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娘子大人,别跟为夫卖节操
27815300000079

第79章 针锋相对藏杀机

此刻殿上除了必要的丫环婆子,分布在隐蔽处的暗卫外并无外人,同生盅这事怎么说都是太后心头一个结,不解也是不行,不然她定要以为她章某人和季长安当初是在耍着她玩儿。

“是这样的太后,”章庭湮不好意思笑笑,“兴许是臣身体有别于他人……那个前几日臣发现,同生盅已经,呃,排出体外了。”

“荒唐,敢情季长安是在糊弄哀家,如此厉害的同生盅,如何就被你排出体外了?”华太后眼帘陡掀,神情挺是蛮横,“快跟哀家招来,你是如何做到的?”

章庭湮有点儿说不出口,但见太后执意到此,生怕迟疑了要受她责难,便皱眉回道:“当然是……臣在茅厕中,排出的。”

“胡闹!”华太后板着颜色,盯盯地瞧着章庭湮。

“太后息怒,如今臣是太后的人,如臣有不周的地方,太后随时可将臣打杀,以太后的威信,实在用不上盅虫这东西,而且,”章庭湮一脸委屈状,倒有几分小孩家在长辈面前撒娇的姿态,“那虫子挺恶心的。”

太后向来喜欢别人给她戴高帽,再说她本也没太将蛊虫的事放心上,天下都是她的,她又何时忌惮过一个小小的章庭湮?

“你倒是嘴巧,”华太后面露满意,悠闲地端杯喝茶,“今后好好替哀家做事,将你章大人的名头做响做亮喽,让那些个看不起女人的都睁大眼瞧瞧。”

“是太后,臣必定竭尽全力。”章庭湮满满地应了,一垂头,眼中一抹恶感掠过。华太后用她,不仅要让她当一枚伏在岑湛身边的间谍,还要为她在民间扬名。

一个女性,靠着先皇一纸诏书而摄政,终难免落后人口实,由她的性别开始质疑她的治国能力,朝上牵涉政治的女性人物,原本就华太后与靖寰公主两人,公主还是摄政王一党。因此华太后便急需要一位女性相伴,用声望来为她的地位保驾。

章庭湮哪会不知自己是棋,上对岑湛察言观色,下对百姓委迤试探,最终的利益端,都在华太后手上。

她章庭湮却是处在了风口浪尖。

每见华太后一次,章庭湮便要郁闷好久。带着这种郁闷的心情离开皇宫,再回到侯府时,听翡翠偷偷跟她说公主又来了,在临安阁陪世子。

挺好的,章庭湮觉得,季长安有家世有人品,又是一表人才,公主身份高贵,有权有势,相貌也较标致,俩人凑一起挺配的,关她章庭湮什么事……

章庭湮一边儿自问人家郎才女貌关她什么事,一边往临安阁走去。

临安阁的丫环侍卫对她较熟,而且侯府一众下人们在夫人的淫威下早对夫人服贴,偏偏夫人看上了章某人,底下人自然也会因夫人关系,默认章某人才是他们主子。还没进临安阁,便有家丁凑上章庭湮,说公主在房中与世子有说有笑,全然不像个身受重伤的人。

章庭湮站在临安阁小院中,听屋内岑靖寰语笑嫣然,脆声如铃,“世子真爱开玩笑,他你不是不认识,木头疙瘩般,挺是无趣。”

“他与你自小一起长大,是什么样的心性你比我清楚,”季长安阖了下眼,“公主年龄也不小了,不如让三圣做个主,成就一门好亲事。云哲身份虽算不得拔尖,但以他的才干,以后必定大有作为。”

岑靖寰好颜好.色地听着,依然笑得好看,“听说世子被夫人逼婚,你这头尚没解决,怎么就操心起我的婚事了呢。不如让我去跟三圣说说,请他们给你赐门好亲?”

两人说到这时,忽都默了一下,然后一笑置之。

听到此处章庭湮在门口敲敲房门,获准后笑呵呵走进:“不知公主驾到,下官失礼,下官给公主请安。”

本是无害清澈的笑容在岑靖寰脸上陡然变了意味,“章大人。”

章庭湮向岑靖寰点了点头。

俩女子对视半晌,氛围霎时莫名地尴尬,似乎章庭湮和岑靖寰的同时出现,本就是件令人惊心的事,但为何会这样,季长安不大清楚,反正他是觉得自己挺难堪的。

“公主正好无事,就过来坐坐,她与我、同云哲一样打小认识……”季长安鬼使神差地开始向章庭湮解释,“我房间她向来无所忌惮,都习惯了。”

章庭湮向季长安躬了躬身,温和一笑:“公主来看大人,是大人福份,您该感激才是。”

“章大人言重了,”岑靖寰的笑还是那笑,还是那看起来平和温顺的脸色,眼底却凝着化不开的敌意。这不仅缘于章庭湮站队皇帝与太后,更是因为她在季长安身边的存在。“本公与长安从来平起平坐,本没有高低之分。不比对其他人那般生份。”

