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心理罪:刑侦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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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迷雾缭绕

“慢点。”检察官举起手打断对方的话。“小黑板上写的零,是数字的0吗?”

“是的。”

“不是随手乱画的东西?”

“不,应该不是。三个0整整齐齐地排成一列,就在黑板的正中央。不过那个应该没什么意义吧?重点是,我太太没有告诉我就提走了三十万现金。”

“没找到钱吗?”

“没有,只能说是我太太带走了。换句话说,这次的离家出走和上次不一样,不是临时起意的。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犹豫要不要报警。这不是单纯的失踪,而是有计划的。总之,我认为她是因为某种目的而离家的。因为不能让腾鹰和郑前田知道,所以我将电话带到二楼……”

“带电话上楼?那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范秋男开口说明。

范秋男家为了让每个房间都能通话,房里都设有电话插座,也就是所谓的“插孔式电话”,只要多花一千圆的安装费就能装设。

范秋男打电话到妻子在海定的娘家,在贸易公司上班的大哥夫妇和女佣三人住在那里。

“我太太有没有在府上叨扰?”范秋男问道。

对方回答今天没来,于是范秋男说明了情况。

他们在电话中商量了一番,但当时还不能断定是失踪,便决定再多等一天。

由于同事可能会住在他们家,于是范秋男拜托大哥让佣人阿德嫂明天早上过来家里帮忙,因为过去也曾经请阿德嫂来家里帮忙大扫除,他们便答应了。

联络过后,范秋男回到了客厅。他已经没有心情下棋了,但还是得装出平静的样子,他不希望让出版社知道这件事。

他拿出威士忌,三个人开始畅饮,夏天的黎明总是来得很快。

“该睡了吧。”当范秋男这么提议时,窗外的天际已经开始发白了。

三人一起躺在榻榻米上,很快地便呼呼入睡。直到搭电车从海定赶来的阿德嫂发出声响,才吵醒了三人。对于睡眠不足的他们来说,早晨的阳光似乎太刺眼了。

妻子的大哥担心妹妹的安危,也在中午前赶了过来,两人主要讨论的重点还是那三十万。带着钱出走固然令人不安,但同时也让他们产生她可能投宿在某处的猜测。大哥的意见是,目前还是先别把事情闹大比较好。

等大哥回去后,阿德嫂留了下来。范秋男请阿德嫂看家,自己则前往住在神田的介绍人家里商量。他们夫妇的意见也一样,介绍人的太太甚至说反正又不是小孩子,她应该马上就会回家的。

最后,对方还露骨地质问他们夫妇之间的生活,才结束了这一次造访。

就这样,范秋男空等了两天。

“第三天,也就是昨天,我在上班途中想到了一个跟我太太联络的方法……”

“联络的方法……”

“请看看这个。”范秋男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折得很小的报纸。

“这是昨天的晚报,这是今天的早报。”

检察官看着范秋男指的位置,那是一则奇妙的广告。

“这就是……”检察官抬起眼睛问范秋男。“你联络嫂夫人的方式吗?”

“是的。”

“那么,这个比才是……?”

“是我太太。”

“是嫂夫人吗?”

“我是在八年前结婚的。”范秋男说。“订婚之后,我常约我太太去听音乐会,她也很喜欢音乐。那时,我曾收到一封信,寄件人只署名‘比才’。打开信封,我立刻知道是她写来的。我太太的名字是碧泽,碧绿的碧、福泽的泽。信里,她在碧泽的署名旁标上Bizet,也就是比才,很像是喜欢音乐的她会想到的。说来不好意思,我被她的用心所感动,也决定想一个别名。我的名字是秋男,我们老家的方言把秋也可以读作shu,英文的男人是man,合起来的发音就是舒曼(Schumann)。这是我们青春时期无伤大雅的小游戏,从此我们书信往来时的署名就都用比才和舒曼……”

【注】:“碧泽”,可读做bise,发音和比才很像。

“原来如此。”检察官点点头。原来这个男人也有如此浪漫的回忆呀。检察官的妻子在他们结婚之后,曾有段时间喊他“史晋川”。检察官不喜欢,便半腼腆半命令地说:“夫妻又不是朋友,喊声老公就好了”。当时检察官的妻子还故意装傻地说了一句:“晋川,最爱你了”,然后一溜烟地跑开了。青春,已经是遥远的过去了。

“范秋男兄。”检察官说。“这篇广告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嫂夫人并没有任何的联络,我建议你还是向定王台警局申请协寻失踪人口比较好。”

“现在吗?”

