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宫内,赵恒批阅着奏折,人却显得有些浮躁不安,他摔下手中的笔,对太监安尚文道:“刘美人遇刺一事,乃后宫之事,况且刘美人此时品阶低微,不易将此事宣扬,朕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此事由你去查办!”
“奴才遵旨!”小文子领旨后,就转身离开福宁宫,派手下太监,秘密查案去了。
后宫之中,最不能缺少的就是太监和宫女,而宫门更是有人层层把手,怎是一个宫外人能轻易闯入的?这其中,必有内鬼。
小文子先从把守宫门的禁军开始排查,都没有查到可疑人物,只是那天,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绿芽曾出宫,拉了一马车的布匹进宫,因为是皇后的侍女,所以他们都没有盘查车上装的是否全是布匹。
小文子心中顿时起了疑惑,他平日里与绿芽时有接触,毕竟她是皇后的贴身侍女,而他,是皇上身边的宦官。绿芽的性子他是了解的,绿芽为人泼辣,心计手段不敢说,对主子是十分忠心的。为了解除心中疑虑,小文子去了德庆殿。
他并不敢大张旗鼓地对绿芽盘问此事,毕竟她是皇后的侍女,皇后的侍女,自然是为皇后办事的。此事非同小可,说错一句话,头上的脑袋可是会搬家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就算事情真的是皇后做的,刘美人不过区区六品美人,她的性命怎能与皇后相提并论?动了皇后,乃是动了国之根本,就算是她做下的,皇帝也不一定就会下令惩罚她。
但皇上龙颜大怒,命他彻查此事,他又怎能草草敷衍,不管怎么样,都要跟皇帝一个交代。
还未等小文子走进德庆殿,绿芽就看见了小文子的身影,她的心咯噔一下,但脸上并未露出慌张神色,她莞尔一笑,从殿内走出,拉住小文子的衣袖,将他扯到花丛边,低声道:“安公公,皇上今个儿没有来吗?”
小文子拍掉绿芽的手,微微一笑,道:“皇上政务繁忙,过些时日才会来探望皇后娘娘。”
“那安公公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啊?”绿芽眼睛一挑,扫向小文子。
小文子道:“前几日掖庭宫的刘美人遇刺,我想这事你也应该听说了吧?”
绿芽冷哼一声,道:“区区一个美人,何足挂齿?就算她真的被杀了,又与我何干,皇后娘娘也不会为了一个新进宫的六品美人,而去劳神劳力吧?”
小文子不急不缓地道:“就在刘美人遇刺的那天,你曾出宫并拉了一车布匹回来……”
绿芽打断了小文子的话,道:“不错,皇后娘娘需要些布匹做衣裳,宫中的那些花色娘娘都看腻了,所以奴婢出宫去采买,有什么不对吗?皇后宫中的事,还需要向安公公你禀报不成?”
“自然是不需要向小文子禀报,但是……”说到这里,小文子停顿了一下,他道,“有没有可能,那一马车装的的,并不是一整车的布匹,而是……藏着一个人!”
小文子在说“藏着一个人”时,目光凛冽地扫向绿芽,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得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那声音,绿芽却被这暗哑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禁不住后退一步,瞪大了眼睛,但她毕竟是皇后身边的人,见过大风大浪,她稳住气息,语气平和低道:“公公说笑了,为娘娘买布匹,都是要呈给娘娘的,怎敢偷工减料,还藏一个人?呵呵,莫非公公怀疑绿芽偷人?奴婢再不济,也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若想嫁人,可以求皇后娘娘指婚,什么样的王公贵族不能嫁?犯得着在布匹里藏人?若是让皇上发现了,可是会被杀头的,奴婢又不是傻子!”
“你明白小文子话中的意思,布匹里藏的,不是男人,而是刺客!”小文子道,“我之所以没有大张旗鼓的彻查,就是要给皇后留有一丝颜面,你明白的话,最好从实招来,以免牵连皇后娘娘,若非皇上特派,我怎敢来此地找你闲话!我自然会顺藤摸瓜,查验你从宫外所买布匹数量,再查验你带进宫中的布匹数量是否一致……”
绿芽脸色大变,知道事情隐瞒不住,她连忙道:“公公,此事与皇后娘娘无关,她是不知情的,你千万要保住我们娘娘呀!”
小文子听见绿芽这般说,知道事情有了眉目,也不必再费力盘查他人,边做了一个手势,悄悄吩咐手下停止其它宫苑的搜查。
“你且说一下来龙去脉,为何要害一个新进宫的美人,莫非你与她早有宿怨?”小文子低声问道。
绿芽抽泣着,小声道:“奴婢一心都为了娘娘着想,皇后娘娘仁慈,奴婢怕她受奸人所害,只好先下手为强,奴婢也是受那香菱的言语所蛊惑,她说潘氏就是被那刘美人所害……”
绿芽把一切都招了,临了还一个劲地把一切罪名揽上身,说一切跟皇后娘娘无关。
小文子道:“此事我得先禀告皇上,至于皇上怎么处置你,那得看皇上如何权衡利弊。你且回殿,不要轻举妄动,以免牵累皇后。”
绿芽心中十分忐忑,七上八下,似是踹了一块大石,她觉得自己怕是活不成了,就连死法都想好了,她是经不住大刑的,到时候御林军若来抓她,她吞毒自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