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要叙旧么?那我就先出去,等你们好了叫我。”苏寒直起身子,瞥了我们一眼,作势就要往外走。
秦洛忙开口叫住了他,轻声道:“不必,我只是来说几句话,这便得走。”
苏寒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膀,又靠在了墙上,手里依旧拎着那个酒壶,颇有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仙人之姿。
“你少喝点。”秦洛皱着眉头说了他一句,便把目光转向我。
那温情的目光里满含温柔,可我却觉得十分陌生。
尤其是当那冰冷的唇瓣要压上来时,我却本能的想要逃避。
我的闪躲,让他的动作有些僵持,双眸里闪过一丝失落,很快便扬起的嘴角,在我的脑袋上揉搓起来。
“安之,昨天对不起,那边的客人实在太多了。”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静静的看着他,等待着下文。
“还有...”他转头看了一眼苏寒,脸上露出几许尴尬。
“我刚回来不久,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可能这几天都没什么时间陪你,所以你可能要自己呆一会,刚才是我的疏忽,忘记吩咐他们了,不过冥后的印章我已经叫人去取了,一会就会送来,这冥宫里,你想去哪里都行。”
“只是,最好还是不要出宫吧,毕竟你现在还有身孕,出去的话,一来不安全,二来宝宝随时可能都会出生。”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么?”我本以为他会给我解释珊儿的事情,奈何他说了半天,无非都是要我好好呆着,不要出去乱跑,以免影响到孩子。
是,我承认,当下理应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孩子重要,可是也没有必要,除了孩子,什么也不说吧?
“安之,你怎么了?”秦洛环在我腰上的手动了动,缓慢的松了下来。
“没事啊,你继续说,我在听。”我抽了抽嘴角,艰难的挤出了一个微笑。
不想发火,不想吵闹,却也不想解释太多。
“那你好好休息吧,这衣服你收好就行,这是传讯玉简,有事的话你捏碎就好。”秦洛说完,轻轻的拥了拥我,将一个绿色的小牌子塞进了我的手里。
我点点头,将那玉牌收好,轻声道:“好的,我知道了,那你忙吧。”
“嗯,照顾好自己,宫娥看着不爽,就直接打发了。”秦洛说完,冲着苏寒点了点头,便毫无眷恋的走了,然后在那老嬷嬷身边停留了片刻。
那面无表情的老人,终于是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苏寒抬手,大门慢悠悠的合上了。
大殿里只点了两台小小的烛台,昏暗的光线,将墙边的男人笼罩在阴影里,看着如此的不真切。
“安之...”
他轻声唤着我的名字,慢悠悠的直起了身子,朝着我走了过来。
轻轻一碰,我脑门上那些东西终于自己飞了起来,规矩的落在旁边的桌子上。
“你今天可真美。”他托着我的下巴,看了片刻,吐出了一句话。
我用手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脑袋,被那酒气熏得有些头晕:“你喝多了。”
“没有,本君的酒量,是深不见底的,而且今天的酒里面都有解药。”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忽然松开了我,自己在软塌上躺了下去,那熟络的模样,仿佛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那你这是...”
我无语的看着他,好在这里虽然规矩多,可东西也多。
随意的翻了几个柜子,竟然真的让我找到了解酒的百花蜜。
当下就给他到了一杯,正要塞进他手里。
男人却无赖的将手背在了身后:“你喂我...”
那小孩般的音调,是我从未见过的。心中的某跟琴弦,似乎被拨动了。
我举着杯子怔怔的看着他,忽然有些失神,然而他却先一步伸出手,将我拽入了他的怀里。
那一直亮着的烛火,也在顷刻间覆灭。
眼前只剩下那紫色的双眸在这夜晚散发着幽光,格外的渗人。
“苏寒...”黑暗中,我轻轻的唤着他的名字,有种说不出的情愫。
如果说原先我们可能还有在一起的可能,那么自从我的名字被莫名写上那龙凤帖时,怕是一切的可能,都化为乌有了。
“安之,为什么你不开心?”他的手忽然摸上了我的脸,冰凉中透着一丝熟悉的温暖。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一个婚礼么?不是需要嫁给他么?为何你现在还不开心呢?”