“没错。你说嫂夫人带着三万,可是并不能保证‘钱在她手上’呀。”

“我也是直到今天……”范秋男一边站起来一边说。“才想到这一点。”

“局长那边我会打电话过去的。”

“那就麻烦你了。”范秋男客气地低头致意,脸上的表情比来的时候放心多了。或许是检察官的态度让他几近崩溃的心得到了支撑。

检察官的妻子送客人到门口,回到客厅后惊讶地说:“哎呀,怎么一口都没喝呢?”

“嗯,德国出生的舒曼,应该喜欢啤酒胜过威士忌吧。”

“什么舒曼?”

“没什么。”检察官笑着说。“家里不是有《儿时情景》的唱片吗?”

“你要听吗?”

“好久没听古典音乐了。”检察官拿起威士忌杯说。

阳光一照射,昨夜下过雨的湿泥地便立刻晒干了,白色的道路飘散着看不见的热气,加上不断冒出来的汗水,使得内衣和衬衫都湿透了。

那天早上,史晋川检察官一到办公室后便呼唤法官上前。

“今天只有下午的一场开庭吧?”

“是的,下午两点开始。今天终于要宣判了。”

“我打算求刑两年。就单纯的恐吓罪而言已经是最重的刑罚了。只是求完刑后,我却感到法律的空虚。”

“为什么?”法官问。

“那个男人快三十岁了,而且有六次前科,所有的罪名都是恐吓。两年刑期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休假而已,一出监狱肯定又会再犯。法律固然能将犯人送进监牢,却也必须让犯人出狱。他也宣称会继续犯案,我身为检察官却只能反复尝到这种空虚感……”

“检察官难道不相信刑罚的教育价值吗?”

“对某种人而言,”检察官一边点烟一边说明,“刑罚这东西根本就毫无意义。我指的不是那些病态的犯罪者;而是有些正常人基于个人的信念进行某项罪行时,他其实并不害怕刑罚。当然对于没有意思继续犯罪的人来说,就没有教育的必要,这时候刑罚反而变成了单纯的复仇……”

话说到一半,桌上的电话响了。

法官接完电话后说:“是定王台警局打来的,那里的侦查主任要找您。”

“我知道了。”

检察官接过话筒,电话那头传来粗厚的声音说:“史晋川检察官吗?”

“我是。”

“范秋男今天早上到本局报案了。”

“是申请协寻范秋男碧泽的下落吗?”

“是的,他提出了正式的申请。他说他是检察官的朋友……”

“太好了,我本来想先打电话拜托你们的。不管怎么说,当事人手上有三万的现金,这一点要多加注意才行。”

“关于这一点……”主任很快地说明。“我们刑警去调查过T银行的分行了。范秋男碧泽是在十五日上午将钱提出,那家分行刚开幕不久,上门的客户不多,所以柜台的服务小姐记得很清楚。”

“当时她的态度有什么异状吗?”

“这一点也问了。柜台小姐在交钱时还说如果之后用不着了,欢迎再存入银行,结果碧泽高兴地笑着说自己要出去旅行,搞不好这些钱还不够用呢。”

“旅行?”检察官不自觉地放大音量。“目的地是哪里?”

“不知道。总之有三万的话,就算去香港或新加坡都没问题吧。”

“新加坡?”

“没有啦,我只是打个比方。总之,这个太太真令人伤脑筋呀。”

“那么,就麻烦你们了。”

放回话筒时,检察官的额头满是汗水。

“您朋友发生了什么事吗?”

对于法官的询问,检察官简要地说明范秋男碧泽的失踪经过。

听完之后,法官说:“那倒是很令人担心呀。”

检察官看到他眼中浮现了好奇的神色,便问道:“你觉得比才会回来吗?”

“这个嘛……”法官侧着头说。“不知道耶,不过那个范秋男碧泽如果跟比才作品中的《阿莱城姑娘》一样的话……”

“那就不会回来了吗?”

“应该不会回来了吧。那位姑娘可是个有情夫的多情女子呀。”法官说完,不禁为自己的发言笑了。

检察官也被逗笑了,但是一时之间,心头闪过一个小小的疑惑。

碧泽的失踪该不会跟男人有关吧?

而且,说不定范秋男其实也知道?

这样的疑惑丝毫没有根据,但就是因为没有根据,这个疑惑反而在检察官的想像中开始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