一声就领走的。

(她究竟领走这三万要做什么?)

提款日期是前一天的十五日。

这项发现更加深了他心中的不安。

从二楼下来时,腾鹰和郑前田正厮杀得如火如茶。

“我太太果然是去了海定,二楼有她留的字条。”

“是吗?”两人似乎根本没有注意范秋男说的话。

范秋男反而因为自己提到了字条,突然灵机一动绕到厨房,厨房有个专门用来记事情的小黑板。

(也许上面有写些什么。)

他打开电灯,看着小黑板,上面没有他期待的留言。可是他的视线却被记在小黑板中央的奇妙数字所吸引,那是用粉笔大大地写下的三个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