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平五年,也就是赵恒即位的第二个年头,曹彬病重,他是大宋的第一名将,严于治军,军纪严明。开宝元年时曾率十万大军攻灭南唐,这样一位屡立战功的名将,病危了。对于大宋来说,是十分重大的损失。赵恒带着万两白银前去探望,问他:“曹爱卿,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朕讲?”
曹彬自知自己时日无多,对于大宋,他有太多的牵挂,新皇帝年轻,西夏契丹对大宋虎视眈眈,屡次进犯,他在临死之前,还想问大宋再做点什么。
“臣没有什么话要讲。”曹彬声音微弱道,“臣子璨、玮皆有才能,堪任为将!”
赵恒点点头,道:“曹璨和曹玮,谁更有才能?”
曹彬回答:“璨不如玮。”
此后,赵恒封任了曹彬的两个儿子曹璨、曹玮。
此时的契丹,对大宋虎视眈眈,对于大宋新登基的年轻皇帝,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契丹有侵入边境的动作,赵恒接到情报,正焦头烂额之际,乘探望曹彬之际,询问曹彬,应该如何应对。曹彬屡次与契丹交战,对于契丹的实力,他再了解不过。
曹彬道:“契丹,是一个无法消灭的敌人,他的实力太过强大。然,契丹也无法撼动大宋,如此,双方屡次交战,不管谁胜谁负,都没有输赢,流血的却是双方的子民。如果想要达到一个平衡,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赵恒问道。
“双方休战,和好。”曹彬道:“臣预料,契丹终究会与大宋休战和好,天下太平,到那时,天下黎明百姓再无战乱之扰,过上太平安生的日子。”
赵恒登基之时,内忧外患,国库空虚,就连封赏都拿不出来,还是王钦若献上一计,免去所有收不上来的烂账,让百姓感受龙恩浩荡。此时,也并非四处征战的好时机。
况且,连年征战有什么好处呢?你来我往,年年打,耗费军饷不说,实际意义并不大,双方都死伤众多,战事惨烈,劳民伤财。
赵恒道:“此事朕当屈节为天下苍生,然须执纪纲,存大体,求大宋久远之利。”
就在这年六月,曹彬病逝。
西夏在灵武附近时常侵扰,朝中臣子有了两种声音,一种是守卫灵武,一种是放弃灵武。赵恒焦头烂额,而最令他烦忧的是,契丹对大宋的虎视眈眈。契丹在太宗时期就与宋朝时常交战,现在北宋换了年轻的新皇帝,他们更是跃跃欲试,想要率兵前来试探一下赵恒的底线。
赵恒来到掖庭宫,刘娥屏退宫人,对赵恒道:“皇上,这么晚了,臣妾以为你去了德庆殿……”
赵恒叹了口气道:“褆儿早殇,皇后心中难过,朕安抚她一下是应该的,月儿,你不生气吧?”
“臣妾怎么会生气?”刘娥嫣然一笑,道,“她是皇后,臣妾怎敢生气?臣妾有几个胆子吃皇后的醋?”
赵恒唇角微扬,伸手攥住刘娥的纤纤玉手,一把将她扯入怀中,他道:“朕知道,这世上没有你不敢的。”
刘娥妩媚一笑,伸出手去,轻抚赵恒的脸颊,她深深凝望着他,他的眸子就像一汪碧潭,深邃幽深,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少年,他已渐渐成熟稳重起来。他的气息是那样熟悉,他的臂弯是那样温暖。
“皇上怎么还叫月儿,宫中只有刘娥,世上再无宁水月。”刘娥盈盈一笑道。
“朕叫习惯了,不想改口。”赵恒道。
她用手抚上他的剑眉,柔声叹息道:“皇上,你为何蹙眉?碰上什么烦心的事情了吗?”
“西夏与契丹屡次侵扰大宋边境,朕确是为此事而忧。”
刘娥起身,为赵恒倒上一杯清茶,送到他的唇边,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皇上不必烦忧,大宋良将众多,不怕一个小小契丹!”
大宋虽有将士,但赵恒新帝登基,对于那些将士的真正水平,心里却并没有底。当年他并非太子良选,赵光义也没有将他往储君的方向培养,以至于他登基以后,处理朝政之事的时候有些生疏。
赵恒道:“朕本想在坚持大宋社稷义理尊严的基础上,存大体,为天下苍生,与契丹恢复到太祖时代的和好,殊料契丹却对我大宋不宣而战!”
“皇上何出此言?”刘娥道,“我大宋国力昌盛,契丹主耶律贤已死,新主是年幼的耶律隆绪,两军交战,谁胜谁负尚未可知,皇上还未曾交战,怎么就想要求和了呢?”
“先皇与契丹争战多年,无论谁赢,双方都会死伤数万,朕为天下苍生,也不该再战下去。雍熙三年,先皇就曾大举北伐,耶律隆绪年幼,先皇以为有十分的把握,兵分三路,东路进攻幽州,中路进攻蔚州,西路进攻云州朔州,熟料萧燕燕虽为女流,在政治方面却厉害非常,先皇大败,契丹俘获了宋朝大将杨业,杨业不降绝食而死。契丹,是不可轻视的劲敌啊!”
刘娥沉默许久道:“皇上想要天下黎明百姓过上太平日子,是黎明百姓之福,只是,皇上若真要这么做,恐怕要背上懦弱的污名了。”
“只要百姓安康,朕愿意承受这个委屈,但契丹倘若非要战个你死我活,朕也绝不手软!”
“契丹那边已经有所动作了吗?”刘娥道。
“契丹将宋朝俘虏捆绑在木柱上,将他们当成活靶子,向他们射箭,俘虏被射杀后,身上插满了箭镞。这是契丹出征前的一种仪式。”
“射鬼箭?”刘娥惊愕道。
“是。”
“看来契丹已不宣而战,皇上想要和平,只能靠弓箭,将契丹打得心服口服!”刘娥语气坚定地道。
见赵恒的眉头依然紧蹙,刘娥道:“后宫本不该干政,臣妾是不是僭越了,还请皇上恕罪!”
“无妨。”赵恒摆手道,“你我是夫妻,我也只跟你说这些。”
他没有用“朕”这个字,两人虽都已在宫中,他却时常怀念两人在宫外相处时的日子,没有国政烦扰,甚至没有子嗣都没有关系,他并不在乎,然而如今不同了,他是皇上,必须要有皇子,将来接替他的皇位。为求皇子,他必须临幸后宫不同的女人,不管是谁,都不是他真正期望的,他只想和刘娥长相厮守,不要皇位都可以,只是这一愿望,只能想想作罢,他不能放下大宋江山不顾,更何况是在这个内忧外患的时刻,他必须拾起这个烂摊子,将大宋推向繁荣昌盛,才不枉费先皇的一番苦心。