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静姝对罗舒然满腹牢骚,可是毕竟自己与鬼谷还有约在先。鸠虽然看起来是个孩子,但毕竟也是上级里数一数二的窃听者,把她随意的列为保护的对象,这未免有些太轻率了。
“我说,这样出去的真的没有问题吗?”鸠跟在两个人的后面一路小跑着说道,“楼阳坡那边已经完全没有打斗的声音了,剩下的也只不过是鬼谷他们在争取时间。只要出了楼阳坡,被谛听捉到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让这一切都前功尽弃吗?”静姝转过头去问道,“鬼谷在临走之前明明特地叮嘱我,一定不惜代价把你送到阳间。只不过我没有去阳间的信物,所以只能把你送到阴阳交接的出口处,剩下的路由你自己完成。”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鸠阴着脸说道,“我根本就不想在这里欠给你一个人情。”
“难道阴间的上层人士都像你一样喜欢说大话吗?”静姝淡淡地说。“这件事情在一开始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我和鬼谷之间的约定,你只不过是这个约定的附属品。货物只需要运输就好了,思考之类的事情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吧。”
罗舒然到时没有说什么,她们在底下逃走的时候,她亲眼看到冲进来的官兵包围了鬼谷和魏肖。只是听鸠说,雾隐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老人,对于她们两个人事情,还是有些莫名的担心。
“不过,也不要因为我们这样逃出来了就掉以轻心,如果真的被捉住的话,就随时准备自杀好了。”静姝说道,“反正去谛听哪里的结局也是死,相比之下还是自己了结自己比较好。”
几个人顺着楼阳坡设置的秘密小路向着出口跑去,罗舒然死一次感觉这条道路如此之长,连出口的距离似乎都被算计好的道路,总是让人很难逾越。
脚下的路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粘滑,几个人走得也越来越吃力。等到几个人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却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那些追踪她们的影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了脚下黑乎乎的软泥,附着在皮肤上,确实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啧,果然小看这群家伙了。”静姝皱皱眉头,随后说道,“这是一种烧灼咒术,在召唤影子的基础之上加上这道咒术,恐怕只有雾霭了。”
“雾霭,是个很厉害的人吗?”罗舒然转头看着鸠,一副担心的样子。“自从在楼阳坡出来之后,小鸠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如果你觉得真的有什么难处的话,倒不如现在和我们商量一下比较好。毕竟,阴人的事情,只有小鸠最清楚不是吗?”
“我只想告诉你,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是没有逃脱的希望了。”鸠轻声说道,“这些影子虽然看起来软趴趴的,其实里面的烧灼咒术很难解开,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们都会葬身于火海的。”
“唯一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投降。”鸠看着罗舒然说道,“真是对不起,这件事情把你牵扯进来。本来以为能把你送出去的,这回,就只能和我一起去见谛听了。”
她苦笑着,看上去并不是心甘情愿。罗舒然在一边倒是显得十分镇定的样子,苦笑着回答道,“其实并不是这样子,我经常被卷进奇怪的事情里,早就已经习惯了。”
“如果你把这种为生命开玩笑的事情当成一种习惯的话,那你实在是太可悲了。”鸠低头说着,随后把手放在嘴里,高声吹响了口哨。
说来也奇怪,等口哨声全部停止之后,那些纠缠在脚上的与你也渐渐开始向后退去,好像是一直卑躬屈膝的仆人,在恭候一位即将来临的大人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舒然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想高声说话,却觉得声音似乎都被周围突如其来的寂静淹没了。
“这是在阴间宣告战败的一种投降方式,谁要是吹出了这样的口哨,就以为着吹口哨的人已经放弃了挣扎的机会,完全听从另一方的发落。”静姝这样说道。“正常来说,接下来另一方会过来带走已经投降的人,人数的一方会无条件的服从赢的一方提出的任何要求。”
“听起来就很疯狂。”罗舒然咧着嘴强颜欢笑着,“我真的不知道阴间会有这么多的规矩,至少在阳间,还并没有这么多的麻烦。”
“那是因为你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规矩里,因此在遇到一个心的制度之后,就觉得不舒服吧。”静姝用手怕打着脚上的淤泥说道,“虽然我也很厌恶这样的规矩,可是听到外人这样说却真的有说不出来的厌恶呢。”她的目光里带着一份蔑视,那是一个属于原有的居民在心底发出的愤怒。
“来了。”鸠一句话打破了所有的气氛,只听到远处传来细微的“沙沙”声,这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只觉得有一个告诉移动的盘然大物,正在飞快的向着她们移来。罗舒然有些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只希望那东西在捉住自己的时候可以下手轻一些。
“怎么回事,雾隐那家伙,难道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吗?”静姝的声音已经扭曲变形,怒火早已经遮挡不住。
“只有这样做,才是货真价实的雾隐不是吗?”鸠在一边回答说,“既然路已经展在我们面前了,意思是让我们走过去了。”
她什么也没有说,拍了拍罗舒然的肩膀说道,“走吧,什么也没有,只不过那些影子自动组合,变成了一条路而已。雾隐并不愿意见我们,这分明是用这样的方法来挑衅罢了。”
罗舒然这才睁开了眼睛,只看到前面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条平整宽阔的道路。这道路一直延伸到前面的黑暗里,冷风再一次吹起,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沉重的。
至少,在罗舒然看来,这只不过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开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