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娘子大人,别跟为夫卖节操
27815300000117

第117章 阳谋,陷阱

阿远走到章庭湮身旁,将他所看到的一一相告。

章庭湮之前从暗探们那儿得知,王喜平时作风张扬,经常带着属下耀武扬威,所到之处人人避之不及,而且她知道王喜有个特点,他常常命士兵换成百姓衣饰,融入百姓中去更方便办事,要不然她一定会对这队有点不大合群的军队产生疑惑。

王喜一脸的趾高气扬,带着他的十数名亲兵大摇大摆走进酒楼,掌柜小二们见了无不对他点头哈腰,见缝插针地表孝心,客人们也都屏气凝声,生怕出个气就会招惹到这位大魔王一般。

章庭湮站在三楼的楼梯口前迎上王喜,堆一脸笑问道:“这位将军风神俊朗,威武不凡,必然是恭亲王麾下最得器重的王喜王大将军吧?”

王喜被她恭维地很是舒坦,手扶腰间蟒带,得意地笑道:“小伙子识相么,你就是冯知府推荐的那位,想诚心与本将军做生意的张公子?”

“是是,请王将军这边请。”章庭湮领着他来到桌前,主动为他添了杯茶,却见王喜并没有要动这杯茶的意思,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看来王喜戒心不小。章庭湮隐隐的,觉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听口音,张公子像是江南那带啊。”王喜大刀阔斧地坐着,腰间的渡金刀鞘看起来非常扎眼。

章庭湮慢悠悠回道:“在下常在外头跑生意,各地方言都通晓一些,但灵州从没来过,若将军不喜欢我腔调,我可以改用另一种方言。”

“不用不用,”王喜笑起来倒显憨厚,“本将是个很随和的人。既然张公子诚心与本将做生意,那咱们也别废话了,白纸黑字地来一份契约,”他凑近章庭湮,笑得诡诈:“再拿些手软云云。”

章庭湮一听乐了,“王将军豪爽,在下佩服。”

“那咱们就骚娘们遇上脂粉客,闲话少说了。”

章庭湮顿了下,勉为其难做了一回脂粉客,忙道:“是是,请将军先看货。”说着,向阿远阿力两人看去,两人得到示意,立即上前给王将军看药材样品。

“成色不错啊,”王喜手里拿着三七,在鼻下嗅了一嗅,这时一位属下快步奔上三楼,在王喜耳旁低语两句,王喜听后眼光淡淡一挑,微笑着在对坐的章庭湮脸上看了一眼。

那微笑意味深长,看得章庭湮身上汗毛一炸。

王喜摆摆手示意属下离去,便无事人一般与章庭湮说话:“不错,只要你的货够实在,孝敬够充份,不仅能与本将达成契约,本将也可将你推荐给其他人,灵州是什么地方,你懂的。”

“王将军所言极是,那在下在灵州,就全靠将军罩了。”

“客气客气。”

……

就在章庭湮与王喜在聚贤楼商谈着生意事,灵州城外,一支两千人骑兵已抵达城下。

灵州城外有一条护城河,季长安逼城不久,吊桥便已放下,从桥上飞马奔来两名将军,将军出城后吊桥再度收起,左侧那人遥遥向季长安拱手说道:“下官见过大人。灵州这边也是刚刚收到消息,说世子爷拿了晋军兵权,但我等实在不知公主用意何在,更不知世子您带兵逼城,又是出于什么原因。”

“本官受公主命令,派兵支援灵州,”季长安握着马鞭,像谈论天气一般口吻清闲,“本官听闻灵州发生暴动,而灵州至今未能平息,特带兵一万两千人,助灵州扫平判贼。”

“简直胡言乱语!”右手边那位将军红着眼指向季长安,“灵州内出了状况自然有我灵州府衙与灵州军队处理,哪轮得上晋军过问?何况是你季长安带的兵?”

“这位将军怎么说话呢?”季长安刻意拖长了腔调,以显示不屑,“我季长安能调动晋军,拿的是皇上与公主的两方印信,名正言顺,而据本官所知,你灵州军队至今未能得到皇上同意,若擅自动兵,便等同造反。”

“世子爷面前明人不说暗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如今灵州出现暴乱,上百万百姓将陷入水深火热,我灵州军队做为驻军,完全可以根据实际情况采取最合适的军事行动,一切以保护万民为第一位。倒是皇上与太后至今不肯发话、任由灵州百姓饱受暴民所害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我等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不是已经派本官来平乱了么?你含沙射影,在骂皇上与太后视人命如草菅么?”季长安鞭指那名出言不逊的将军,凛然说道:“还在啰嗦什么,快打开城门,不然以违抗皇令论处!”

