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娘子大人,别跟为夫卖节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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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意外中的意外!

岑靖寰十分满意地看见章庭湮脸上的紧张之色,此刻心越阴毒,脸上的笑靥越是如花美丽,如盛开的曼陀罗。“季大人此言有包庇疑犯之嫌啊,以本公主看,此案得交给大理寺过问。”

大理寺是谁的地盘在场人都清楚,再清白的人去了都得变成真凶。

“审理刑案是刑部职责,公主且听着就是,如有不服,明日可上告三圣。”季长安全程口吻柔和,似乎在跟熟人聊家常般,丁点不像个主审官。

岑靖寰一副成竹在胸,在她的设计里,只要丁忧死在侍郎府,她有的是途径对侍郎府死缠烂打,别说章庭湮孤家寡人,就算加上季长安又能怎样?而云哲则端坐不动,但眼角眉梢里,也是带着些看戏的闲情致趣。

季长安摸摸下巴,显得伤脑筋,“不过真告到三圣那儿,公主府的人当众表白章大人,然后你诬告章大人涉嫌诛杀丁忧……这两样在三圣面前说起来,都是挺难为情的呵。”

“季大人,说事儿吧。”岑靖寰不悦地催,什么叫她诬告章大人涉嫌?

季长安和章庭湮交了个眼色,微不可察地往门口那儿侧了一眼,如果公主家龙套还没来的话……这出戏还真不好唱啊。季长安一边打量着丁忧,一边等龙套出现。

果然——

“公主殿下!”门口有人喊,周家管家带着他的小厮急步走进小院,管家拉着神色慌张的小厮跪在岑靖寰与云哲面前,一字一咬说道:“公主啊不得了,侍郎府光天化日下杀人害命,您的仆人死得冤啊!”

管家说到这时章庭湮都背过身子去了。她怕管家太搞笑她忍不住笑场破功。白白糟蹋了公主的一番苦心陷害与龙套们的卖力演出。

岑靖寰肃然问道:“你亲眼看见侍郎府的人谋害丁忧?”

管家把身边战战兢兢的小厮往前面一拉:“回公主,他刚跟小的说他那时正好经过这个院门口,他亲眼看见了。”

瘦弱的小厮一连劲点头,脸色腊白,“小的在席上尿急,就去找茅厕,但不小心走错了路,迷了,后来就摸到了这边儿,刚到门前,听到院子里有人喊救命,我伸过头一看,就看到有两个家丁把一个人往井里填。小人吓得不得了,回去了也没跟管家说,怕事先说了让章大人听见风声,会把我灭口……”

“哟,编得挺匀称的么。”章庭湮嗤之以鼻。

岑靖寰笑容更深,旁若无人地把玩着右手上的碧玉扳指,“季大人,陈大人,还有你章庭湮,都听到了么,你们要的证人就在这儿,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季长安向小厮问道:“你确定你听见了救命,并且看见侍郎府家丁把人填进了井里?”

“我们没有杀人啊季大人,我们冤枉……”两名当时负责领送丁忧的家丁连忙喊冤,

季长安招手示意稍安勿躁,又向小厮问:“你确定死者在被人填进井中之前,在喊救命?”

小厮的眼骨碌碌一乱,暗暗瞧了一下公主眼色,心虚却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是的大人,小人确定听见了。但小人离得远,没看清家丁的脸,但丁忧的声音小人之前听过,所以能听出被害者是丁忧。”

季长安将小厮一看:“你是周大人府上的小厮,你要清楚,你现在说的话不仅代表自己,也是牵连着周大人,你得万分确定,才能说出这话来,若有瞒骗,不仅你会反坐,你家大人也难辞其他咎。”

“回大人,”小厮紧张地手心汗湿,又本能似的往岑靖寰那儿看了一眼,非常肯定地回道:“是,小人肯定所说属实!”

“哦,”季长安拖得尾音老长以表示相信,郑重其事地向在场人们梳理了一下案情:“如果这位人证所言属实,那么整个案情应该是章大人记恨丁忧当众表白,恼羞成怒,所以动了杀心,派两名家丁偷偷把他害了。正巧证人找茅厕无意间看到,但害怕声张出去小命不保,就瞒着这事了。”

小厮连连说是。

“之后事件出来,等公主和云大人来到了侍郎府,证人觉得有他们在足够安全,所以才敢出来指证侍郎府家丁?”季长安的话停顿下来,定睛地看向周家小厮。

他的眼神太过审慎睿智,看得小厮一阵心惊胆跳,但一想到有公主撑腰,小厮就多了几分底气。

说到这里,每个人都在等季长安下最终定论。季长安却没有了平时审案时的严肃,习惯性地整理一下他本就不皱的常服,捻着描金袖口,长呼一口气笑道:“本官刚才说了,如果做假证是会反坐的。”