我一怔,抬眼看向他,那紫色的眼睛里,是我读不懂的光芒。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这剧情翻转的太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秦洛和珊儿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我是想告诉你,只是阿洛说,如果告诉你了,那么便会打草惊蛇,只是没想到,这最后,竟然还是让她给跑了。”苏寒柔声道。
“所以说,秦洛那背叛的我事情,也是假的?只是在做戏?”我看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出真正的答案。
然而那深邃的目光中,我的倒影是那样的清晰,似乎除了我没有任何的杂质。
“是的,只是一场戏而已,他没有背叛你,所以,你能开心吗?”苏寒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答道。
“那中毒的事情呢...”脑海中,那把绿色的匕首不断浮现,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匕首很是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可现实中,我似乎并未接触过那一类的东西。
“中毒是真的,所以有一段时间里,他一直都无法控制自己,就是消失的那段时间。”
我静静的听着,苏寒十分的有耐心的解释着。
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有理有据,没有丝毫的破绽而言。
因为中毒,所以秦洛对我的态度不好,因为要演戏,引出那个幕后的黑手(也就是地府那神秘的第三势力),所以冥王大人不惜出卖色相。
“所以,安之,你要开心才是啊,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
他长长叹了口气,松开了环在我身上的手。
大殿里也零零散散的亮起了烛光,我这才看到,自己正以一个十分销魂的姿势躺在他的怀里,一条腿正搭在他的腰上,怎么看怎么像是那勾人的小妖精。
瞬间一哆嗦,从那怀抱里仓皇而逃。
“那个...”我红着脸,憋了半天不知该说什么来缓和这尴尬的气氛。
苏寒却已经坐直了身体,整好了衣服,笑眯眯的捏着果子自顾的吃了起来。
“好了,既然已经来了,就好好呆着吧,虽然这里也不能保证是百分百的安全,但是总比你在阳间待着强,这样,你在屋里自己睡会,我这就去给你把肉身取回来。”
“方便么?不用我再跟你回去了吗?”
我心头一跳,自己真是越过越糊涂了,都忘记自己现在是没有身体的了。
“不用你跑了,折腾了一天你也很累了,那个秦嬷嬷是秦洛的奶娘,也是这阴间的老人了,我原本以为她已经不在了毕竟这都几万年了,没想到她的功力倒是精进了不少。”
“奶娘?神还需要奶娘么?”为何听起来不可思议。
“自然,小安之,没有人一出生都就是神的,哪怕是那天宫的仙人,也是要修炼的,只不过最大的区别就是,可能你修炼到天君需要一年,而有些人只需要一天。”
这可真是一个好的的比喻啊,我的脑门上不由得飘起一叠字黑线来。
“不过你也不必忧心,那老太婆虽然比较迂腐,却也是个忠心的,那脸上的伤疤你应该能看到吧,那是曾经为了救秦洛留下的。所以在阿洛的心底,还是有着几分的重量的,而且,她和秦家签订的是生死契约,也算是秦洛的仆人,若是秦洛死了,那么她也会跟着魂飞湮灭。”
苏寒笑了笑,同样将一个牌子塞进我的手里。
看那样子,似乎也是传讯玉简,只是花纹略有些不同。
“这是我的玉简,你收好,秦洛的身上还有残毒没有清理的干净,我猜他可能是闭关去了,你有事找我也行,只是可能把肉身送来之后,我便不能像现在这般天天来看了,毕竟你的身份已经变了,我虽然很不甘心,也不介意,但是的为了你的名声。”
苏寒说着,忽然又靠近了我,蜻蜓点水般在我额头上落下了一吻。
轻的让我觉得似乎他根本就没有碰到我一般。
随即,男人整了整自己有些凌乱的袍子,带着那招牌式的笑容,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恭送阎君大人。”那不知道隐匿在的何处的宫娥们再度冒了出来,恭声欢送着苏寒。
然后便一个个跪在了我的面前,比之前又多了几分诚惶诚恐,看样子是秦洛又说了些什么。
“冥后娘娘,这是这冥宫的凤印,也是司库的钥匙,请您妥善保管。”那消失不久的秦嬷嬷从天而降,手中托着一个盖着金色布昂的盘子,缓缓的走到了我的面前。
说来也让人敬佩,这老嬷嬷不仅一直在强调规矩,自己也是十分落实的执行者。
那恭敬的模样,完全让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我轻轻的掀开那盖着的布子,一枚小小的印章进入到了我的视线之中。
当我拿起时,忽然脑海里多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然而还不等我仔细去看,耳边已响起了那铺天盖地的声音。
“拜见冥后娘娘。”
明明那么多人,可音调却是出奇的统一,还好他们没有再加上一个娘娘千岁千千岁,不然我一定会怀疑自己是走错了片场。
“起来吧。”
“请娘娘更衣...”
不等我再开口,十几个宫女便托着盘子凑了过来,让好不容易平静会的我,嘴角再次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