“是是,下官失言了。”

“听说章大人在京中得罪不少人,出入都得比别人多长几双眼睛,不一小心就被人围殴刺杀。呵呵,本公主看不得这个,一个女儿家,总遇见这事算什么。”岑靖寰坐在季长安床沿不动,眼底微微沉下,嘴边冷然一抽,“听说章大人即将乔迁新居,届时本公主也会送上一份厚礼。”

章庭湮仿佛从岑靖寰的诡笑与阴阳怪气的调调中感觉出不善来,心底不自禁地凉了一截,面上却笑容如常:“不敢劳公主破费,但公主执意下官也不敢拒绝,能得公主眷顾是下官荣幸。”

岑靖寰淡淡道:“本公主这么做,是想给那些想害你的人一些警示,能得我靖寰公主照顾的人,看哪个还敢轻举妄动。”

说到这时季长安忽掩嘴咳得厉害,岑靖寰见状赶忙欠身去为他顺了顺气息,软语的责备中不无甜蜜:“你不当心着些,小心又动了伤处,要凭白地多受罪了。”

季长安脸色泛白,方才着实被岑靖寰的话给噎得不轻。围殴章庭湮的人,想弄死她的人……哎,公主这出贼喊捉贼自产自销玩儿得溜啊,他自愧不如并且,无话可说。

“下官谢公主厚爱,”章庭湮抿唇笑笑,抬眼朝岑靖寰一望:“原谅下官前时还在误会公主是位凶残泼辣草菅人命毫无人性的恶女……”她故意不看岑靖寰变绿的脸,径直说道:“原来都是百姓们对公主不了解,下官以后再不信外头的道听途说了。”

季长安许是嗓子不适,又重重咳了几声,侧过脸去,给章庭湮狠狠打了个眼色。

章庭湮举手至顶,以示对岑靖寰的尊崇,目光从手底下透过去,抽空和季长安眉来眼去两个回合。

“知道那是道听途说便好,”岑靖寰素来是个强势的人,绝没有吃哑巴亏的道理,向着章庭湮的那半边眼帘儿一挑,说不出阴森诡气,“但信那话的人到底是少数,不然若哪天你章庭湮横尸街头了,旁人都以为是本公主干的恶事呢。”

好毒。章庭湮听得背后直发寒,她没再同她做言语计较,老实应道:“下官多谢公主提点。”

手底下的眼光又朝季长安看去。

季长安无声一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房间内针锋相对,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章庭湮和岑靖寰的结儿算是结大了,哪怕章庭湮有太后和皇上罩着,有侯府护着,和公主互具知敌意,也是祸非福。

张家案被斩断在赵直身上,此后季长安与章庭湮都从当中撤手,由岑湛亲自接手暗查,此案此后便消匿了踪影,一切回到了往常模样。

“他不来了?”一早,章庭湮便进了彩幔飞舞、一派喜气的侍郎府,今日是她入驻第一天,依民俗,在门口放了几挂炮仗镇屋,引来左右四邻吃瓜群众聚在一起看热闹,炮仗的噼叭声里,章庭湮扯着大嗓门问季长安的侍卫小五,“他人不方便来我明白,但他的礼钱带了么?”

小五斜了她一眼,不大乐意地答:“嗯。”

“那快快请进。”章庭湮相当热情地摊手相请。

小五寞寞地进了,心里思忖着如果不带礼物,兴许这个侍郎府的门槛都没得进,她家不是从商的么家缠万贯,咋这么抠。

新府中安排了侍卫十名,丫环婆子八名,厨子一名,家丁若干,勤快点勉强够用,章庭湮不是矫情的人,惯来没有使唤下人的毛病,在江家也只与楚唯结伴地较多,丫环并不常用。

今天她搬入新府,朝上来了不少几位有头脸的人,那位和季长安交好的孙太傅自是免不了要来,刑部陈尚书,捕头及几名处得不错的衙役。但这不算什么,刺激的是敌方人马也有登门,大理寺聊年纶家长子,还有都察院副督御史周正家的管家及一名小厮,最带劲儿的是靖寰公主家一位仆人。

迥家管家三十几岁,长得还算五官端正有个人样,公主家的仆人看起来也挺精明。

章庭湮看得了然,岑靖寰说等她搬迁她会送礼,果然来送礼撑场子了,来个仆人也算尽到了心意嘛。

“小人是靖寰公主家仆从丁忧,奉公主命令,特来向大人送上贺礼。”年轻仆人象征性躬了躬身,“这对玉如意,请大人笑纳。”

他说是对如意,但放在盒子里,章庭湮没好当众打开来瞧,兴致不错地收下了,不过那位周家管家却阴阳怪气说道:“呀,一个仆从来送礼,意思是章大人只值个仆人身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