那两名将军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左边的那位将军催马上前,在距季长安两丈距离时,他不明意味地咧嘴一笑:“世子爷这么做,就不怕逼反灵州么?你虽是受了皇上命令,但这是摄政王封地,如此大军压境,难免会让灵州将士多想,这军心一旦动荡,倘若发生哗变连我们都控制不了,暴动加哗变……世子啊,您是要把灵州百姓往绝路上逼么?”

“本官倒觉得奇了,你们违抗皇令,一意将皇上派用镇压暴乱的军队阻于城外,却说皇上要逼你们反,你们居心何在?”季长安用晋军来压制暴乱,以阻断灵州方面擅自调用军队的借口,但这都只是一个过场罢了,灵州若真要动兵,皇上也阻止不了,讲的是一个出师之名罢了。现在章庭湮潜入灵州,如果依计划行事,现在的她应该已经进入事件,行动上了轨迹。他现在用晋军增援为理由,截断灵州动兵的借口,若灵州还在执意用兵,那就与造反无异,灵州军的把柄算是拿定了。

若灵州军队不动,放由晋军镇压暴乱,对季长安与章庭湮来说,则更是上上之策。

他们宁愿拿不到摄政王把柄,也不想在东卫窥伺大河的情况下,与自己的同胞自相残杀。

“世子爷忘了,摄政王正在摄政期间么,没摄政王命令,一切都是空谈啊。”那将军说,“灵州军队与晋军不同,晋军受公主与皇上、太后调派,我们灵州却是摄政王封地,你们想进入,还得要上头命令才是,所以各位就只好先在城外等着,等摄政王发话了,允许你们入城那日再说吧。”

“不不,沈将军话不是你这么说的,”右方那名将军赶紧做了回和事佬,“世子爷别听他的,就算摄政王没发话,您说到底算是钦差了,哪有将钦差拒之门外的道理?沈将军性子直,不知道这话给王爷招黑了,请世子爷莫怪。”

季长安不怒反笑,如果灵州坚持把他们困在城外,摄政王那头也跟皇上一样,来个迟迟不发话,他也是没辙的。

“陈将军你这么说的话……”沈将军红着脸开口,却被陈将军打断:“摄政王一直疼爱皇上,虽然小人常会以恶意揣测摄政王,但王爷大度,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皇上既然好意派世子爷来平乱,我们也只有拱手相迎了。只是……”

陈将军话末一个大反转:“世子爷您懂的,我们可以迎您入城,但这么大批骑兵进城……总是需要有上头发话,不然万一有个招呼不周什么的,我等担不了这个责任啊。”

“两位将军早说么,那本官且先在城外等着好了。”季长安脸上笑眯眯的,也来了一个大抽气,“但若灵州因为你们怠乎皇令,致命百姓受暴民侵害损失惨重,这个责任不仅你们要背,连摄政王都难辞其咎。行了,本官不打扰,本官一路劳顿,该扎个营先行歇脚才是。”季长安说着,便一脸无所谓地勒缰回马。

入不入城对季长安并不重要,他的来意就是告诉他们,灵州暴乱的事皇上已派兵,灵州军队别想再有动作,只要他们无法行动,摄政王所一手策划的暴乱便不再有作用,好歹摄政王这盘是玩不出花来了。

“世子爷留步,”陈将军唤停季长安,刚才一团和气的脸忽而被一层浓云覆盖,“世子爷真不进城了么?”

“不进了,免得你们又说没得到摄政王命令,不好办事。”季长安俊眉一耸,漫不经心回道。

陈将军阴险勾唇:“世子爷放心灵州内,您的那位老相好么?”

马背上的季长安身子陡然一僵,心房突然一窒,接着便暴跳如擂:他说的是章庭湮……

“世子爷不想进城,看看您传言中的情人么?她这两日在灵州玩得可好了,连接见过两次知府大人,听说她此刻正在聚贤楼,跟我们的王喜将军谈生意呢,您真的不想见她?”陈将军笑得森冷:“您就不怕,此后再也见不着她了么?”

季长安骇得浑身冰凉,章庭湮才到灵州三四日,就已暴露了?以她的机敏,不可能这么快暴露自己,莫非是皇上安排在灵州的暗探,早已沦陷在摄政王的势力中?

“世子爷别犹豫了,本将军可以让您带十人进城妥谈,不能再多了。您也可以自己斟酌一下,是要先进城与章大人一会呢,还是扎个营,慢慢地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