在人们的注视下,他信步走向“死者”丁忧,岑靖寰立刻觉出不对劲儿,下意识拳头一握,心想恐怕是中了季长安的将计就计。

云哲偏开头,看着岑靖寰时眼眸一深。

季长安不轻不重地踢了丁忧两脚,低垂的视线中,丁忧的另一侧出现了一双雪白靴子,那靴子也轻轻踢了丁忧一下,季长安顺着靴子看上去,就见云哲正在看他。

“季大人倒有些意思,明知他没死,还要来这一出,耍了所有人,这事传进侯府,你少不得又得挨侯爷的骂,”云哲揣着手,样子颇有同情之色,“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倒不愧你长安作风。”

“云大人过虑了,”季长安笑说,“身为朝廷命官,本官有责任查清这出案子的背后的阴谋与脏肮,这不,一试便试出这当中有谁在搞鬼。”他的笑色忽都不见,寒着声音说道:“来人,拿下周家两人!”

“是!”季长安两名侍卫铿锵应声,一人一个将周家管家与小厮反手按住。

两人惶惶叫道:“我们没有罪,公主救命,公主救命啊!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可在见到岑靖寰暗火悄燃的眼神时,他们的话戛然而止。

“诬告是要反坐的,轻则坐穿牢底,重则人头不保,你们两个可得想好了。”章庭湮在一旁拱火。

岑靖寰再也坐不住,上前一脚向小厮踹去,章庭湮早知她要杀人灭口,横身一拦:“公主,您金枝玉叶,不要让这两个奴才脏了您。”

那边章庭湮稳住了岑靖寰,这头,云哲退开了丁忧两步,对季长安做了个请的手势,“倒不如把他弄醒,是非曲直,让他自己来说不是更好。”

季长安俯身在丁忧胸.前几大穴位上依次点去,季长安在丁忧体内输了内力,封闭他的穴道,可维持他在一定时间内呈假死状态,等他们把戏演完了,该跳的都一个个跳出,自然没有再让他假死的道理。

可就在季长安解完穴,他忽然发现不对劲。

丁忧……真的没有了心跳和呼吸!

饶是平时不动如山的季长安,这时也难免面露震惊,他明白了,是刚才云哲那看似随意和无力的一脚,早已把内力灌输到丁忧身上,丁忧身子弱,本就有他的内力在体内控制,加上云哲使了暗劲,便因为一时吃不消而猝死。

本来算无遗露的一场戏,竟输在了一个小小的细节上!季长安平静却森森地看向云哲,而云哲好像事不关己,游离恣意的眼光根本不在季长安身上停驻一瞬。

云哲是公主的忠诚卫士,哪怕季长安是他从小到大的朋友,是师父偏爱的师弟,他也宁愿让季长安棘手,也不会让公主出这份丑。

不好……章庭湮看到季长安脸色时心下一惊,再看云哲一副不失儒雅而又似笑非笑的奇特表情,突然便明白,出事了。

场上的凝重一瞬间铺陈开来,每个有心的人都似闻到了这股即将爆发的危险味道。

在这恨不得将人压抑致死的氛围中,门口一个男音倒显得有些兴致勃勃:“本捕头来了,大人,快让属下给尸体验验!”赵万一在众人瞩目下飞奔进院,有点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番的意思。

他来时,侯府侍卫跟他说季长安要演一场好戏,刻意让他晚去一会儿,想的是等他来时戏已结束,他走个过场就行,可没想到院中人们的脸色却是各有各的精彩,公主那头的人隐隐得意,季长安这头的人摇头叹气。

季长安给赵万一个眼色,******忐忑不安地上前,蹲在死去的丁忧身旁。

“给大家说说,这个案子,靠你了。”季长安也远离了死尸几步,面色稍沉。

赵万一是刑部一宝,身兼仵作,他的鉴定结果一向被用于案件堪破。赵万一身上一凛,心想这回玩大了,但职责在身,他也顾不得去询问这突来的剧情转折,一心扑在了工作上。

原本是季长安和章庭湮联手设计了一出好戏,给岑靖寰来了一出将计就计,不料云哲玩得更溜,直接弄假成真,就算季长安明知是云哲动的手脚,但那事说出来也缺乏说服力,索性让赵万一全权接手,好歹从尸体的鉴别上,能摘清侍郎府在此案中的干系。

“请问大人,死者衣服潮湿,是掉进水里过么?”

季长安回答:“什么都别问,验尸就行,本官信你。”

得了季长安的话,赵万一又向陈尚书看了一眼,见陈放点头,他便放心大胆地去做了,边检查尸体边说道:“死者身软,刚死不久,口鼻中没有积水……死前曾饮酒,但口腔中的酒气仍浓,如果是溺水身亡,死前会喝进大量的水,冲淡酒味儿,可见并非溺亡。据属下办案多年的经验来看,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